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外麵有很多人。”有些稚嫩的眷戀男聲響起。


    “也許會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沉穩的青年發聲,手掌輕輕撫摸著弟弟的腦袋,語氣溫柔。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是,為什麽...不吃掉我呢?隻要吃掉我的話,什麽樣的牢籠,哥哥都能突破。”男孩的語氣認真,帶著十足十的堅定信任。


    “你是很好的食物,但那樣就太孤單了,幾千年裏,隻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有些感懷的聲音響起,青年在憎惡著父親為他們設下的桎梏,但又無能為力。


    “可是死真的讓人很難過,就像是被關在一個黑盒子裏,永遠永遠,漆黑漆黑...在黑夜裏伸出手,卻什麽都摸不到。”


    男孩有些悲哀的聲音響起。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野,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以刀劍宣告我們的回歸。”


    “死不可怕,隻是又一次的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終將醒來。”揉了揉弟弟的頭,青年的語氣認真。


    “哥哥...豎起戰旗,吞噬世界的時候,你會吃掉我嗎?”孩子抬起頭,大眼睛盯著青年,眼神裏帶著...期待。


    “會的,那樣你就會和我一起,君臨世界!”青年輕輕地點頭,話語裏是冷硬的威嚴。


    ......


    “草,有毛病啊,別跟著我。”


    跌跌撞撞地從冰窖裏跑出去,老唐鬆開捂住耳朵的手,朝著身後罵了一句,一臉驚恐。


    他身後的不遠處,一股灼熱的氣息緊緊跟在他身後,速度不快,但堅定地跟著他。


    那是一個渾身冒著火焰的人形怪物,他的麵容就像是被地震撕開的大地,紅色的熔岩在裂隙中滴落,金色的瞳孔裏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哥哥~等等我...”


    對於身後怪物的呼喚,老唐隻感覺腦袋疼得要命,全身幾乎失去了力氣,但心底某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被身後的怪物追上,否則會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


    哪怕不是心底聲音的勸誡,老唐也不想讓身後的怪物追上他。


    空氣中傳來的焦灼味道可不是鬧得玩的,喉嚨被灼熱空氣燙得發幹也是切實存在的。


    他腦子有病,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去聽怪物喊他哥哥。


    咬緊牙關,老唐不講武德地欺負他雙腿殘疾的親弟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你他*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哥哥!我們甚至不是一個物種的!”


    一連三句怒吼,老唐抽著氣,朝著有人的地方跑去。


    狗屁的地方,狗屁的任務。一個狗屁的罐子裏鑽出這麽一個怪物來,才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從一小團變成了能跟著他跑的怪物。


    *的,這任務愛誰做誰做,老子不奉陪了,還不如讓這幫子學生把自己抓起來,再琢磨越獄的事呢。


    渾身冒火的怪物對老唐的話語置若罔聞,繼續拖動著自己的腳步,力求盡快跟上自己的哥哥。


    祂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漆黑的痕跡,途經的所有東西,在他體表的火焰下,或是化為飛灰,或是被燒成烏黑色的泥狀物。


    看的出來,康斯坦丁的狀態並不是很好,周身的火焰就像是電流不穩定的燈泡那樣,忽明忽暗,造成的後果也並不一樣。


    “救命啊,快來人啊,你們地底的怪物跑出來了!”


    一路大叫,老唐吸引著諸多學生的注意力。


    ......


    時間推回到實驗室裏剛出現驚變的時候。


    “張弈同學,現在還不是時候。”


    昂熱的手擋在張弈身前,語氣悠悠,好像一切都在把握之中。


    看著艱難蠕動的骨殖瓶,張弈摩挲了一下手裏的戒指,一副隨時拿出武器,準備讓康斯坦丁重新轉生的樣子。


    至於死宅們,在驚變發生之後就十分慌張地跑開了,還展現了一出裝備部成員間的和諧友好。


    至於老唐?那家夥在驚變的第一時刻就腳底抹油,打算跑路,但礙於張弈堵著通道,沒敢離開。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吧?老家夥?”


    張弈的語氣並不是那麽的客氣,質問著這個臨時發病的混蛋校長。


    以他自己的打算,要想解決龍王帶來的問題,最合適的方法,就是把他們都關在冰窖裏,一塊處理最為省心。


    隻要自己直接龍化,可以輕鬆捏死剛孵化出來的康斯坦丁,還不用擔心祂崩潰之後會引發燭龍的事,


    再跟老家夥合作,就能直接把剛一複蘇的諾頓也掐死在這裏,主打一個簡單高效。


    雖說他心底存了些人龍友好的想法,但那些東西顯然沒法和這個滿腦子複仇的老家夥仔細念叨,還容易被這家夥打成人奸,引起世界圍剿。


    他得表現出掀翻屋頂的打算,才能達成開窗的目的。


    再者,他也不能就這麽把高危的龍王塞進人類社會裏,指著老虎說,“這隻是兩隻小貓,大家不用擔心。”


    至少得把他們的權柄和力量扒拉下來,讓人龍之間處於某種對等,才能初步達成人龍和諧的局麵。


    “我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張弈同學。”昂熱從西裝口袋裏拿出雪茄,給自己點上一支,“但眼下的諾頓還沒真正覺醒,冰窖作為戰鬥場所也太過逼仄。”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在外麵處理掉他們的。”


    趁著兩人疑似出現內訌,羅納德·唐拔腿就跑,就像是身後有什麽髒東西一樣。


    ......


    “哥哥,你為數不多的朋友要死了哦~”


    路鳴澤語氣悠揚,就像是遇見了什麽大喜事那樣,忽得出現在路明非身旁。


    聽見比較重要的字眼,原先打算根據蘭斯洛特發來消息的路明非停下去集合的腳步,掃視了一眼話說一半的路鳴澤。


    怎麽說呢,這家夥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啊。


    帶著點歡欣,就像是拿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倒也不埋沒了他顯露出來的年紀;


    但還帶著一些不願,就像是可以不說,但又不得不說的別扭感;


    再加上“朋友”這個字眼,讓路明非姑且捋了一下眼下校內,自己能被稱為朋友的人群。


    張學長?或者楚師兄?這兩位應該是不可能的,一個能把龍巢當遊樂場,之前破解完地圖,卻得到了是人家自主關閉了通訊耳麥的結果,給校內的一眾教授氣得表情十分精彩,


    但得知人家手刃了兩條次代種之後,教授們又誇讚起學長是秘黨之光,未來定大有所為;


    而楚師兄的話?也不可能才是,他正在對付入侵者,獅心會人那麽多,還有個高調返回學院的張學長在,總不能給人高調的弄死...


    難道是芬格爾那廝?也不應該啊,這家夥慫得很,遇到危險那叫一個拔腿就跑,前些時候聽見諾瑪的警報聲,這家夥就縮進了宿舍,這麽明哲保身的家夥,會輕易死了?


    心底盤查了一眾可能出事的人,但路明非還是沒找到符合的人。


    他倒也沒想過異國他鄉還有一個老唐接了任務,跟個耗子一樣,讓親弟弟康斯坦丁滿學院攆。


    在他看來,老唐那家夥現在應該還在紐約布魯克林區的小房子裏,喝著可樂,坐在電腦前打遊戲,哪有這功夫來小龍人的地盤搞入侵。


    十分懷疑地盯著路鳴澤,路明非眼裏滿是不信任。


    “不相信我嗎?”路鳴澤嗤笑一聲,麵上掛著有些扭曲的笑意,“明明我們之間才是最為親密的關係,你卻一直都在懷疑我,從前也是,現在也是...”


    歎了口氣,路鳴澤也不多在這件事糾結,他已經習慣了,“我說,你會殺死你的朋友嗎?”


    “你他*有病吧!我朋友就那麽幾個,我吃飽了撐的去殺他們?”


    路明非心底突然出現了莫名的恐懼,小魔鬼雖然一直在誘使自己和他做交易,但在某些事情上,沒怎麽誆騙過他。


    “我警告你,不許碰他們,不然拚了命我也要弄死你!”


    咬著牙,路明非對著路鳴澤發出了威脅性的低吼。


    本來還以為這家夥的目標隻是自己,那麽隻要他不鬆口的話,這家夥就拿自己沒什麽辦法了,但現在,涉及了自己身邊的人,他不敢保證這家夥不會幹出什麽過激的事。


    他都自稱魔鬼了,幹出什麽事來都不稀奇。路明非不敢賭,不敢拿生命裏少數的那麽幾個人去賭這個叫路鳴澤的魔鬼,是否真的具備什麽良心。


    “切,煩人的家夥出現了。”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路鳴澤看見一個白色的腦袋冒出頭來,隻丟下一句話就直接跑路。


    “哎呀呀,看來你最近是有些受累了,大庭廣眾之下還能倒頭就睡,真是叫人羨慕的睡眠質量。”


    假惺惺的感歎聲在路明非頭頂出現,他抬頭一看,張弈背著一個金屬盒子,腰間挎著長鐧,就那麽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


    周圍是聞訊趕來的一眾獅心會成員,一旁的芬格爾也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


    “學長,你回來了啊?”撓撓頭,路明非說了句廢話,不大敢去直視張弈的眼睛。


    “高空降落還是很好玩的,下回我帶你一塊去試試,怎麽樣?”


    張弈麵上帶笑,本來他還打算找小魔鬼嘮嘮嗑的,沒想到那家夥剛瞧見自己的蹤影,就直接腳底抹油了。


    至於嗎,他又不是什麽魔鬼,相反,還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好人。


    短暫反思了不到一秒鍾,張弈自覺沒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至少沒人因為他的遭受什麽變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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