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另一個小院之後,好像鬥雞已經結束了。放眼望去,院內除了十幾個少年之外,就剩下一地雞毛,還有一隻啄得不剩下幾根毛的雞。


    域叔說道:“哎,來遲矣,不得觀今日之雞鬥。”然後域叔又對其中的一個少年說道:“君子柏烏,今日你是輸是贏?”


    那個被他叫做柏烏的少年答道:“今日小贏。”


    “既小贏,必心境甚佳,今日可為我等作詩一首?”域叔問道。


    “他隻作君子之詩,吾輩皆厭之,除非他今日作別樣之詩焉。”一少年說道。


    那少年剛說完,院中僅剩的那隻,沒幾根毛的公雞打起了鳴。喔,喔,喔……


    又一少年嬉笑道:“今日你既小贏,不如便以這雞鳴為詩。古有呦呦鹿鳴,食野之蘋。今日你作一詩,為喔喔雞鳴,食野之蟲。何如?”


    說罷,眾少年全都哄笑起來。木耒他們兄弟三人也大笑起來,小院內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


    至此,那個叫柏烏的少年依舊麵不改色。


    又一少年起哄道:“你令君子柏烏作雞鳴之詩,此乃為難於他。


    不如今日作一詩,以雞鳴為題,以君子為詩,何如?君子柏烏,你可作的?”


    說畢,眾人笑得更厲害了,小院內外都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大家笑了好一會,笑聲漸小,此時域叔還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柏烏……君子柏烏,你可做得?”


    君子柏烏稍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可作可作,容我思考片刻。”


    柏烏說完,眾人又哄笑起來,有人笑的直不起腰,有人甚至笑的躺在地上,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君子柏烏,你若……真以雞鳴……哈哈……雞鳴……作君子之詩,今日你在食肆之費,我為你出。”域叔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諸君靜之,容我思之須臾,片刻可成。”君子柏烏一本正經的說道。


    然後又是大笑,隨後笑聲漸小,然後他踱著步,圍著那竹籬轉了幾圈,又仔細看了一眼那沒幾根毛的公雞。


    少年之中終於憋不住了,又再次笑了起來,甚至有人是在地上打著滾笑的。


    君子柏烏停下腳步站定,然後開始作詩,院中立刻安靜下來。


    雞鳴詩:


    雞既鳴,東方曉。君子起兮,行思遠道。


    雞複鳴,晨光照。君子行兮,心憂未消。


    雞又鳴,霞滿霄。君子歸兮,功成德劭。


    君子柏烏作完詩,眾人又哄笑起來,比以前笑的更厲害。小院內外又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柏烏,柏烏,你真是以雞鳴為題,作……作了一首君子之詩口牙。”一人按著肚子說。


    不止他笑的肚子疼,現在已經有好幾人笑的在地上打滾了。


    那笑聲彼此起伏,不知笑了多久,笑聲漸小是因為大家笑的都沒力氣了,或者是肚子痛的不敢再笑了。


    域叔深吸一口氣,稍稍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又對柏烏說:“詩為四言,你所作之詩三三四四,不三不四,算不得詩,可否再作一首?


    若有本事,還以這雞鳴和君子為題。需為四言,若成,明日你於食肆之費,吾亦為汝出。”


    這次大家都沒大笑,因為大家都沒力氣,或是不敢笑了。


    隻見柏烏踱著步,又圍著那竹籬轉了兩圈,再一次的看了一眼那沒幾根毛的公雞。


    然後停下腳步站定,再次作起詩來。院中又一次變的安靜下來。


    雞鳴詩二:


    雞既鳴矣,東方漸白。君子醒兮,誌在四海。


    雞複鳴矣,霞光初開。君子起兮,德音不怠。


    雞又鳴矣,旭日方來。君子行兮,功業可待。


    這次做完詩,先是鴉雀無聲,然後眾人再次的大笑起來。


    其中一少年,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以較小的聲音,壓製著自己的笑意,然後說道:“德音不怠 ,哈哈,你言德音不怠,君子起兮,德音不怠,你今日肯定與你新婚小夫人德音不怠口拉”。


    這少年說完,眾人先是思慮片刻,然後再次的捧腹大笑起來,比前兩次更甚,全然忘記了腹痛。


    笑點在哪裏呢,需要解釋一下:一是柏烏再次一本正經的,做了一首雞鳴君子詩;二是德音不怠這句,德音解釋為,美言、美德、好名聲、書信。


    還有一種解釋是夫妻之言或恩愛的話,若是以最後一種意思來解釋,這句詩就變味了,更何況前一句是君子起兮,起什麽,起床啊,君子要起床的時候,夫妻恩愛的話說個沒完…文人之間的笑話嘛就是這樣的。


    一行三人,離開這鬥雞的小院,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大笑之後的腹痛還沒徹底消退,大家都不敢大聲喘氣。


    “那柏烏,以作君子之詩而名,柏人城柏氏之後,其讀書過甚,致頭腦不智。”域叔向木耒解釋道。


    木耒想了一想,對域叔說道:“我觀今日柏烏作詩,忽有微念。


    食肆何不專設一所,以供文人墨客比文鬥詩、狡舌詭辯之用?如此亦可提高食肆之聲名。


    兄可將此微念告於太子,反正無額外之費,或可一試。”


    域叔想了一想,木耒的建議也許可行,便回道:“我必告於太子。”


    三人又閑談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木耒表示要回蠶館,公子域叔季子將他們送至門外。


    到蠶館後,木耒才發現,自己的仆人手中,還提著一個竹編食盒。


    惠告訴木耒,先前的那個儐相,已經將那二十個刀幣奉還,惠在食肆還見到了自己的師弟包饃。


    食盒內是一塊燉好的鹿肉,還有不少的烤牛肉,惠也說不清這是包饃給師傅的東西,還是那儐相謝罪的東西。


    反正惠很是高興,那二十個刀幣又回來了,還得到了上等肉食,而且那儐相也明確表示,以後她和木耒再去吃飯是免費的。


    木耒根本沒去關心那些事情,隻是還在想今天和域叔的經曆,不管咋說,今日也算是開了眼了。


    還有就是那利潤分配,若真是按照和太子約定的一成計算,自己肯定拿的不止1000刀,若單以所賣麵食算,肯定又達不到1000刀,總不能人家賣牛肉也算我一成利吧……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去想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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