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蝴蝶故意掉落在地上的信,被司馬繁伸手撿起。


    攤開之後,裏麵賀然寫著一行粗獷潦草的字:離開國城!五日後正午,象山西北角下的破廟見。


    司馬繁眉頭自此就未舒展開來,攥著書信的手更是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汗液,握在邊角處險些暈開了字。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暫時撤離此地,司馬繁也想不到別的什麽法子。


    但他討厭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主國君主也好,周侍郎也罷,他都不喜歡。


    他恨他們,卻又不得不聽命於他們。


    這種感覺……


    當真是糟糕透了!


    司馬繁這樣想著,雙眼也不由變得更紅了些……


    ……


    “元姑娘!元姑娘!?快醒醒元姑娘!”


    我被一連串焦急地呼喚聲猛地叫醒。


    抬眼看去,就見展自飛正攜一眾身著黑衣的暗探,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我身邊。


    我努力閉了閉眼睛,隻覺眼球牽引著太陽穴,一動便是鑽心的疼。


    “我這是……死了嗎……?”


    我錯愕不已,再次看向麵前的展自飛。


    展自飛無奈地咧了咧嘴,伸手撫在了我的額前:“有我在,你怎麽可能會死呢?”


    掌心的溫熱使我恍惚出神。我不自覺抓向他結實有力的手腕,貪婪的感受著當下久違的安心。


    展自飛被我這一舉動惹紅了臉,本想將手抽回,卻又貪圖這片刻的親昵。


    周圍一眾人等,紛紛起哄似的相互對看,眼底無一例外,都夾帶著些許調弄和曖昧。


    我這才惶惶反應過來,先一步將手垂下,故作鎮定地坐直了上身:“我在哪?”


    “鳳尾巷附近的一家客棧裏。”


    “你們……將我救出來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回想暈厥之後所發生地事。


    展自飛無奈搖頭,順勢替我掖起了被角:“不,是我們的人,發現你躺在鳳尾巷前的路口,這才將你帶了過來。”


    “躺在……路口?原來她擊暈我,不是為了殺我啊……”


    聽我喃喃低語,展自飛神情立馬嚴肅幾分:“你可還記得,是誰將你帶出來的嗎?”


    我恍惚搖頭:“我隻記得司馬繁準備殺我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丫鬟模樣的瘦小女子。”


    展自飛眉頭蹙地更深:“瘦小女子?你可知她姓甚名誰?”


    我繼續搖頭:“不清楚,隻聽她說什麽……“老爺有令,放了這姑娘”……”


    聞言,展自飛眉頭卻一點不見鬆緩,隻了然頷首:“這周戊還真是有點本事……這麽多人暗中盯瞧,竟也能叫他著人帶話過去……”


    “啊?難道是你主動找了周侍郎?那這樣……這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我話才剛一出口,就後悔了。


    我險些忘了,到底是誰讓展自飛出此下策的。


    若不是我被司馬繁察覺,這步棋本不用走的……


    想到這,我開始無盡地懊悔,恨自己怎麽就這麽蠢笨,打亂了展自飛的全盤計劃。


    見我麵露愧疚,展自飛頓時心疼了幾分,趕忙向我解釋道:“你不用覺得內疚。我本想等周戊遣人去傳話的時候,派人尋過去的,即便抓不到周戊的把柄,也能先將司馬繁抓住。


    隻可惜周戊太過狡猾,竟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前去報信……”


    “不論你怎麽幫我辯解……這事兒到底是因我才辦砸的……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再冒險的意思,我隻是剛巧跟司馬繁一路,我是要回家的!”


    說著,我再次啞了聲線。


    沉默片刻,我眼神躲閃著看向展自飛:“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周侍郎不想冒險托人去傳話……該怎麽辦?”


    我這麽問並非在意自己的死活,而是好奇,展自飛真有這麽大把握,周侍郎會冒險托人留我一命?


    這於情於理其實並不能說通。


    展自飛能親自上門,變相算是將話攤在明麵上講了,周侍郎為了保命,自然可以裝傻充愣,任由司馬繁將我除之而後快,事後再一口咬定自己與司馬繁沒有半分關係,這樣即便是展自飛,也奈何不了他什麽。


    但為何展自飛主動去尋了一次,周侍郎就甘願冒這個險呢?


    展自飛聽罷,會心一笑:“我此番去尋周侍郎的時候,將話說得十分直白。


    周侍郎不僅認定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認定我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隨時都能將他一軍。


    如此,他自然想要棄車保帥,就算我們真的抓到司馬繁又如何,在他眼裏不過就是損失了一條狗,礙不到什麽事。”


    我聽後大為不解,連連追問:“不是說他已經認定你有了確鑿的證據嗎?既如此,那他何必還要幫你這個忙,將我放出來呢?


    留我在,不是能更好的利用我做個籌碼?”


    展自飛笑得溫柔,轉身將桌上放著的油紙包遞到我手裏,隨後才淡淡道:“像他們這種,基本不會留存任何性質的往來書信。若是真有書麵上的證據被我掌握,他確實不會管你到底是死是活。


    既然沒有,他便會想法子賣我個人情。


    動了你,我們隻有魚死網破這一條路。若是聽話放了你,他且能得有片刻喘息。


    即便報信的人被我們截胡,大不了就是損失一個司馬繁,隻要他一口咬定,與他沒有關係,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著,展自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不是太晦澀了?反正你隻要知道,我不會讓司馬繁占上風的就可以了。”


    確實有些晦澀了,不過我猜,周侍郎的想法其實跟現代qj犯的量刑主旨有些相似。


    國內qj犯,為何大部分都判的較輕,是因為怕他們起了‘魚死網破’的念頭。


    如果隻是qj,最多坐幾年牢,但如果qj殺人,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輕則十年往上,重則死刑。


    若一開始就將qj罪的量刑提高,大部分qj犯就會想著“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直接殺了”。雖然很殘酷,但如此遭到xq的女性,基本很難有活口。


    周侍郎的想法,就是為了避免魚死網破,如果當真懷疑展自飛手握他與司馬繁的往來書信,就會產生極端的想法,我就一定會死。


    展自飛此番,單純是想救我出去,實在不至於將周侍郎逼到某種境地,隻需稍稍提點一二,便會讓周侍郎明白,什麽是‘孰輕孰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成青樓頭牌,變成惡毒女配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地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地湧並收藏穿越成青樓頭牌,變成惡毒女配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