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騰伯背著我走了冗長一段。


    許是我太瘦,長時間在他背上,難免硌的生疼。


    騰伯同我地感覺也是一樣,但他什麽都沒有說,依舊滿麵從容,步伐穩健地向前邁去。


    奉六從始至終都候在我身側,一隻手自然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小心護在我身後,手指輕柔貼在我的後腰上。


    我紅著臉,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奉六閑聊。聊收養他的柳氏、聊餘百煙。


    奉六露出的神情,是那樣溫柔如水。


    回憶起他們時所顯出的平靜謙和,奉六不加一絲掩飾。


    也正因如此,我才有幸得知,撫養奉六長大地柳氏,其實是一位相當溫柔的人。


    當然,這種說法若是被從前的宮人們聽去,定會不敢苟同。畢竟曾經的柳氏,可是明太妃身邊最親近的宮嬤嬤。


    這樣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能太過溫良謙和。


    不過我也並非不信奉六口中的柳氏是真。奉六是明太妃地親兒子,柳氏與明太妃的關係又是那樣親昵。明太妃死後,柳氏定會痛徹心扉,愛屋及烏,將年紀尚小的奉六當親生兒子去養。


    想來,能得了奉六由心稱讚,柳氏待他,一定是極好的。


    “等事情結束,我陪你去給明太妃和柳氏上炷香。”


    借月色溫柔,我若有似無地輕聲。


    奉六欣喜回望,隨眼尾染上了一抹紅。


    “好。”


    ……


    次日清晨,老四終於馱著展自飛,站在了阜城一間名為‘草藥閣’的醫館前。


    閣內布局窄長,厚厚的藥架子幾乎占了門內大半的位置,顯得內裏更為擁擠,擠到兩人難以並肩而行。


    老四微微蹙了眉頭,踱入閣中四下張望。


    “有人在嗎?”


    老四一邊向裏走,一邊輕聲呼喚。


    眼看快要踱入裏間,一聲稚嫩地問詢,才不慌不忙從櫃台的方向傳來。


    “拿藥還是看診?”


    聞言,老四猛地回頭,隻見一名約摸不過八九歲的孩童,正立直了身子,一臉平靜地望著他。


    老四心覺差異,方才明明沒看見有人……


    “啊,煩請將你家大夫請來,我這位兄弟傷得甚是嚴重,若是再耽誤下去,恐怕……”


    孩童不動神色朝展自飛睨了一眼,指了指裏間的方向:“將他放在裏頭的藤榻上,我一會兒就來。”


    老四遲疑片刻,本想直接請那孩童將大夫請來,卻又想這許是這間醫館的流程,便也沒再多說,稍稍頷首後便掀開門簾,踱步而入。


    裏間的布局明顯比外麵寬敞許多,三張頗為老舊,卻又格外整潔的藤榻並排而置,有種詭異的對稱美。


    老四簡單掃視,隨將展自飛放在了左邊那張藤榻上。


    展自飛的臉色已經相當白了,不過好在肖宿昨兒已經替他簡單處理過傷口,見他始終保持著微弱的呼吸,這條命總也算是保住了。


    就這樣等了半炷香的時間,方才那名孩童才掀開門簾,徑直走向他們。


    老四順勢起身,剛想開口,卻見孩童神情肅穆,二話沒說便揭開了展自飛腰腹上幹硬的衣料。


    瞧了半晌,孩童老成地點了點頭:“給他處理傷口之人,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若不是他將傷者的傷口,裹上用火淬煉過的梔子和五毒,他斷不可能活到現在。”


    說完,孩童霎時抬起頭,眼神尖銳地瞪向老四。


    “你們……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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