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會有趙高的解藥?”


    張落皺眉思索。


    難道田安也在搞雙重遊戲?田安看到張落的疑惑,急忙解釋道:


    “因為我的身份特殊,趙高每三月給我一次解藥,在與甘羅接觸後,他曾給過我一顆藥丸,後來又給了整瓶解藥。”


    “具體過程我不知道,但這解藥確實有效。”


    他顯得有些癲狂,無意中透露了一句:原來陰陽家中有人擅長用藥物和毒物製造幻術,他已經偷偷學到了這門技藝。


    現在他控製的那些陰陽家死士正是利用這些手段進行操作。


    張落聽罷,立刻聯想到了一個人。


    他望向紅夭和小夕,見她們點頭確認,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此刻,不論出於何種原因,張落都覺得有必要將甘羅逮捕或處決,最好是後者。


    關於鄭冠在陰陽家留下的事端,也需要徹底解決,徐福的罪責也要明確定奪。


    張落認為需要好好利用這個人,直到他死前的最後一刻。


    “上卿,或許可以考慮擒拿甘羅。”


    “不需要。”


    張落擺了擺手,“這段時間你待在郡守府就好了。”


    田安聞言大驚:“上卿不可!”


    她擔心如果自己被隱藏起來,田儋一定會對張家血親下手。


    “就算你不回去,他們不會對你這一支下手嗎?”


    張落冷笑一聲,“除非明天他們都主動來郡守府,不然,在我死之前,你們不會有性命危險。”


    但這僅僅意味著他們的性命暫時無憂,並不等於其他安全。


    至於被抓捕或其他風險,張落已經顧不上了。


    田安知道了太多他身邊的事,之後也不可能再留她在齊地。


    外人還以為她是男人,結果卻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說完,張落便讓紅夭和小夕帶她走。


    “讓她照顧我的海帶吧。”


    宵鳳聽了嘴角微微一勾:“你還真會用人。”


    “不然呢?白吃白喝嗎?”


    張落攤開手,“對了!”


    說著他從一個盤子上掰開橘子,取出兩顆種子,“紅夭,洗一下給她吃了,別讓她看到是什麽。”


    紅夭掩嘴一笑:“是,少主。”


    第二天,張落在審閱臨淄郡的商稅文書。


    前幾天,他曾向嬴政提到調整商人地位的事。


    不過,主要的優惠還是針對願意去秦境外開拓的人。


    國內投機倒把者不行。


    齊地的商貿比其他地方更發達一些,所以張落決定多了解些情況以便今後更好地掌握動態。


    就在這時,周青臣一臉疲憊地來找張落:“上卿,我們找到一些線索了。”


    張落親自遞給他一杯水。


    “如何?”


    周青臣接過水,驚訝萬分,“謝謝張上卿!”


    他心裏想:“這輩子值了!連九卿都為我倒水,是不是我也算是進入張上卿的眼線,沾上了高枝了?”


    “上卿,核查過行凶者的身份,幾乎都是臨淄郡守、郡尉、郡丞、監禦史四大族的人。”


    “這些人相當殘暴。”


    “另外,廷尉府也發現了糧食的蛛絲馬跡。”


    “什麽?糧食?”


    張落目光銳利地放下手中的文書,“詳細說說。”


    周青臣飲盡了水,“還不算完全查清,隻是一些未清理幹淨的車輪痕跡。”


    張落點點頭。


    糧食數量龐大,運糧的車輛頻繁往來,一不小心就會留下蹤跡。


    “上卿高見!”


    周青臣轉過頭說,“涉間將軍在哪兒?下官覺得似乎有叛賊蠢蠢欲動。


    如果真找到他們,恐怕會有激戰,所以請務必提供兵馬支援。”


    廷尉府對付一般江湖人物綽綽有餘,不知已有多少奸惡之徒在他們手中折戟沉沙。


    但對於真正的叛軍,這無疑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張落聞言輕笑道:“涉間現在暫時不在這裏,不必著急。


    車轍印記先派幾人留意就行。”


    “那麽,現在就與我一起等待,看田家重要人物是否會現身今日。”


    周青臣聽了這話,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若他們不出麵,事情可能不再是簡單的廷尉府職權範疇內能夠處理得了,那將是平息叛亂的大事。


    “上卿啊,千萬要考慮百姓的安全。


    目前臨淄民眾已經因您的措施和這些日子的事情有了動搖的心態,可能不會盲目追隨反賊的呼召。”


    周青臣擔憂地補充道。


    張落點頭,“這一點自然明白。”


    此時已是上午巳時,而在齊國名門田家之中。


    田儋端坐於案前,佩劍腰懸。


    不多會兒,田榮入室而言:“兄長,城中隻剩郡兵駐守,那千人騎兵團竟無跡可尋,就連紮營地也空蕩蕩。”


    田儋五指緊扣桌麵,發出刺耳聲。


    “真是氣煞我也!”


    “再耐心尋找!”


    他吼叫著,“齊國之內我們的眼線遍布各處,為何會失了整整一個千人的騎團隊形跡?”


    “一千騎兵!不是一般的軍隊!”


    “已經派更多人力去追蹤了。”


    田榮拱手退場,他和哥哥心裏都清楚,整個臨淄城似乎已經歸附張落。


    至於別地,廷尉府揭露了對田家族的多項指控,並廣為宣傳;許多低階平民已經開始轉變看待田家的眼光。


    不過,這一切無關痛癢。


    對於田儋來說關鍵的在於爭取其他豪強世家的支持,隻有那些人不反對,田家仍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那些普通民眾僅是被裹挾並成為犧牲品的對象。


    但是目前,首要任務還是要消除張落。


    “順利度過這場危機會更好,或許還能繳獲秦國那一千騎兵的所有裝備,那將成為另一項優勢!”


    田儋心想。


    到了中午,田榮再次來報。


    “兄長,依然毫無消息。


    還有,弟弟那邊已經準備妥當。”


    田儋突然一怒將劍插入案桌中。


    “在哪!”


    “加大搜索範圍,向周邊擴展!另外立即派人通知那個張氏,說是因突發要務需要延遲一天到臨淄,穩住他。”


    在臨淄的郡守府後院中,田安煩躁地看著快要曬幹的一些海物。


    不知道這是什麽怪東西,她也不想在這裏久留,隻是不清楚之前張落給自己的是什麽。


    同樣喂給她食物的冷豔女子亦未曾言及半句。


    臨淄外郊僻靜之處的一山穀,一處新建好的營地正隱匿其中。


    但是現在,一千騎兵正在陸陸續續離開營地。


    囚車裏的柳下蹠被人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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