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腐腹,好色惑心,勇夫招禍,辨口致殃,豈知歡喜之間愁又至,經雲泰極否還生!


    月華如水,灑落萬家。


    一隻大鳥撲騰著雙翅,穿過迭迭門廊,飄渺如風……


    “撲通,撲通,撲通!”


    青峰、消瘦男子和小白胖子三人被重重摔落在地,大鳥收回爪中鎖鏈,化為一道人形虛影,雙手交叉在胸前背對著三人,默然無聲。


    “這是哪?”


    天旋地轉間,青峰險些將腹中美味盡皆吐出,他撲騰起身,緊張環顧周遭。而那抹虛影倒未理會,自顧自隨手在空中連點數下,下一瞬,一盞盞燈籠亮起,將周圍映得通明……


    但見!朱紅靈木高台,蒼涼古樹環繞,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類靈兵利器在空中盤旋遊走,明晃晃令人心驚肉跳。如此奢華的會武台,青峰也是生平僅見,震驚之餘再顧不得大呼小叫,心思極速流轉,苦思冥想脫身之法。


    “小孽畜!你倒是叫啊。”一同被帶到此處的消瘦男子攥緊了拳頭,向青峰揮了揮。


    “你們……一夥的?”青峰手指虛影,而虛影依舊沉默。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此地乃拂雲殿!”消瘦男子尖聲一笑,小眼一眯,好似見了貓的耗子,一看就是個心機詭詐之輩。


    “拂雲殿!”


    青峰雙眸緊鎖,雖說經常與靈韻接取這拂雲殿降妖令賺取靈珠,但進入殿內還真是頭一遭,要知道,拂雲殿乃天元城首府,拂雲島所有的政令皆發至於此,下設九城五門,統領島上諸般事務……


    據說那位島主可是無敵的存在,再加上大祭祀、殿主、城主、門主、靈甲軍,可謂強者如林,就算最普通的侍衛修為也在靈光境之上,又豈是隻有靈動境初期的自己敢去招惹的。


    這是犯下何等滔天大罪才會被抓到此處?青峰抓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夫禮門主事:鼠麒麟。”消瘦男子冷冷一笑。


    “禮門左司:蛙靈子,小兄弟得罪了。”小白胖子也嗬嗬一笑。


    “蛙弟,你退後,對付這乳臭未幹的小子,老夫一跟手指頭足矣,讓你見識下哥的風采!”自稱鼠麒麟的男子向蛙靈子丟了個眼色,示意趕緊退後,不然稍後很容易濺一身血。


    “鼠麒麟、蛙靈子?名字聽起來有些古怪,倘若鼠大爺方才那兩下子也能在拂雲殿混個一官半職,那小爺豈不是能做上那殿主之位?”青峰白眼一翻,不以為意,反正來都來了,怕也無用。


    鼠麒麟聞言小眼睛一瞪,銀牙咬得“嘎嘣嘣”亂響,轉身麵向虛影,重重一抱拳。


    “好,生死各安天命……”


    虛影終於開口,聲音中飽含著威嚴,隨即袍袖一抖,一柄羽扇飄向會武台。


    幽幽青輝灑落,將十丈靈木方台籠罩上一層朦朧的光幕,蛙靈子腆著圓鼓鼓的小肚皮,知趣地躍出會武台,把此間留給了青峰和鼠麒麟二人。


    青峰也跟著那蛙靈子一同躍出,卻被光幕“砰”的一聲彈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沒心沒肺,還想跑?空中兵器任選一件吧,老夫倒是好奇,區區靈動境的小屁孩,竟敢與那鳳初境後期的嗜血魔蛛拚殺?還真是個妖孽!”鼠麒麟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青峰,嘴角掛著幾分不屑。


    “你才是妖孽!不服……來!”青峰心中也是憋著一團火氣,向鼠麒麟一瞪眼。


    “嗯?你怎麽知道老夫是妖?妖有什麽不好?人分善惡美醜、忠奸智愚,妖也一樣,少拿老夫與那魔蛛敗類相提並論!哼。”鼠麒麟一聲冷哼。


    “真是妖?”


    青峰小臉一抽,不禁也是暗自腹誹,妖什麽時候可以在拂雲殿自由出入?而且這位竟見過自己與那魔蛛搏殺,還想為魔蛛報仇不成?


    ……


    天晴月白,漫天星鬥。


    青峰一抖袍袖斜眼凝視著鼠麒麟,而鼠麒麟也正盯視著自己,四目相對,隱隱有火花迸射,多想無益,或許隻有先幹翻這鼠麒麟,才能弄清個緣由。


    “朔風戟!就你吧。”


    鼠麒麟單腳點地高高躍起,在空中摘下一柄長戟攥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嘴角劃過一抹得意。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這朔風戟長足有一丈,相當這位身高兩倍還多,而且看分量少說也有個四、五百斤。


    “嘖嘖,不怕把自己給壓死?”


    青峰無懼,瞥了一眼鼠麒麟,抬頭望天,如果說適合自己的兵器,無疑就是劍了,師尊用劍,七年來修行的也是劍術。想到此處,他縱身躍起,隨手摘下一柄鐵劍掂量掂量,隨後甩手丟在了地上。


    “太輕,太輕嘍……”


    “氣煞老夫!”


    趁青峰丟劍之機,鼠麒麟一聲暴喝,上前幾步便到了他近前,舉戟便劈!


    青峰慌忙閃躲,雖看不出這鼠麒麟修為幾何,但以之前交手來看,起碼這位小身板沒有自己強悍。


    “轟!”


    長戟落地,看這力道,金剛頑石也會被劈為齏粉,但那靈木地板卻絲毫無損,竟連一道劃痕也未留下。


    不遠處虛影緩緩轉身,滿意點頭,望不清其相貌。


    這時,趁鼠麒麟收戟之機,青峰“嗖”的一個縱躍!腳尖輕點空中各式靈兵利器,身形在其間穿梭遊走,爬向了高處。


    “哪裏逃!”


    鼠麒麟揮大戟一技野火燒天式,帶著呼嘯的勁風向青峰攔腰斬去,下一瞬,一道碩大的銀白弧光貼著青峰屁股掠過,當空又擊落下幾件兵器,方才消散無形。


    鼠麒麟躍上一把長刀預要追上,卻由於大戟實在太重,這位無法在兵器上站穩,跌跌撞撞落在會武台上。


    “等小爺先取件趁手的家夥!”


    青峰吼著,向空中最高處一柄長劍衝去,那是一柄通體散發著黝黑金屬光澤的六尺重劍,雖不及鼠麒麟大戟那般霸氣,但如同碗口粗細的劍柄,一看就十分敦實和……值錢。


    “就你了!嗨!”


    青峰滿頭發絲倒懸,使出了吃奶的勁,雙手抱住劍柄用力下墜!


    而那重劍卻巋然不動,青峰被掛在空中,這時,屁股處又傳來一絲清涼,低頭望去,這才發現青袍竟不小心被那大戟弧光劃開了一條口子,還好未傷及到皮肉。


    “寒星劍,重……八百斤。”虛影悠悠開口,顯得有些不耐煩。


    “真好玩!”蛙靈子望著空中漏著半個屁股的青峰,拍手叫絕。


    “啊!還沒有小爺拿不動的劍……”


    沉悶一聲低吼,青峰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不形象,若蠻荒中走出的小野人,齜牙咧嘴,雙眸逐漸化為淡藍,下一瞬,周身連帶著整個劍身也被渲染成了一片幽藍。


    “嗡……”


    一聲嗡鳴響徹夜空,寒星劍輕輕搖擺,散發出點點藍芒。


    “嗯?”


    虛影疑惑一聲,猛地轉身,身形逐漸凝實。


    ……


    天元城東部,一行人等穿街過巷,行色匆匆。


    不多時,眾人便到了街道盡頭,眼前一對麒麟石像分立石階兩側,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登上石階,朱漆大門虛掩,門頂懸掛著一塊金絲楠木匾額,上書兩個大字:


    季府!


    “爹爹呢!本大小姐回來了!”


    此言一出,高牆大院內雞飛狗跳,丫鬟和侍衛好似見了鬼般,是躲得躲,藏得藏,還有的直接躺在地上,不知裝的,還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爹爹!”靈韻並未理會,一邊抹眼淚,一邊步履匆忙……


    庭院幽深,樓台森聳。


    一行人等拐彎抹角穿過道道門廊,踏上一座石橋,但見眼前波光粼粼,氤氳渺渺,幾艘烏篷船靈光閃爍,好似一彎彎月牙,繞著湖中心的一座涼亭打著轉,別有一番景致。


    眾人倒是無心欣賞美景,一個個腳步匆匆,向著湖邊一座攢尖高閣行去,那高閣共五層,依山傍水,威嚴而立,此時大門正敞開著,一樓廳堂的蒲團上盤膝坐著位中年男子。


    男子一席鑲金掛玉白袍,腳踏金履靴,白發如瀑,兩點寒眸似蘊含著星辰大海,浩瀚深邃,這位就默默坐在那裏,便宛若無瑕美玉熔鑄就成的玉人,高貴而清華。


    “爹爹!”靈韻嚎啕大哭,撲向她口中的這位爹爹。


    ……


    陰雲垂地,星月無光。


    北方森林幽暗處,老樹雖高確已枯萎,零星的枯葉掛在枝頭,有風吹過,枯葉隨風凋零,這時,空中飄下細雨,雨水順著樹幹劃落,注入樹下的一窪濁潭。


    “轟!”


    悶雷驚天,潭中突然浮起一支斷臂,緊接著,無數殘屍翻滾而出,那腫大的形態根本就無法分辨是人還是其它生靈,令人頭皮一陣發麻,慘不忍睹。


    “廢物!”


    下一瞬,伴隨著驚雷中的一聲怒吼,一隻血色眼眸在枝丫間綻放開來,足有兩丈,妖豔的血紅若一座即將噴發的小火山,要將整片森林點燃,威勢無匹。


    “公子,饒命!嗜血魔蛛修為太低,這次我等一起出手!”樹下,數十道身影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蝠紅,你去……”血眸眨了幾眨,凝視著空中。


    “好。”一女子陰冷的聲音從暗夜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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