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麵具,說的就是荒婪啊。


    我連連稱是:“對對對,我們在找他,姐姐,你有看到他嗎?”


    “那青年竟徒手打死了一隻傷人無數的大貓,但自己也沒討著什麽好,身受重傷,我家相公狩獵時從此處路過,將他背回了家中治療,隻是他神誌如此不清,還惦記著同行之人,相公便使我再來此處等等,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位青年人的同行之人。”


    肯定討不了什麽好啊,一句神誌不清讓我心裏猛地一緊。


    我拖住女人的手,火急火燎地說:“姐姐,他傷的很重嗎,能不能帶我們去你家見他,我們真的很擔心他。”


    說起傷勢,女人無奈歎氣:“他的傷……唉,我帶你們去吧,去看了你們就知道了,希望你們二位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這話聽起來不太妙啊,都有點膽怯了。


    我緊緊跟隨著女人的腳步,一步也不敢慢下來。冬羽擔憂地低聲提醒我:“大小姐,當心您的傷。”


    “不用管我,跟緊點,別走丟了。”


    這個時候就別提我這點扭傷了,相信和荒婪的傷比起來,我這傷不值一提。


    跟著女人在山中穿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山澗處幾間土坯和木材搭建的農房,農房外的小院旁是層層梯田,橘子山上竟然還有農戶。


    女人說這個村子的老百姓世代靠著打獵、耕種為生,不知何時起橘子山上出現了一隻大貓,吃野兔山雞不說,更要傷人。


    她帶著我們穿過一處院子進了一間堂屋,堂屋最裏的右側木門內是一間裝飾簡單的臥室。


    臥室靠牆的床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裸著的上半身從右肩到左下腹裹了一層厚厚的繃帶,繃帶雖厚,卻也透出了團團血跡。


    沒有纏上繃帶的其他部位,或多或少也有獸爪抓出的細小傷口,應該是抹了藥,傷處四周有沒有完全吸收的白色粉末。脖子上,沒有麵具的半張臉上,青紫交加,而麵具上,也是爪痕無數。


    我的老天奶奶,他還活著嗎?


    我站在房門口,一步都不敢再走近,他要是真掛了,要是花清流知道實情,我該、我該怎麽和他交代?我拿什麽賠給他?


    冬羽倒先我一步,走近了確認:“大小姐,的確是陸公子。”


    這個時候房門外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男人端著一碗黑乎乎的中藥液,手裏握著一根帶凹槽的竹片跨進門來,看到我和冬羽後,了然道:“這青年人的同行之人還有個姑娘。”


    “是啊,奴家剛到地方就遇見這位姑娘在尋人,這不巧了嗎?”


    男人把藥碗端給女人:“小貞,藥熬好了,喂給他喝吧。”


    女人接過藥碗和竹片,轉身就去喂藥了。男人語氣沉重地對我說:“姑娘,大貓天生凶猛,力大無窮,這位青年人能徒手殺死大貓已屬奇跡,我給他上過些藥,眼下瞧著收效甚微,神誌並未完全清醒過。”


    我給冬羽遞過去一個眼神,冬羽明了地從腰間掏出一個金元寶,塞給男人。


    我一整個情真意切:“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他不能有事。”


    男人忙不迭地拒絕:“你們這是做什麽,那大貓斷了我們多少獵戶的前路,傷了我們多次,這位郎君打死大貓,是我們的恩人,於情於理都應該救他,怎麽能再收你們的錢呢。”


    冬羽又給推了回去:“救陸公子是一回事,貼心照看又是另一樁事,這錢是為了感謝您二位悉心照料,和救不救人沒關係。”


    冬說的對,誰嫌錢多啊,真話和假話我還是分的清的。


    “可姑娘,這也太多了。”


    根本就沒有零錢,我沒見過這個朝代的零錢,在婪音府和沉羽山莊沒見過,用不上,進了太師府後見過最小麵值就是元寶,我也不知道這種錢在這個朝代怎麽計算購買力。


    “獵戶大哥,我這位朋友還沒醒,我們恐怕還要叨擾二位,借宿兩晚,剩下的錢就當食宿費了。”


    這話是真的,我們的馬車停在山腳下,七拐八拐地跟著農婦過來,一路山路十八彎,荒婪又半死不活的,我們根本沒可能在天黑前走下山去,找馥兒的正事也被耽擱了。


    男人又推辭了幾句,實在是拗不過我,就勉強把錢收下了。這裏家家都是獨門小院,什麽都不多就是房間多,多兩個人也不愁住。


    晚上農戶夫婦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我完全沒有胃口,呆呆地坐在荒婪床邊,盯著他已經盯到眼睛虛焦。


    一邊是覺得自己跑得太決絕,虧欠他的,一邊又怕他有個萬一,花清流找我索命,更甚的是怕他有個萬一,以後的以後,該怎麽跟靳若薇交代。


    每一個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攪得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冬羽守在我身後,也不肯去吃去睡,我滿懷歉意地對他說:“對不起,本來是來找馥兒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這事就這麽給耽擱了。”


    冬羽萬分理解:“大小姐,奴才明白,您本就沒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然後我就拿大掃把把冬羽趕出去了,我一個人守在這兒就夠了,把冬羽拖垮了過兩天誰趕馬車回去。


    上次看荒婪像死了一樣還是在婪音府,他替我擋了一刀,上次有花清流的救命神藥,這次,什麽都沒有,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醫生來看診。


    右半邊臉上那麽多擦傷,左邊麵具上那麽多抓痕,下麵那半張臉傷到沒有,塗藥沒有?


    要不把麵具給他拿下來吧。


    我盯著他的麵具好幾分鍾,右手緩緩地往他的臉上伸過去。可就在剛摸到麵具的刹那,我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荒婪這手,跟鉗子似的,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大力氣。他的雙眼隨後猛地睜開,偏頭看著我。


    “你想、做什麽?”


    到底還是虛弱的,說幾個字都要大喘氣一下。


    “你醒了。”我也算鬆一口氣:“我就是想看看你那邊臉上有沒有受傷,反應不用這麽大吧。”


    我把手腕動了動,從他手裏掙脫出來。


    “不讓看就不看了,反正……。”


    反正朱末說你左邊臉奇醜無比,毀容當整容罷,當然後麵這句話我沒敢說出來。


    科學研究證明,人的臉都是不對稱的,他的右半張臉雖然好看,但左半張臉不一定是參照著右邊長的,醜,也是有可能的。


    哼,我還不稀罕看了呢,別把我醜哭了了。


    嗬,靳若薇口味獨特啊,喜歡這種款式。


    “你的表情……。”


    荒婪顰眉蹙額,把我頭腦風暴時的表情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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