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史進,任充聽了段景住的話,卻是一臉的好奇。


    雖然自己身為武將,也是愛馬之人。


    不過,愛馬不等同於相馬,相馬,自古便是一門極深的學問。


    常言道,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這也說明了,懂得相馬之人的稀有。


    而‘金毛犬’段景住,無疑,就是這方麵的專家。


    見史進,武鬆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匹病馬,段景住嘿嘿一笑,又說道。


    “哥哥們,不要看這匹馬的賣相,便小瞧了它。這匹寶馬,額寬眼大,蹄圓骨大,正是難得的北地良駒,隻不過……”


    說到這裏,段景住皺了皺眉頭。


    他是盜馬不假,同時也是愛馬之人,見一匹千金好馬,被人養成了這番模樣,忍不住心下難受。


    哼了一聲,繼續道。


    “也不知怎地了?一匹好馬,竟然被人虐待,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好在小弟知道個調理的法子,隻要費些手段,倒也不難恢複過來。”


    聽了段景住的話,任充點了點頭,抬腳走到那賣馬後生身前,開口道。


    “這匹馬,我要了。”


    “啊!好,好……”


    聽到任充的話,那名夥計模樣,無精打采的後生,瞬間來了精神。


    任充微微一笑,對著史進使了個眼色。


    史進明白任充的意思,從身邊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了那賣馬的後生。


    見到了真金白銀,那後生更是歡喜,迫不及待的接過銀子,便把手中牽馬的韁繩,交到了任充手中。


    “慢……”


    見那後生得了銀子,歡天喜地的要走,任充將病馬交於段景住,抬手叫住了那賣馬的後生。


    “客官,還有何事?”


    無論如何,自己賣了兩日的馬,總算賣了出去,對於任充這個冤大……,大賣主,後生還是很客氣的。


    “這馬……,可是你的?”


    任充看著那後生,一笑問道。


    “客官說笑了,小人一個客棧的夥計,要馬何用。……”


    聽了任充的話,那後生也是沒有遲疑,笑著搖了搖頭。


    “不瞞客官知道,小人是距離此處不遠,宏升客棧的夥計。這匹馬,是客棧一位客人,委托小人販賣的。”


    “客人?”


    聽了後生的話,任充不禁來了興趣。


    其實,對於這匹馬,不是這個後生的,任充早有猜測。


    畢竟,一個店小二模樣的後生,也不可能有,這價值千金的北地寶馬。


    而後生口中的客官,自然引起了任充的興趣。


    “客官不知道,那位客人是三個月之前,來小店投宿的。隻不過,才住下來,那位客人便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三個月下來,吃喝用度,再加上看病吃藥的錢,反倒欠了小店幾兩銀子,可是客人的病,卻不見絲毫好轉。”


    “如今更是昏迷不醒,眼見……那個……,無法,掌櫃的,隻得命小人,將客人就在店中的馬匹,牽來馬市上售賣。”


    那店小二說到這裏,瞥了一眼,已經到了段景住手中的瘦馬,無奈的搖了搖頭。


    任充聽罷,點了點頭。


    他就說嘛,如此寶馬,想必主人應該也是一個懂馬愛馬之人,怎會忍心叫自己的寶馬良駒,變做這番模樣?


    原來如此!


    想這匹馬的主人,三個月時間,都是生死不明,客棧之中,自然更沒人,會在意一匹畜生了。


    ~~~~~~~


    “幾位客官也看了,非是小店不盡心,隻是……,這位客人昏迷不贏,藥石難進,小店……小店……也隻得……這個……那個……”


    宏升客棧的柴房中,劉景升看著皺眉不已的任充幾人,雙手抱拳,一臉苦澀的說道。


    剛剛他已經得了夥計二子的稟報,知道這幾位客官,可都是財大氣粗之輩,得罪不起。


    不過……


    看著柴堆上,那個身長八尺,卻雙眼緊閉,麵無血色,呼吸微弱的大漢,劉景升也隻得無奈的撇了撇嘴。


    如今,這人快要死了,他有什麽辦法?


    “你們這廝們,就把人丟在這裏,不管了?”


    史進見這柴房,破爛不堪,四處漏風,那病漢隻是躺在一堆稻草上麵等死,頓時皺了皺眉頭,厲聲喝道。


    “哎啊,冤枉啊!……”


    聽到史進的話,劉景升叫起了天屈。


    “客爺不知道!這位客人病倒後,小店可是盡心伺候,又是請醫,又是拿藥,足足三個月啊。無奈,這客人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如今算下來,小店在這人身上,已經搭上不下十兩銀子了。”


    “諸位客爺,小店也是小本生意,開銷不起啊。現如今,這位客人眼看就要不行了,到時小店……”


    說到這裏,劉景升有些說不下去了。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


    如果這人真死在了,自己店中,雇人收屍,以及打點官府,都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劉景升想哭了。


    “你這廝……”


    聽到劉景升,還有這麽多的話,身為富家子弟,從未經過民間疾苦的史進,傲然大怒。


    不過,卻被任充拉住。


    任充知道,古代沒有現代便利的交通,以及先進的醫療條件,一次傷風感冒,可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這也是,為什麽古人講究,父母在不遠遊的原因。


    因為,每一次出門遠行,都有可能回不來。


    而劉景升作為客棧東家,碰到這種事,本就是黴運當頭,沒有偷偷的把人丟去外麵,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倒也沒必要過分苛求什麽。


    不過,見這人相貌堂堂,又有寶馬傍身,想來也應該是習武之人,如今突逢劫難,既然被自己碰到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想到這裏,任充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劉景升道。


    “麻煩掌櫃的,開幾間上房,我們要住在這裏。另外,也給這大漢一個房間,再請來名醫醫治,所有費用,我們一並還你。至於……,能不能救的活命,便盡人事,聽天命吧。”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客官隻管放心。……”


    自古有錢好辦事,見到史進手那錠,差點閃瞎自己狗眼的銀子,劉景升急忙一通,點頭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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