明德帝咳了一聲,望著那些在跪的大臣:


    “眾愛卿,你們這麽多人反對朕重設東廠,要不,咱們問問小太上皇,看看她的意見。


    她要是同意設立,那誰都不準再反對,她若不同意,那,朕立刻撤銷東廠,如何?”


    聽得皇上這麽說,眾大臣麵露詫異之色。


    呃,問小太上皇?


    小太上皇隻是個半歲嬰兒而已,怎麽問?


    戶部尚書趙季同開口問:“陛下,小太上皇尚且幼小,如何詢問她的意見?”


    這個趙季同,便是趙貴妃的父親。


    “是啊,小太上皇這才六個月大而已吧?”吏部尚書高經武道。


    很多大臣,紛紛提出疑問。


    明德帝笑了笑:“小太上皇雖然年幼,但,卻是神之降臨,不然,你們覺得,半年前的那場雨是怎麽來的?”


    “沒有小太上皇,就沒有那場雨!”他說。


    眾大臣麵麵相覷。


    那場雨,似乎,確實與小太上皇有關。


    其實,也有人覺得,那隻是一個巧合。


    不管有沒有小太上皇,那場雨都會下。


    所以,也並不是每個人都信奉小太上皇之“傳說”的。


    忠義侯道:“臣覺得,陛下所言甚是。”


    有官員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暗暗嘀咕著道:“那可是你的孫女,你當然覺得,她是神之降臨了。”


    首輔陳巍然開口:“陛下此舉,臣是同意的,就是不知,陛下打算怎麽做?”


    明德帝環視在場官員,道:“很簡單,朕準備兩個紙團子,一個紙團子上寫著設立,另一個紙團子上寫著撤銷,讓小太上皇抽,小太上皇抽到是哪個,便是哪個,眾愛卿覺得怎麽樣啊?”


    諸位大臣又是一番麵麵相覷。


    戶部尚書趙季同道:“陛下,這樣抽,是不是隨機性太大了?”


    吏部尚書高經武道:“是啊,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太隨意了?”


    不少大臣也跟著附和。


    都覺得,皇上的這個辦法,不靠譜。


    明德帝冷著眼眸,道:“隨機性大?太隨意了?這不正代表著,神之旨意嗎?要是什麽都是確定的,那,朕這麽做還有什麽意義?”


    “諸位愛卿,這是賭不起嗎?”


    “賭不起,那就算了。”


    “你們接著反對,今日的早朝,就上到這裏吧。”


    說著,就要起身。


    “行,既然陛下要賭,那就賭吧!”首輔陳巍然道。


    明德帝眼神閃了閃,本來都要起身的他,又坐了回去,看向陳巍然,笑著道:“陳首輔,你確定要賭?”


    陳巍然道:“隻要陛下能確保這個抽簽是公平的,臣覺得就沒什麽問題。不過,臣有個提議,三局兩勝。”


    蕭皇後問:“如何三局兩勝?”


    陳巍然道:“就是抽三次,抽到誰的次數達到兩次,誰就贏。”


    “好!就這樣!”明德帝滿眼是笑,跟著看向其他大臣,“你們呢,你們怎麽覺得?”


    趙季同、高經武看了看陳巍然一眼,眼神之中似乎有著短暫的交流,然後道:“既然陳首輔都同意了,臣等自然也沒什麽意見。”


    其他大臣聞言,也都表示這個方案可行。


    “既如此,那就這麽辦吧!”明德帝微笑著,“不過,在開始之前,各位得立一份字據,省得事後耍賴。”


    說著,喚來陸公公,讓他寫了份字據,然後讓那些反對設立東廠的大臣在上麵簽字畫押。


    他自己也簽了一份,以示公平。


    “真要簽?”有大臣在交頭接耳。


    “簽吧,反正,比的是運氣,就看運氣是站陛下那邊,還是站在我們這邊了。”一名官員低聲道。


    “萬一,我們輸了呢?”


    “那隻能願賭服輸了,還能怎麽著?”


    “怕啥,陛下難道就保證能贏?”


    “這個賭局,我看,還是挺公平的,說到底,就是看運氣了。”


    大殿之上,一陣竊竊私語。


    蕭皇後悄聲問皇上:“陛下,你就不擔心賭輸嗎?”


    明德帝滿臉自信:“朕相信小太上皇,真要輸了,那隻能說明,小太上皇想讓朕輸。”


    跟著目光看向蕭皇後懷中的小太上皇:“小太上皇,你一定不會希望朕賭輸,對吧?”


    【那是自然!】


    【這個賭,咱們必須贏!】


    對時芸來說,這種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就她的能耐,還能抽錯不成?


    聽著小太上皇的心聲,明德帝信心更足了。


    要是能夠通過這個賭局堵住這些反對派的嘴,那是最好不過的!


    畢竟,成本低啊!


    簡直不費吹飛之力!


    他已經被煩了一個多月。


    今天,必須了結了此事。


    很快,那些反對派將字據簽好了。


    明德帝看向陳巍然:“陳首輔,為了避免你們覺得朕舞弊,這樣,這兩個紙團,由你來親筆寫,如何?”


    陳巍然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自當領命。”


    然後,他接過陸公公獻來的紙筆,鋪開了寫,其中一張紙寫了“設立”,另一張寫“撤銷”。


    寫好了,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紙揉成了兩團,盡量能地將形狀、大小都揉得一模一樣。


    跟著,拿來個碗,將兩個紙團放入其中,蓋了起來。


    做好這些,陳巍然行禮道:“陛下,已經做好了,可以讓小太上皇來抽了。”


    明德帝看向蕭皇後:“婉兒,你抱小太上皇去抽。”


    蕭皇後點頭,然後抱著小太上皇來到了那個碗前。


    那個碗,是放在一個桌麵上的。


    桌麵,還挺寬敞的。


    蕭皇後小心翼翼地將小太上皇放到桌麵上,道:“小太上皇,碗下有兩個紙團,你抽取其中一個。”


    在心中嘀咕說:一定要抽中啊!


    陳巍然將蓋著紙團的碗拿開,微笑地望著小太上皇:“小太上皇,請抽取。”


    時芸爬在桌麵上,看著眼前的那兩個紙團,目光掃了掃,然後伸出那胖乎乎的小手,看似很隨意地抓了其中的一個。


    很多大臣圍在旁邊,看著小太上皇抓了其中一個紙團。


    不少人,頓時緊張了起來。


    畢竟,沒人知道,小太上皇抓的這個紙團裏,寫了啥。


    萬一是對他們不利的……不敢想啊!


    “小太上皇,你確定要這個?”陳首輔微笑地問。


    時芸抬起小腦瓜,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奸臣,點了點頭。


    “若是確定了,可就不能後悔了哦?”陳首輔道。


    時芸又是點頭。


    陳首輔看向皇上:“陛下,這紙團,臣可以打開了吧?”


    明德帝看了看小太上皇手中抓的那個紙團,道:“既然小太上皇確定了是這個,那就是這個了。陳首輔,你打開吧。”


    陳首輔:“那臣可就要打開了。”


    他伸過手,跟小太上皇要紙團。


    時芸將紙團給了他。


    陳首輔接過紙團,拿在了手中。


    瞬間,他感覺,這紙團,好似有幾百斤重。


    一堆目光朝陳首輔看來。


    一個個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陳首輔臉上掛著笑,實則,內心無比沉重。畢竟,簽運如何,馬上就要揭曉了。


    他暗暗地吸了口氣。


    然後,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地將紙團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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