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治粟內史張落年紀輕輕。”


    “是的,據說是他由內史葉騰直接推舉出來的。”


    “原本陛下是打算提升葉騰為治粟內史,並將原來的鹹陽內史職責也歸並入治粟內史。”


    “治粟內史,乃是九卿之一,掌管整個大秦的賦稅財政,包括各類型物資金銀儲備,官職甚重,權利巨大。”


    “可他竟推舉別人替代,自己則選擇了讓位。”


    “據說二人關係十分深厚,但陛下的決定卻令人難以揣摩。”


    “據說這位新任治粟內史近來每天都隻在內史府處理半天的公務。”


    “目前陛下在外巡行,等到陛下歸來,怕是這位置上的新任要吃不了兜著走。”


    “嗯,據說陛下很快就回來了。”


    “到時他可就難堪了!”


    言辭中略帶嫉妒的人隨後各自散開了。


    始皇帝即即將返程,眾人更是不敢有所放鬆。


    此次巡行乃嬴政第二次遠足,目的地選在了舊時的關東各縣,


    並且特別在泰山進行了祭祀天地的儀式,旨在向世人展現秦國及自身的輝煌成就。


    然而,這一旅途並未讓秦始皇心懷歡喜,


    除了途中遭遇惡劣氣候外,更有許多殘留著前六國意識的不軌分子試圖 ** 或攻擊他。


    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嬴政預料之中,


    畢竟數百年的 ** 與征戰剛落幕不久。


    但在泰山封禪典禮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切,則深深觸怒了嬴政,


    他對齊魯地區的儒生表現出極度不滿。


    本應莊嚴肅穆的典禮因儒生之間的爭執而遭到破壞,


    由於沒有統一封禪的禮節標準,導致儀式過程混亂異常。


    最終,不耐煩的嬴政按自己的方式完成了登頂泰山並執行了封禪儀式。


    然而,此事結束後,魯齊地區的學派人物紛紛對他的做法提出非議,


    甚至將途中降雨一事說成了缺乏美德之人的舉動,


    這些評價讓嬴政的心情愈發冰冷,


    他也更加清醒地意識到,儒學對他的譏諷實際上是對他的嘲笑。


    不僅是那些學者,連原六國的貴胄也是如此,


    嬴政可以強烈感知到自己與來自這些曾經敵國人們之間,存在一座無法跨越的鴻溝。


    盡管他數次親臨民情,廣施恩德,


    卻仍未能顯著地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尤其是對於被視為嚴厲乃至殘酷的大秦法律,自他完成天下統一之後已做了大幅調整,


    以便更好地融合新的國民。


    較之前世,已經顯得相當寬容溫和;


    甚至連稅收都大幅度減少了。


    若要說暴君,那就必須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暴君那樣行事。


    “經曆了這麽多的安寧,恐怕你們早忘記了大秦當時是以何種力量消滅你們國家的事實。”


    “現在是時候讓你們重新體會當年秦軍橫掃六合時帶給你的那種震顫了吧。”


    此刻的嬴政,目光轉向兩大目標。


    第一,漠北大漠;第二,嶺南的南越。


    針對那些仍然效忠前六國家族和反對大秦統治的知識分子們,


    嬴政心中的殺氣並未完全消除。


    外界常常詆毀大秦殘暴,


    從統一六國起至今天,秦軍究竟又有多少次進行過慘無人道的 ** ?


    戰後又處死了哪些人呢?


    嬴政深知自身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暴君,


    然而,在反抗者的歪曲下,卻


    那便是嬴政最為寵愛的女兒——尚未及笄的嬴陰嫚。即使連最小的兒子胡亥也遠不及她的受寵程度。唯有她,可以自由出入嬴政的禦輦。


    此刻,嬴陰嫚還以為嬴政是在為張落的事情動怒。“父皇,張落一定有他的理由。”嬴陰嬤說道。聽聞此言,嬴政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什麽理由能比國家大事還重要?”嬴政反問,“每天他在內史府隻處理半天政務,不知道誤了多少國事!”


    一提這事,嬴政更覺煩躁不已。巡遊途中每晚批閱奏章已成為他例行之事,如遇到需立即處理的事,即便在車上也會盡快辦妥。然而,在出巡前,為何會應允葉騰推舉那名年輕後生擔任九卿呢?這個問題讓他越發不解與惱火。


    見狀,嬴陰嫚開始撒嬌:“父皇,請先查明原因,再決定該如何處罰他。”但嬴政隻是看了看女兒,並未作答。他一直嚴格區分公私關係,不會因個人情感影響公務。嬴陰嫚或許見過幾次張落便動了心。


    原本,嬴政對這個風采不凡的年輕人也頗為欣賞,否則葉騰不會如此力薦。可此次東巡時收到了十多份關於張落瀆職的彈劾信件,使他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父皇……”嬴陰嫚再度開口,見到嬴政堅定的表情,忍不住頓足道:“哼,若您真將他關進牢獄,我也跟著他一起走。”


    “放肆!”嬴政喝斥,“大秦公主,何可自貶身份?”


    盡管麵對如此嚴厲的斥責,但始皇帝的威嚴仍舊讓人不敢輕視。嚇得嬴陰嫚不禁退縮了一下。


    當巡遊隊伍停下休整之際,一名被嬴陰嫚吩咐過的宦官騎著快馬奔向鹹陽,意欲通知張落趕快采取措施補救。心中雖有小小委屈,但她卻想著那些彈劾者為何不做做了解就草率行事。“哎呀,你們怎麽不想想清楚張落在幹什麽才去舉報啊。”雖然不清楚張落在做些什麽,但她深信絕不會是壞事。


    此時,在巡行車隊另一端的一小高坡上,一名身著暗紅袍服、笑容常掛在嘴角的宦官男子靜靜地目送另一位宦官離去。這男子眼神幽邃。


    “公主殿下……嗬嗬。”


    伸出修長且略顯蒼白的手指,指向那個疾馳的宦官。


    “去解決掉他。”


    話音剛落,樹影晃動中幾條黑影竄離而去。他繼續喃喃自語: “身為九卿之重,如何能由一名少年擔當?況且他似有意向公子扶蘇。這對胡亥公子又意味著什麽呢?”說完轉身緩緩返回嬴政身邊。


    ---


    幾天之後,李斯率先從泰山封禪返回後立刻處理了相關事務。即便疲憊不堪,他還是堅持完成了所有工作任務。


    **“新任治粟內史現在人在哪裏?”**


    李斯問道。


    首要事項便是針對張落製造麻煩。


    盡管身為禦史大夫及左丞相之尊,其地位與上卿並駕齊驅,佩戴銀質印綬,


    掌握督察眾官員之職責。


    有權指使禦史依章彈劾各官員,可謂權利重大。


    因此,找張落的問題看似順理成章。


    本意在於,治粟內史這一重要的職位,李斯原打算推舉自己的親信上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張落突然間占據此位。


    這如何不讓李斯憤懣難平?


    禦史中丞迅速回應說:“丞相大人,最新的消息顯示,張落那家夥已離開了內史府。”


    而眼下不過是未時的午後不久。


    “真是不顧朝廷大局之人,其罪不可赦!”


    “是否知道他去了何方?”


    禦史中丞搖首:“前日,聽說他曾造訪過將作少府,停留不過片刻即返回府邸。”


    “此外,還去過中尉營。”


    聽到這裏,李斯差點忍俊不禁。


    這簡直是結黨營私!


    更甚者把手伸到了軍務上。


    雖然朝中有小團體是公開秘密,但是沒有人敢於直接觸及軍隊事務。


    擅自離開工作場所,涉及軍事機密,


    加上這次皇帝出遊期間滿腹憤怒地歸來。


    等待始皇歸來的那一刻起,不論張落命運幾何,至少其政治生涯也將告一段落。


    對於這一點,李斯隻需確保有人準備好了彈劾書即可。


    短暫沉思過後,


    李斯發出指令,“把張蒼叫過來。”


    此人乃李斯的小師弟,


    二人皆出自荀子門下。


    另外還有一個同門——已故的韓非。


    為了挽回自身的聲譽,李斯曾將張蒼引薦至禦史隊伍中。


    此刻,則打算借此機會給他立一功。


    李斯年歲漸長,愈發頻繁思考死後之事。


    輔佐嬴政統一六國、統一文字已經足以讓他名垂千古,


    但仍追求更多,


    尤其希望能洗脫害師兄弟的不齒稱號。


    與此同時,


    在已經隱退的老治粟內史府邸中,


    一位正因愛才心切而又頗感失望的大臣在責罵著某人。


    此人正是張落。


    氣質出眾,雙目清澈坦蕩,


    可形容為清秀如玉,英姿颯爽。


    葉騰從漢地祭祀祖先歸來後,了解到有關張落最近舉動的消息,頓覺擔憂萬分,


    於是迅速召見張落前來。


    葉騰雖非秦國本土出生,


    曾為韓國內南郡太守,後審時度勢投降秦國以保全轄境安寧,


    之後親自滅韓表忠誠心向秦。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他具備統率兵馬的能力!


    最終,葉騰得以榮升內史。


    年老之際推薦張落接任九卿之一,


    可謂押注所有於張落一身之上。


    “我知道你天資聰穎,為何不循常規而行?”


    “國家金庫自有規定,用四句話概括就是:大嘴進財小口出錢。”


    “可你的做法恰恰相反,揮霍無度。”


    “竟然已經消耗了將近千萬元……真是讓人為你捏把汗。”


    “而且,最近你這樣管理國家大事,待聖上返回,該如何交待!”


    葉騰苦口婆心地教育著,


    同時也是分享自己的施政經驗和智慧。


    能夠從一名叛降將領升至今日秦國 ** 之位,足見其能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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