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餘百煙還是被奉六逼著向我道了歉。


    雖知道她並非真心,但我也不想再就此事囉嗦,匆匆應下之後便讓餘百煙起身了。


    餘百煙自然不會顧念我的不計較,且她一直都對花蔏子的死耿耿於懷,就好像人是我殺的一樣。


    “那我就先走了,酒肆坊還有事。”


    我側身朝奉六打了招呼,徑直準備出門。


    奉六卻緊了兩步隨後跟上,貼著我的肩小聲試探道:“我可以送你的……”


    我耳根一軟,雙頰頓時滾燙:“啊……不用,你好好陪煙兒吧。”


    我不過剛說完一句,隻聽門外忽的傳來一陣不急不慢地叩門聲。


    我稍有疑惑,自言自語道:“許是麗嬸嬸。”


    這樣想著,我加快腳步,將吱吱呀呀的木門拉開。


    卻不想映入眼簾的,竟是方才送我回來的展自飛。


    “展……自飛,你怎麽過來了?”


    我神情頓時僵硬,深有一種被人捉奸的錯覺。


    展自飛眉眼帶笑,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送你去酒肆坊啊?你不是說晚些時候還要過去嗎?”


    我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下意識朝屋內看去。


    展自飛見狀,雙眼微眯,半晌莫名勾起唇角:“奉六公公……回來了?”


    我心下一片心虛,趕忙將頭回正,朝展自飛應聲:“回來了。”


    奉六在屋內許是聽見了外頭若有似無地對話聲,不過一會兒,也跟著出了廳堂。


    見來者是展自飛,奉六變臉的速度可以說比翻書還快。


    我親眼看見他不假思索地斂住笑容,朝展自飛稍稍俯身:“見過展大人。”


    展自飛眼底晦暗,明麵上卻依舊一副平易近人地模樣:“之前聽宮裏說,奉六公公足有兩周未散假,怎得突然就回來了?”


    “壹壹成婚這樣的大事,我怎麽也得先回來一趟。”


    說著,奉六輕輕掃向展自飛的眸子,突然又道:“即便是假的,做戲還是應該做全套,免得被外人察覺出來,那可就不好看了。”


    展自飛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壹壹告訴你了……?”


    展自飛有些不可置信道。


    奉六坦然一笑,側頭溫柔地看向我:“展大人不必覺得愧疚,您許是忘了將此事頭尾告知於我,我完全可以理解的。”


    展自飛此時的眼神,可以說冷得像寒冬中淩冽的風,刮的人周身徹骨的冰。


    過了許久,展自飛才勉強穩住神色,轉而看向我:“時候不早,我送你過去。”


    我急忙應聲,為的是遠離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卻不想一旁的奉六聞言,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神情嚴肅道:“這些事,交由身為奴才的我來幹就好。


    展大人為國為民,已是自顧不暇,怎好連這些事都由您親自辦?”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奴才,麵對我時,卻連自稱都不帶,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難得看見展自飛如此失態地一麵,心裏頓時無聲叫囂起來。


    “別別!都是自己人,說這些作什麽……”


    我說的本也沒錯,當初為了逃離卿澄,逃離皇宮,這才促使他倆聯手,裏應外合。


    原以為兩人的關係會越處越好,卻不想弄成了如今的局麵。


    這讓我夾在中間,實屬難做。


    奉六顧慮我的心境,聞言頓時便緩和下來,朝展自飛恭恭敬敬地俯下了上身:“是小的僭越,還請展大人恕罪。”


    展自飛許是沒想到奉六會這般能屈能伸,頓時喉間啞然,不尷不尬地愣住了神。


    片刻之後,展自飛才回過神來,不滿地瞪了奉六一眼:“不管怎麽說,壹壹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若是你一再如此,惹得外人非議,導致計劃失敗,我定會同你要個說法。”


    奉六雖並不清楚我們的計劃是什麽,但他也無心多問,隻淡淡頷首,順勢朝我遞來眼神:“那……路上小心。”


    聞言,我心裏漏跳一拍,遊神半晌後才堪堪應下:“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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