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馮·施耐德,是卡塞爾學院的執行部總負責人。”


    一高挑瘦削的中年男子,臉覆黑色麵罩,左手拖著一輛小車,一根輸氣管連接著麵罩與小車上的鋼瓶。


    他的脖子上布滿暗紅色的疤痕,像是被腐蝕物侵染過一樣,呼吸聲如同拉動破損的風箱那般,叫人一聽便心生不適。


    鐵灰色的眼睛如鷹那般銳利,審視著他麵前,好奇打量著他的張弈。


    一旁的楚子航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站在名為馮·施耐德的男人身側。


    不考慮二者的外貌以及其他因素,單單考慮他們的神態以及氣質的話,說他二人是父子,也沒多少人會懷疑。


    畢竟二者都是一樣的沉默寡言,一樣的眼神冷冽並審視著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


    “你好,我是張弈,現在還是個高中生,還有些時間就能參加高考了。”


    “希望能上一個不錯的大學,最好不用花學費,對學業沒什麽嚴格要求的那種,是最好的。”


    收回自己的目光,張弈伸手握住施耐德的右手。


    冰涼,像死人那麽冰涼,手掌有些虛弱,但整個人就像是出鞘的刀劍那樣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張弈對施耐德的第一印象,至於其他的,麵具怪人,疑似被腐蝕性液體潑中的倒黴蛋,看上去隨時可以進棺材等等評價,他並沒有說出口。


    怪得罪人的這事。


    “咳...”


    見張弈還打算發表某些關於他人生規劃的長篇大論,或者說胡攪蠻纏,試圖奪過對話的主動權。


    施耐德收回自己的手,捂了捂黑色的麵罩,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打斷張弈的喋喋不休。


    “是這樣的,張先生,”一邊壓著咳嗽聲,施耐德努力將自己的話語講得通順些。


    “不用這樣那樣的,”見施耐德講幾句話廢老大勁,張弈揮手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語,“我就想問一句,你們的條件還算數嗎?”


    “嗯,前些日子陳洋專員,應該是這麽稱呼他吧,他以校長的名義,許了我很多東西。”


    “監管局他們也默認我加入卡塞爾學院,我尋思著,你們之間應該是有些合作的。”


    “為了不把我在意的人牽扯進龍類相關事件,很明顯,我沒得選,不是嗎?”


    秉承著隻要自己一直開口,對方就沒有開口的機會這一原則,張弈將自己的猜測以及在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了出來,靜靜看著施耐德原先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潤。


    明顯是被他奪過主導權,一直無法開口說些什麽導致的氣血上流。


    “嗬...嗬...”


    艱難吸上幾口氣,成功恢複那番嚴肅姿態的施耐德指了指停靠在他們旁邊的車輛,示意張弈和楚子航上車,去一個合適的地方進行常識普及。


    ......


    蘇帕西餐館,包廂


    “還請張先生講解一下是你如何解決那隻死侍的。”


    給自己一行三人點上一份主廚推薦之後,施耐德揮手屏退侍者,詢問起張弈是如何解決死侍的。


    一隻由c級混血種墮落而成的死侍,一個初覺醒的混血種,完了這個混血種手裏還沒有武器,擊殺死侍的現場也沒有攻擊性言靈的痕跡。


    無論是作為執行部總負責人該有的嗅覺,還是一名卡塞爾學院的教授,這件事著實讓他十分好奇。


    “是使用的言靈嗎?”思索片刻後,施耐德補充道,“言靈是一種隱藏在龍血之中的力量,當我們血統覺醒,點亮這雙金色的眼睛,就能從龍血之中發掘出言靈的力量。”


    一邊說著,施耐德閉起眼睛,再度睜開時,一抹並不是那麽明亮的金色在他眼底亮起。


    “你可以將言靈理解成一種特殊的能力,混血種能借助它展現出各種奇特的力量。”


    楚子航跟著補充道,試圖以盡可能聽得懂的方式給張弈科普著。


    “言靈啊,我曉得那是啥,關大哥前些日子給我科普過很多東西來著,”


    張弈同樣顯出自己的金瞳,那抹燦金色宛若日出的第一抹陽光,叫人難以直視,給包廂裏的楚子航以及施耐德帶去極強的壓迫感。


    “但很可惜,我並沒有覺醒名為言靈的東西


    張弈聳了聳肩,眼底的金黃色暗自斂去,他也不想跟個大電燈泡一樣一直開著金瞳,挺費精神的。


    ”按關大哥的說法,覺醒血統以及言靈,要麽借助專門的龍文引導,要麽就是得在極強的情緒波動下才能完成。”


    “被死侍襲擊的時候,我大腿被一根木棍捅穿了,”


    掀起自己的褲腿,張弈指了指被繃帶裹住的部位,


    “咯,就這。至於那根木棍,應該被你們弄走了,不然你們也不會這麽積極跑過來拉我入夥。”


    “至於血統覺醒時的感受,心底挺氣的,用中國俗語來說,就是惡向膽邊生,”


    “教授,你應該聽得懂吧?”


    見施耐德點了點頭,表示了解自己想說什麽,張弈才繼續往下講,“在我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單手抓住了那家夥的手,”


    “然後拳頭直接朝它臉上招呼過去了。”


    “由於右手受傷,我這些日子還得學著用左手拿筷子,或者戴著手套,直接上手扒拉飯菜。”


    “總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印度阿三一樣,幹啥都靠手......”


    見張弈講著講著又將話題歪了出去,施耐德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苗子是好苗子,但精神邏輯方麵,可能與常人不太一樣,很容易變成他自顧自地講。


    聽完張弈自我講述擊殺死侍的過程,在場的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眾所周知,死侍在身體素質這方麵,都是遠遠超越混血種的。


    隻有借助武器以及煉金物品,混血種才能做到輕易擊殺死侍。


    但現在出現了個怪胎,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單靠純粹的身體素質,就弄死了一隻死侍。


    要不是對他血液進行檢測的,是偉大的弗拉梅爾,他以弗拉梅爾一脈的名譽起誓,這家夥並不是什麽人形自走龍王,


    以及這家夥雖然表現得十分囉嗦,疑似一個精神病,明顯人心壓製住了體內的龍血。


    不然他能忍受這麽個家夥多次打斷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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