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呢?我要怎樣努力才能跟上媳婦的腳步?”他自言自語道,“媳婦上次和麥克用英語交流,要不我也去學英語?”


    過了幾天,黃誌文發現爸爸在聽英語磁帶,嘴裏還跟著說外語。黃誌文現在是高中生了,高考要考英語,他能聽懂。


    黃誌文沒有打斷爸爸學習,偷偷告訴媽媽。


    何家芸聽到後,笑了笑說:“這是好事。你爸爸這是在進步。”


    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從飯光光食品廠上省報頭條後,廠裏經常接待前來視察的領導和汲取經驗的單位。


    每次有團隊來,何家芸和助理、市場部經理、車間主任等人接待考察的團隊。


    在流水線工作的黃家二嫂唐代瓊,每次看到何家芸和一群男人說說笑笑,心裏很不爽。


    明明她是黃國華和何家芸的親二嫂,飯光光食品廠招聘員工時沒有得到特殊照顧,也沒有提拔她做車間主任。


    要知道車間主任的工資比一線員工多一倍,節日福利、年終獎金也多。家裏人不用,用陌生人,不知道兩口子怎麽想的!


    參觀工廠後,何家芸帶領考察的領導團隊來到食堂二層吃午飯。


    飯光光食品廠的食堂有兩層,第一層是員工都能吃的大眾食堂,第二層是接待包房。


    眾人進入包房,助理小譚在最後,他轉身去廚房催上菜。


    第一道菜剛擺上桌,黃國華緊趕慢趕來了。


    何家芸不喝酒,招待貴賓喝酒的活由黃國華、助理小譚和市場部承擔。


    黃國華一進來就道歉,“店裏事情多,來晚了,我自罰三杯賠罪。”


    領導團隊表示體諒。


    “你們兩口子都是大忙人,手下養著上百號員工,為解決回城知青就業、下崗人員再就業和村民致富做出了貢獻……”領導說話很中聽。


    這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送走領導團隊後,黃國華去廠裏的公廁放水。


    出來洗手,他碰到了守株待兔的二嫂唐代瓊。


    唐代瓊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說:“四弟,你和四弟妹說說,把我提到綜合部辦公室唄。我上過學認得字,一定能做好文員的工作。”


    “二嫂,廠裏的人員招聘、轉崗這些都是有明確規章製度的,我隻是掛名法人代表,實際管理者是芸芸。”黃國華沒有直接應下。


    “綜合部的文員最低學曆是高中。二嫂隻上了初中,不符合招聘要求。二嫂要是對現在的崗位不滿意,可以不做。”


    “家裏爸、媽、大哥、大嫂、二哥、侄子侄女們摘香菇忙的廢寢忘食,二嫂回去也能幫忙。”


    唐代瓊臉色沉了下來,努力控製住翻白眼的衝動,“沒有,沒有,沒有不滿意。國華,你忙,我出來時間差不多了,該去工作了。”


    轉身離開,唐代瓊腳步飛快。


    黃國華輕輕歎一口氣,媳婦就是聰明。幫家裏兄弟可以,但食品廠不能隨意安排不合適的崗位。


    之前黃國華的大哥、二哥來找他,要安排進廠裏工作。黃國華幫了,厚著臉皮讓何家芸安排工作。


    何家芸沒有拒絕,讓黃國貴和黃國全自己選崗位。黃國貴和黃國全看了工資條,市場部工資最高。他們進了市場部。


    前三天,兩人熟悉產品,在同事的帶領下展開業務。第一個月,兩人拿底薪。第二個月,還是拿底薪。


    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當地市場已經被同事掌握,要想做出業績,就要跑外地。


    然而,他們連省城都沒去過,大著膽子坐火車,被偷錢包,丟了身份證,在乘警的幫助下才得以回家。


    第三個月,兩人直接擺爛,業績為0。在廠裏的規定下,兩人被辭退了。


    經此一遭,黃國貴和黃國全回家,老老實實種香菇。


    人貴有自知之明。


    在不擅長的領域做不擅長的事,不可取。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生財之道。


    白班結束,唐代瓊回白楊村。


    家裏的院中擺放了一筐筐香菇,明天一早有貨車來裝,不用挑著去廠裏。


    唐代瓊一回房間就嚷嚷累,“孩兒他爹,你去找四弟說說情讓我綜合部坐辦公室。我這個二嫂說話不管用,四弟說我沒讀高中,學曆不夠……”


    黃國全麵無表情的說:“你確實沒有讀高中啊。再說了,綜合部要收發文件,寫各種通知,你會寫嗎?”


    “那個……學一段時間就會了。我上學的時候家裏沒錢,才沒有繼續讀。”唐代瓊誇下海口,“要是我能讀高中,考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


    “哼!讀大學?你要有那個本事還能嫁給我!”黃國全對媳婦的話沒有放在心上。


    黃國全說:“你別想了,能進廠就不錯了。要是你不想當工人,回來種地。”


    這一下讓唐代瓊閉嘴了。在家裏幹活,錢不能到自己的手上。


    上個月發了工資,她在百貨商店買一件新衣服,婆婆和大嫂就陰陽怪氣了好一陣。


    新衣服被大嫂借走,穿著回娘家顯擺。等還回衣服的時候,唐代瓊發現衣角有一個火燒的小洞,心疼死她了。


    唐代瓊叫大嫂賠錢,大嫂說補一補就好了。她當然不同意。平日裏她在食品廠上班,這衣服就穿了一次,還是嶄新的。


    好心借衣服,多了一個補丁,讓她心氣不順。妯娌倆對罵後,在屋裏打了起來。


    你扯我頭發,我拉你衣裳。左邊一個巴掌打臉,右邊一個拳頭招呼。


    動靜鬧大了,婆婆出來拉偏架,“不就一件衣服嗎,有什麽好鬧騰的?補一補就好了,哪家的衣服沒有補丁!就你金貴……”


    也是這一次,唐代瓊堅定了不回家種地的想法。上頭有公公婆婆壓著,她不能當家做主。


    去綜合部不可能了,唐代瓊說其他事,“孩兒他爹,我看四弟妹身邊那個助理小譚人不錯,模樣好,有文化,對人溫和有禮。”


    “我們三女兒到了相看的年齡,要不……”


    黃國全驚訝的張大嘴巴,“你說什麽?讓莉莉和小譚相親!你別想了!”


    他打開熱水瓶,在搪瓷杯倒了一盅熱水,潤潤嗓子後說:“小譚是省城來的大學生,人家要找對象也是大學生啊。怎麽可能看上我家莉莉。”


    “你不要瞎胡鬧,亂點鴛鴦譜。好好工作,不要想東想西。”


    “大學生不正好嗎?莉莉就配不上大學生了?你怎麽總幫外人說話?還想不想你親女兒找好婆家了?”唐代瓊似乎找到了可以發揮的點。


    “何家芸也沒有上大學,現在還是廠長呢!我每次看到小譚圍著何家芸轉,鞍前馬後熱情地不得了。”


    “哎,你說小譚、何家芸不會……”


    黃國全捂住唐代瓊的嘴巴,惡狠狠的說:“沒有根據的話不要亂說!四弟和四弟妹要是知道從你嘴裏傳出閑言碎語,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不做虧心事,不怕……”唐代瓊拉開黃國全的大手,繼續說。沒說完又被捂住了。


    “四弟家裏有五個孩子,你也不想想,四弟妹會給四弟戴綠帽子嗎?小譚年輕,能看上四弟妹?”黃國全說。


    隨即他想到過年時候,何家芸穿著一件羊絨大衣,腳踩皮靴,頭發卷成大波浪,大紅唇,明亮照人的模樣,想法有點動搖了。


    都說錢能養人。自從黃國華和何家芸開分店後,何家芸穿著打扮緊隨潮流,學會保養皮膚,看著越來越年輕了。


    家裏五個孩子看到漂亮的媽媽,最希望的事情是媽媽來接他們放學。這樣他們就能在同學麵前顯擺自己的漂亮媽媽了。其中以最小的何毅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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