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四海茫茫,一曲戰歌為誰狂?白發三千丈,恰似那……萬古情長!


    “鐺……”


    拂雲殿一聲悠揚的鍾鳴,天輝灑落,紫雲激蕩,天元城子民陸續走上街頭,整座城也宛若蘇醒了般,萬丈紅塵氣迎麵撲來!


    車輛紛紛,人馬簇簇,有人撐開油紙傘,擺攤開始叫買叫賣;有人腳步匆匆,好像有什麽要緊之事急需打理;還有人則在街邊花柳下沏上一壺靈茶,望著往來人潮,笑而不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刻,拂雲殿大門前早有人排起了長隊,等候著傳喚,前往殿內辦理各種事務,人山人海。


    這時,街道盡頭,一架寶車疾馳而至,前方一匹白馬背生雙翅,脖頸一綹綹銀鬃揮灑出道道靈光,看起來神異無比。而再看那寶車,就如同玉石雕刻而成,鑲金嵌寶的車窗被一簾白紗所遮掩,外人無法看清其內。


    “嘶!”


    白馬低鳴,寶車停靠在殿門一側,車上走下一人,正是靈韻的那位爹爹:季海。但見他仰首闊步,向殿門徑直行去。


    “族長!屈尊至此有何要事?”為首侍衛不敢怠慢,急忙躬身施禮。


    “島主可在?”季海淡淡開口。


    “小的這就請禮門左司傳一紙書信與島主。”侍衛麵顯恭敬。


    “老夫見島主,還不用他人通報……算了,也沒什麽要緊事,刑門主事林衛可在?”季海顯得有些不耐煩。


    “林大人在,族長請。”侍衛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叫他出來!昨晚抓走府中書童也不告知一聲。”季海袍袖一甩。


    “這?族長請稍等。”侍衛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轉身前去通報。


    大街上人潮湧動,其中也不乏那多事之人,見門前吵鬧便湊了上去,議論紛紛:


    “天元族族長……季海!”


    “族長不過虛職,半個拂雲島可都是天冥的。”


    “是啊,若不是冥思道在背後撐腰,族長之位哪輪得到他?”


    “休要胡言,族長大人常接濟城中百姓,實乃大善之人。”


    “嗷!”


    突然,寶車內一聲虎嘯,紗簾掀開一道小縫,窗口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嚇得眾人驚慌失措,四散而去。緊接著,一隻芊芊玉手猛地探出,狠狠拍了下這毛球,當即傳出“瞄”的一聲慘嚎。


    一刻鍾後,殿門一側轉出一中年男子,一席白袍,身材高挑,相貌雖也俊朗,但臉頰卻略顯消瘦,而且眼泡微腫,眼下還留有淡淡的黑影,顯得有些操勞疲憊。


    “族長大人親臨,有失遠迎!”中年男子陪笑,疾行幾步到了季海身前,輕撫其衣角向殿內領去。


    “老夫就不進去了,我說林衛,你沒事抓我府中書童作甚?”季海一瞪眼。


    “書童?什麽名字?”被稱為林衛的中年男子麵露疑惑。


    “餘青峰。”


    “餘青峰?沒有啊。”


    ……


    青山環繞,鳳閣樓台。


    若有似無的香雲彌散在空中,引人遐思。


    光芒傾灑若瑩瑩薄紗,籠罩了此方天地,而在這光芒中,隱約間懸浮著一位少女……


    少女滿頭銀絲一直垂落在腳下,乳白色裙擺隨風舞動,靈光飄然似雪花輕盈,映襯出一張絕美容顏,驚若天人。


    “仙子!”青峰一聲吼。


    “你在和誰說話?”而虛空中卻傳來一男子渾厚的聲音。


    “仙子!我在這……”


    青峰向少女揮手,而少女卻未理會,仰頭望天,美眸晶瑩,少頃,紅唇微啟,悅耳的聲音如泣如訴:


    “一曲戰歌為誰狂!就讓鍾兒斬盡這諸天惡人……為你複仇!”


    “啊!”


    每一個字,如劍芒直插青峰心頭,心底最深處傳來一陣無法言語的劇痛,淚水頃刻間布滿小臉。


    “鍾兒!鍾兒!”


    青峰再無法控製自己心緒,向這自稱鍾兒的少女緩緩伸出小手,似在挽留,又似在祈求,祈求著她不要去複仇。喜、怒、哀、懼、愛、惡、欲的情緒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一種無盡的痛苦在心底深處生長、蔓延開去……


    “倘若諸天容不下魔,那鍾兒便將這諸天……化為魔土!”


    整片天空“呼啦啦”劇烈顫抖,烏雲遮天蔽日而來,將鍾兒嬌軀團團包裹其中。


    “不!回來……快回來!”


    青峰仰天長嘯,而正在這時,一束金光撥開烏雲,大地卻是為之一暗,金光逐漸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很美,美得令人驚心動魄。


    鍾兒痛苦閉上了美眸,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下一瞬,金色漩渦驟然一凝,萬物也仿佛在此刻凝固,緊接著,一束束閃電如九霄銀河懸落,至那漩渦中傾瀉而下!


    “不……不!”


    青峰伸手想要為鍾兒擋下雷霆,但他的身影卻如此渺小,隻接住了鍾兒那滴溫潤的淚水,緊緊攥在掌心。


    雷霆似海,翻滾若遊龍,鮮血瞬間染紅了蒼白絕美的俏臉,鍾兒美眸中帶著一抹決然,苦澀一笑,任風雷呼嘯而去,一道聖光衝天而起!


    “轟!”


    璀璨似烈陽般炸開,鍾兒嬌軀融入雷霆中,再也尋不到任何蹤跡……空中漂下了雪花,仔細觀瞧,那並非什麽雪花,而是片片晶瑩的花瓣,白蓮花的花瓣,潔白勝雪的白蓮花花瓣。


    繁花開滿天際,似乎每一片花瓣都蘊含著鍾兒嬌柔卻不屈的芳魂,紛紛灑灑,漫天飄舞……


    “不!回來!”


    青峰想接住每一片花瓣,可是此刻的他還是太過渺小,竟然什麽也做不了。


    繁花落,孤影寞,一縷芳魂在天地間逐漸消散,隨風而逝。


    ……


    “臭小子!還什麽仙子?做春夢呢!”一位男子的怒吼聲傳來。


    “回來!”青峰猛地驚醒,小腿用力一蹬。


    “哢!”


    身下木床瞬間散了架,青峰跌落在地,滿頭大汗,慌忙起身,望了望滿地破木頭,又望了望身前俊朗男子抽搐的臉,尷尬一笑。


    雖方才那隻是夢,卻感覺如此真實,簡直令人崩潰啊,那是什麽夢?仙子渡雷劫?關自己什麽事?


    “老夫的檀香靈木!“俊朗男子一聲慘嚎,險些背過氣去,探手揪住青峰脖領子,將他拎起,眼角險些瞪裂。“收拾東西趕緊滾!對了,你小子也沒帶什麽東西,趕緊!”


    青峰撓了撓腦袋,滿臉無辜望向俊朗男子。


    “趕緊!免得老夫後悔,再一巴掌將你給拍死!”俊朗男子身形搖顫,伸手在青峰腦袋上抖了抖。


    “我真的……好餓。”


    青峰哭喪著小臉,可憐巴巴。俊朗男子咬了咬牙,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緩緩鬆手,一甩袍袖出了房門。


    “切!小爺總不能白白挨頓胖揍便被趕走吧。”


    而見俊朗男子離去,青峰狡黠一笑,早已料定此人並不會把自己如何,雖不知自己為什麽會被抓到拂雲殿,但這位昨晚竟然提及到了自己師尊,想來也是有所忌憚。


    青峰賊頭賊腦環顧周遭,但見屋中並不大,布置得古樸幹淨,木架上還掛著幾件衣衫。他隨手取下件白袍換上,也不見外,又從角落尋了雙鞋穿在腳上,在銅鏡前左照右瞧,最後滿意點頭。


    “帥!”


    “隨我來。”


    這時,俊朗男子推開房門,見青峰如此模樣,當即一愣,但也未多說些什麽,轉身便走。


    二人拐過幾道門廊,到了一處廳堂,中間放著一張大木桌,異香滿座,五味俱全,相比昨日螢海樓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娘真不容易。”俊朗男子咬牙一聲。


    “為何?對了,那柄大寶劍我用得挺順手,就贈與我吧。”青峰也不客氣,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養你個敗家的貨,容易嗎?寒星劍送你了,吃完趕緊滾。”俊朗男子倒也大度。


    “寒星劍不用靈力拿不動!大人再送我個百寶囊吧。”青峰沒臉沒皮。


    “好,到此為止!這頓飯錢就不跟你計較了,昨日損壞烏靈木會武台,五萬靈珠;今日檀香靈木床,四萬;這身衣衫,天蠶緞,一萬;鞋,玄冰履,兩千;能裝寒星劍的儲物袋,少說也得一萬;而那寒星劍更是……無價!若不是三弟……”俊朗男子話到此處,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麽!”


    聞聽這一個個天價數字,青峰險些一口飯噴出,後麵的話倒未留意。


    “算老夫上輩子欠你的,吃完趕緊滾,也別走什麽正門,找個狗洞爬出去算了。”俊朗男子癱軟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桌上佳肴,早已沒了胃口。


    ……


    富貴險中求!


    青峰身著天蠶緞,腳踏玄冰履,一步三晃,大咧咧順著侍衛所指方向,欣然離去。


    當拐過一座門廊,青峰從襠下掏出個青布囊,左看右瞧,口中悄悄嘀咕了幾句,慌忙收起。


    這可是人生中的第一個儲物袋!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而自己準備許久的符匙也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二弟,你出來吧。”俊朗男子遠望青峰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哥,何必大費周章?若是我墨靈,將這小子按在地上取滴精血就完了。”話音未落,黑霧翻滾,自稱墨靈的男子閃現,麵遮青銅麵具,正是昨日一劍斬了兩頭魔蛛的那位!


    “此子也算與我慕容義有緣。”自稱慕容義的俊朗男子淡然一笑。


    “三弟收下個什麽怪胎?”麵具之下,墨靈嘴角蕩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意。


    “總戴著個麵具,見不得人嗎?”慕容義劍眉一挑,看摸樣今兒心情不太好。


    “帥不就得了!”墨靈不以為意,從慕容義腰間摘下青瓷小瓶,左看右瞧。


    “此子應該是……天元族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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