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耒對頰戎說道:“約戰固善,我軍亦必勝,然定當折損一二百人。我欲尋一萬全之策,以最小之代價拿下此山寨。”


    既然木耒這樣說,頰戎也便不再爭辯,攻城拔寨,哪有三五天就完事的。公子年齡還小,哪懂這戰事,過幾天他不耐煩了,就會想辦法和這山匪幹一仗了。


    第二日,木耒率隊,又來到了山寨前仔細觀察。這裏的山基本上是西南—東北的走向,這個山寨就在山腳下靠山而建,山寨也從西南—東北延伸,呈一個長方形。


    山寨長度約一裏半,寬度隻有300米左右的樣子,飲馬河在山寨的東麵,距離山寨的東牆也就100米左右的樣子。按照這個地形,從東麵是沒辦法進攻的,隻能從南麵或西麵進攻。


    木耒看著這個山寨上的了望台發呆,若是在山寨西南角以南安裝一個投石機,便能控製山寨的兩麵牆。木耒看著眼前的山寨,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方案。


    要是投石機安在山寨西南角以南220步處(300米),投擲十到二十斤的石塊,基本上可覆蓋這個山寨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麵積。而且這個距離,山匪在城牆上的弓箭還射不到。


    木耒令軍營拔起,移至這山寨前一裏地的地方。在那個山寨的西南角正南220步的地方,搭起了兩個重力投石機。


    現在的投石機經過柏佯的改良,減小了摩擦力,又增加了力臂的長度,10斤多的石丸,已經能投出四五百米的距離了,但是20斤多的石塊,投射距離還是在300米多一點。


    現在的投石機,還是不可移動的,是直接固定在地上的,調整發射方向還很費力。炮兵們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將這兩台投石機組裝完畢。


    山寨中的山匪,在寨牆上觀看了整個的過程,還不停的換人來觀摩,期間還不停的指指點點。


    第四日清早,木耒的投石機便發起威來,拉下來炮臂時,吱呀呀的聲音傳出去很遠,這種投石機投的速度很慢,一個小時也就是能投上十多次。


    這裏大部分的士卒,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小孩頭大小的石頭一扔幾百米遠,確實夠嚇人的。


    第一天的炮擊,確實對山寨中的人震懾不小,但是裏麵的人也意識到,這玩意兒投的範圍有限,期間還砸壞了西側的木柵欄,但是木耒也沒有向此處發起進攻,山匪冒著彈雨又趕緊修好了圍牆。


    見木耒沒有發起進攻,山匪們以為是要圍城打持久戰,於是所有的人全都向北龜縮起來。


    在挨了幾天石頭砸之後,山匪們也終於憋不住了,期間,趁夜也曾想偷襲投石機,但是木耒那裏的弓弩兵日夜值班,打退了他們兩次。


    白天就更不用說了,盾兵,長槍兵、騎兵全部圍在投石機周圍,去多少都是白送。


    又一日,山匪終於派了使者出來,要和木耒約戰。


    山匪們發現,木耒的兵也是大幾百人,山寨中的可戰之兵也是大幾百人,若是拚死一戰,勝負還未知呢,現在天天讓人家白砸,對他們的士氣影響很大。


    一看對方來約戰,頰戎立馬來了興致,木耒則對那約戰的來使說道:“爾若欲戰,來攻我便是,何須約戰,爺於此候著爾等。”


    這可急壞了頰戎,“公子,他們既已來約戰,為何不應戰耶?現今其士氣低落,正是決戰之良時。”


    木耒回答道:“一夥山匪,何須講諸多規矩?你為何要聽他們之言?假以時日,山匪士氣更頹,我尚欲不戰而勝。”


    “那明日若是山匪來戰?我等作何?”頰戎問道。


    木耒笑著說:“既然你已急不可耐,那便準備明日應戰。”


    “諾!”頰戎應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安排明日的事去了。


    第二日天亮之前,淩晨三點,木耒便早早的叫醒了炮兵,也早早的叫醒了頰戎,命所有人起來備戰。


    頰戎是一頭的霧水,今日即便要應戰,也不用半夜就準備吧。


    此時天還未亮,木耒營地打起火把,炮兵們準備幹活了。


    隻是此次投射的不是石頭,而是由麻布包裹著的大圓球,圓球外部澆上一些羊毛脂,發射前又將它們點燃,然後便“嗖”的一聲,將火球發射了出去。


    頰戎看著興奮了起來,“公子,原是在火攻,此半夜火攻,定然使賊人發慌,於天亮之時,我等再殺將進去,一舉便可將彼等擒獲。”


    木耒說道:“你想多矣,我豈敢令你殺進去,片刻後,山匪便會出來求饒,吾等在此候著即可。”


    木耒的話又是讓頰戎一頭霧水:唉,這公子到底的在搗鼓什麽。


    用了20來分鍾的時間,每個投石機發射了六顆這樣的火球,木耒看著煙氣向東北飄去,就又令炮兵加快射擊。


    此時,山寨內也已經亂糟糟了起來。不單單是因為火,而是這麻布裏麵,裹著的是硫磺。


    木耒觀察了幾天這裏的氣候,因是夏季,這裏每日淩晨都有微微的南風,而這南風,又順著地勢自西南向東北刮去。


    山寨內已經著起火來,就著微微的南風,火順著山勢,自西南向東北燒了去。


    那火球裏不單單的是火呀,那裏麵還有硫磺,硫磺燃燒起來,生成二氧化硫,堪稱毒氣,那玩意兒不止是嗆人,真可能要人命的。


    在這山寨的東側,是一條自北向南的飲馬河,這些山匪即便逃竄,也不能向東逃竄。一是東麵是河,二是這有毒的煙氣,也是順著山向東而去的。所以說,若是他們逃出這山寨來,也隻能是向南逃。


    經過毒氣一熏,哪還有什麽戰鬥力,能睜開眼睛,全須全尾的跑出來,便是命大了。


    天剛微微亮,混亂的山寨已開了南門,有人陸陸續續的跑了出來,手中還都拿著兵器,頰戎立即要求騎兵放箭。片刻之後,這些人大部分全都射死。現在,山寨城牆上的人也全都跑下來逃命了。


    人越積越多,堆著的屍體也越來越多。此時頰戎大聲喊道:“降者免死,降者可免死。”


    然後騎兵們也齊呼“降者免死”。片刻後,在衝出的人中,無論男女全都跪倒在地,一邊不停的磕頭,一邊不停的用雙膝前行,哪怕膝蓋磨破了也不停。


    所有的人還都在劇烈的咳嗽著,有的人似乎眼睛都瞎了,有的人甚至跑著跑著,就倒地抽搐起來。


    起初著火的時候還有,還有人取水滅火,但是又發現,用水是滅不了那火的,反而越燒越旺,產生的毒氣也就越多,因此便沒人敢再滅火了,全都向外逃去。


    不到半個小時,在山寨的南門外,便跪滿了人。因為酸霧較重,身後隱隱還能聞到毒氣的味道,這些人便跪著向南膝行。


    凡是敢起身的,當即就會招來幾支箭,膝行的山匪口中還呼道:“上使饒命,上使饒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靠前的騎兵也隱隱的聞了酸味,馬也躁動不安起來,木耒命令他們趕緊後撤。


    雖說是南風,但是那風還是太小了,酸氣已經蔓延開來。


    見騎兵後撤,跪在那裏求饒的人,也立即起身跟在馬後麵,一同向南奔來。


    士卒們後退了約200多步,直到沒有絲毫的酸氣才停,就連那兩架投石機,也直接丟在了那裏,無人看管。


    山匪及家眷們看到騎兵停下,他們便跑到距離騎兵約五十步時,再次跪了下來,不少人依舊咳嗽不止。


    等山匪們到了跟前,有人的口鼻中全是血,咳出的也是血,這景象不要說是這些士卒了,就連木耒都被完全嚇到了,他沒想到,這硫磺火攻有這麽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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