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川兒眉頭緊鎖,握在虞藍肩上的手驟然一顫。半晌才聽他近乎無聲,卻又堅定地低喃:“好。”


    我看得下巴都要驚掉地上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周芙應該就是周侍郎的次女,檀葙未來的妻室。


    虞藍今日能起這麽大的殺心,想必定是和那位周芙小姐對過線了。


    而且還對輸了。


    虞川兒見不得虞藍如此憋悶的模樣,整張臉黑沉得可怕。一貫溫和待人的他,此時與滿眼猩紅的殺手也沒什麽兩樣。


    隻是我有些納悶,虞藍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周芙,可她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昨日結合周侍郎對虞藍的態度,好像並沒有將她當回事,這也就說明,在周侍郎眼裏,虞藍根本不夠看。


    當然,也有可能是周侍郎並不了解虞藍的硬實力,亦或是看她是個女人,所以從未將她放在眼裏也不一定。


    我呆站在不遠處細細思索著,半晌隻見虞藍故作鎮定地撤回上身,挑起食指輕柔拭去眼下的淚珠:“三日,你知道該怎麽做。”


    虞川兒頷首:“是,我知道。”


    話音剛落,莫崇的身影猛地僵住。


    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無盡恐慌。


    待虞藍走後,酒肆坊眾人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當中。


    隻有虞川兒,看上去依舊陰沉。


    我努力定了定神色,小心靠近他。


    “川兒……你還好嗎?”


    我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一點點探出腦袋。


    虞川兒回神,眼裏不夾雜一絲情緒:“你去忙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稍稍怔愣。


    “要不要……再勸勸虞藍小姐?”


    虞川兒遲疑側頭,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向我:“你都聽到了?”


    被虞川兒這麽一問,我頓時升起一陣後怕,是說自己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啊……?


    見我不語,虞川兒緩緩將眼神收回:“虞藍小姐說什麽,我做什麽便是,一向都是如此,這次也不會有例外。”


    說完,虞川兒頭也不回地出了酒肆坊。


    我雖未見過周芙,卻也知道隨意決定他人生死是非常錯誤的。


    但說到底,作為一個外人,我沒辦法自作多情地勸慰任何人。尤其在這樣一個朝代,我能做的十分有限。


    我輕輕哀歎一聲,正準備繼續忙活手裏的事,莫崇卻猛地迎了上來。


    我抬眼一掃,無奈道:“又有什麽事?”


    莫崇神情複雜地看向我,好半天才道:“你能幫我拜托展將軍……將我贖出酒肆坊嗎?”


    我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頓時驚異地抬起眸子:“贖出……你賣給虞藍小姐了啊?”


    莫崇四下環顧一圈,將我拉到一處無人的隱蔽角落:“這裏的所有人,皆是如此。”


    我聽罷連連搖頭:“我與展將軍不過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這麽大的事,我……”


    莫崇像是有些急了,眼裏滿是焦躁,一把握住我的肩頭:“我不想看見虞藍!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莫崇眼中寫滿了極致的恐懼。他嘴唇輕顫,神情緊繃,就連額前都凸起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青筋。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好大一跳,遲遲未能做出反應。


    過了許久,我輕輕拂開莫崇握在我肩上的手:“我是想幫你,但我與展大人確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權利要求他該怎麽做,希望你能理解……”


    莫崇聞言,麵色忽的慘白成片,掛在我身上的手也猛地滑了下來。


    我於心不忍,本想掉頭一走了之,腳下卻還是頓了頓。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神情複雜晦澀,雙手無奈抱胸。


    莫崇喉結滾了滾,緩緩抱頭蹲下,近乎失聲地落下了淚。


    “她……殺了我的嬋兒……當著我的麵……殺了我的嬋兒!”


    我聽得雞皮疙瘩瞬間攀上全身,無措看向他:“嬋兒……誰是嬋兒……?”


    莫崇一邊搖頭,一邊喃喃道:“嬋兒……是虞藍的遠方表妹……


    那年……嬋兒不過將將及笄,便被虞藍帶回國城相看夫婿……


    我與她在虞藍的府邸相識相惜,卻又礙於兩人的身份無法定下終身……我曾試著哀求過虞藍,讓我恢複自由,得到的確實虞藍嗤笑與不屑……


    眼看嬋兒就要嫁與他人為妻,少時的我血氣方剛,當時就決定帶著嬋兒私奔,卻不想被虞藍半路截下……


    虞川兒揪著嬋兒散亂的發髻,將她硬生生從馬車裏拖拽而出。我多次阻攔撲擋無果,被虞川兒一腳踢中要害,幾近暈厥。


    昏迷之際,我親眼看著虞川兒和其他人手持棍棒,一下下捶打在嬋兒瘦弱的身體上……


    骨頭斷裂的聲音……和嬋兒無助的哀嚎,至今仍無比清晰地回蕩在我的耳中……


    之後,虞藍將我帶回了府裏,命人在我的後腰上,刻下了‘家犬不忠’四個字……這是我一生的遺憾,更是我一生的恥辱……


    所以……所以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吧……”


    我從未見過莫崇這般可憐地模樣。


    他口中所言,更是叫我無比震驚。


    雖然我很清楚酒肆坊裏的人,全都與虞藍有著那樣的關係。


    作為一個現代人,我並未覺得如此有什麽問題,隻要是你情我願的,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但聽了莫崇這樣說,我頓時對虞藍沒了什麽好印象,這跟那些強搶民女的下九流之輩有什麽區別?


    隻是我身份實在尷尬,雖與展自飛交情不錯,但還不至於能借他的手幫旁人的忙。


    我心裏陣陣隱痛,猶豫半晌後才道:“我……可以幫你問問,但並不保證一定能幫你解決,若是不成,你也別怪我。”


    這樣模棱兩可的話,我實在不好意思說。但莫崇聽後,卻顯得格外雀躍,攥住我的手止不住上下搖晃。


    我被他這般搞得有些心虛,暗戳戳抽回了手:“你也別抱太大希望……說到底,我隻是沾了展大人的光,有幸能在酒肆坊作活,不算你們酒肆坊的人。


    若是展大人為此覺得為難,我定是幫不了你什麽的,你自己還得多想想別的法子才好。”


    莫崇點頭如搗蒜,像是壓根沒聽明白我說的話。


    我無奈,隻好再次認真地向他重申了一遍。


    確定莫崇聽明白之後,我才轉身開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隻希望這麽高的期待值,別叫他白白落空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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