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落直起身子正麵對抗李信冰冷的目光毫無畏懼甚至不甘居後。“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經過,但我清楚的是……陛下不曾怪罪過你,大秦國也沒有人責怪過你,唯一對你不滿的,隻是你自己啊。”


    聽完這些,李信心中的所有氣勢消散殆盡,隻剩下了頹唐沮喪。他目光重新變得冷峻平淡。


    “既然如此,若張上卿沒有其他事情要說,在下就先告退了。”說完李信再次拱手告別隨後離開。


    望著離去時顯頹廢背影,張落停在他的位置喊住他。“李將軍,請留步,還有一言。”


    可是李信並未停下腳步,徑直向外走去。


    深吸一口氣運力發聲,張落想要再說些什麽......


    “月亮即使殘缺依舊明亮,劍刃縱然斷裂其本質依然堅固。”


    這句話讓李信的腳步驟然停住。


    但僅此而已。


    “殘月能夠再度圓盈,斷劍也可重鑄銳利!”


    “李信,仔細考慮一下吧!”


    即將到達門前的李信,緊緊地咬緊了牙關。


    在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戰敗那一日的情景,無數秦國士兵在他的視線裏倒在敵人劍下。


    回朝以後,他對不起那些曾經戰友的家人。


    “對不起……對不起……”


    張落與李信的對話不久後傳入了嬴政的耳中。


    “唉,李信啊……”


    對於這位昔日心腹愛將的表現,嬴政感到幾分不滿與惋惜。


    就算是在大敗之後又怎樣?


    難道當時自己沒有願意給他繼續指揮作戰的機會嗎?


    如果李信沒有因此消沉,就算再次 率軍攻打楚國又有何妨?


    遺憾的是,李信沒能從中走出陰影。


    嬴政最終隻好尋求王翦的幫助。


    “但如果李信能夠重新振作,對國家也未嚐不是一個好事。”


    畢竟,李信並不缺乏才能。


    想到這,嬴政取過一張純白的宣紙。


    這種新型紙材製作完成後即優先用於宮廷。


    其質地輕巧便於攜帶,遠遠勝過傳統的竹簡。


    接下來應該用它們替換秦國所有官方文書中厚重的簡牘,


    無論正在使用的或過去的記錄,


    還有博士館中收藏的古籍也需要換上紙版書籍。


    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會廣受讚賞。


    而博館內的儒家學者和其他各家智者眾多,將來必能在控製天下學派中發揮作用。


    提筆,在紙上抄錄下了張落後來說給李信的四句名言:


    “速來人,將此送到李信那裏去。”


    門外的武士瞬間應命而出,


    接過嬴政手中的紙張便匆匆離去了。


    “殘月終會再盈滿,斷劍可複銳。”


    “這孩子,張落竟然還有如此好的文辭?”


    “或許他還有所保留呢,以後得多觀察觀察才行。”


    嬴政微微笑著,繼續投身於繁忙的政務。


    有了新文書材料的協助,治理國家的工作進行得極為順暢高效。


    同時,


    在另一個地方——頓弱的典客府邸裏,


    此時正集合了幾位曾經同僚,


    他們曾作為臥底穿梭於敵國,


    現在到場的總共隻有六位。


    頓弱環顧四周,


    “為何隻有六人來?”


    秦國的情報體係分為八個部門,


    以道教術語命名為:休門、生命門、傷害門、封閉門、景觀門、死亡門、驚訝門、開啟門,


    各自負責不同的工作,技術水準相近。


    “休門”和“開門”的人員主要負責傳達指示和支援同伴;


    “封閉門”和“景觀門”的成員則多駐後方,承擔著後續處理以及前線需求的供給工作;


    “死亡門”、“驚訝門”及“傷害門”是直接在前線行動的角色,時刻處於風險之中。


    過去由頓弱與姚賈兩位主管領導,


    如今隻剩下頓弱一人。


    驚訝門此刻開了口。


    “頓上卿,死門和傷門兩位兄弟已選擇了自我了斷。若是能早些接收到您的召集消息,他們或許還活著。”


    頓弱聞言後神色顯得異常沉默。


    他目光巡視著在場的這六個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透出一種末路的氣息。


    並非秦國對他們不公,而是他們已經無法再適應正常的生活。即便是年紀最大的那位也才四十不到。


    而死門和傷門更是經由頓弱與姚賈親手培養出來的精英。他們從十四歲起就在六國中出入無阻。


    “唉。” 頓弱歎了口氣。


    身著儒生打扮的休門接著說:“頓上卿,請問這次召喚我們是有什麽要事嗎?”


    一旁的其餘五人都帶著幾分期待注視著他。


    他們雖知曉諸多秘密,卻並不擔心大秦朝廷會對他們不利。


    因為始皇帝一向對忠心耿耿的大秦子民非常寬厚。能夠讓他們退居鄉間,已是極好的恩典。


    何況他們的家人都受到了優待。隻是,他們終究不能回歸平凡,即便有娶妻生子的人,即便有人努力學習耕作,在內心深處依然習慣於隱蔽殺機,手裏拿的農具更像是兵刃一般熟悉。


    再加上他們神經過於敏感,哪怕夜深人靜的一絲動靜也能立即觸動他們神經。


    這樣下來,家庭氛圍常常因他們過度警覺的態度而令人感到害怕。尤其是像死門、傷門這樣經曆險途多的成員,一旦過慣了平穩日子,反而愈發無法適應。


    直到最後,死門和傷門由於不慎誤傷至親近人選擇流放自己,終於無法抵擋內心孤寂的吞噬。


    最終,他們最好的歸宿就是投身於為大秦盡忠的任務直至生命終結。


    所以在聽到命令之後,他們立刻毫不猶豫地趕到。


    見狀,頓弱笑了笑。


    眼中的冷意如同蛇信般吐露。


    但現場的六名人員不僅未感畏懼,反而興奮起來。眼前的頓弱又仿佛變成了以前那個縱橫捭闔於六國間的他。


    “奉命於大秦始皇帝,所有暗探現在全部歸隊!”頓弱下令道。


    “遵命!”


    話音剛落,


    原本看似平庸的六個秦國人均隱去了身影,轉而成為了鋒利無情的刀刃——來自暗影中的秦國密使……


    無論是在黑冰台的特工,亦或是趙高所掌握刺客組織,隻要政權或江湖之爭不斷存在,他們也不會消亡;隻有當和平降臨之時,秦國典客卿手下的細作才會消失。


    可是此刻,這一突如其來的招攬行動已引來了不少關注的目光。


    朝廷內部有些能力的人都開始有所耳聞。


    得知這一切的消息,李斯瞬間察覺到了異樣的信號。這些潛伏之人不僅是國家之中的力量支柱,而且專屬於秦國正職管理之內,忠誠無比。


    “陛下,您準備對誰展開軍事行動?”


    李斯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這也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自從秦始皇扳倒了呂不韋並親政以來,國家的所有重大事務幾乎都在李斯的掌握之中。然而這一次,頓弱突然重新啟用全部情報網絡的事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那一次,嬴政召見張落之後又召見了頓弱——這是否就是事情的開端呢?如果這是件大事,嬴政為何不跟他商量一句?


    雖然心裏疑惑重重,但既然嬴政還未透露詳情,李斯也隻能暫時按捺住自己的不安。這件事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鍾。


    另一邊,趙高府中,閻樂愁容滿麵地說道:“真是棘手,頓弱手下的那八門隱藏得太深了。他們不現身,我們就很難找到他們。現在已有兩人死去,不過不清楚他們是否有新的人手加入。”


    趙高冷著臉問:“那麽他們的家人查到了嗎?”


    “還沒有。”閻樂避開趙高的目光,心中充滿畏懼。


    “繼續追查。”


    “是!”


    看著低頭離去的閻樂,趙高忍不住想到,要是手下能有幾個更機靈的人就好了,怎會輪到閻樂這種角色?


    “關於張落的情況如何?”


    “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根據觀察,他就算有一點武藝,也不算強。屬下應該能夠將他製伏。”談到這裏,閻樂的信心有所增加。


    “對了,那些墨家、兵家和鬼穀子的人現在怎麽樣了?”


    趙高想起了自己此前故意放過的漏網之魚。


    “他們依然躲藏,不敢過分張揚。”


    “哼,終究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就在此時,一個小太監匆匆前來匯報:“頓弱去見張落了。”


    趙高手中的折扇微微顫動,眼中泛起一絲幽光:“讓風聲傳出去,讓六國貴族以及諸子百家們知道,頓弱麾下再度出動。”


    ……


    內史府中,張落正仔細審閱一卷有關稅收的數據。


    秦國現行的田稅是平均十二分之一。今天是要收繳全國各地的地租、草料、人頭稅以及財產稅。其中一部分已經被換成錢幣,而且也開始支付。


    首項支出就是給李信購買五萬支神臂弩,花費掉係統內的二十萬分。其餘的錢該如何處理呢…


    張落思考道:“不如翻新鹹陽的道路吧?” 或者,“也可以重新清理渭河航道?”


    這些賦稅即便花完了張落也無所謂,紅糖坊最近幾個月已開始盈利。鹹陽市井區的商稅尚未匯總,那裏更有可觀的資金。很多人甚至他自己也低估了商圈帶來的收益。接下來他打算親自去視察,以確保今後征稅順利。


    至於糧食部分,要收倉儲存,該作為儲備糧的部分也要妥善保管,同時,還要建造更多的儲糧倉來擴大庫存。至於那些快要壞掉的舊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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