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始終住在我的心底,那裏有一個你,也有無數個你。


    夜色在這一刻撩撥了溫暖也撩撥了愛,也終究會洗滌你心上的無數塵埃。


    黑夜裏有無數的黑暗,但是也可以有無數的光明。


    夜色下的錦江,讓人溫暖,也讓人悵惘。


    “不要,小夥子,這多不好意思啊,我有手有腳,還身體健壯的,多的錢我還給你,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老人有些堅定的說,這些年因為他的手,他經常被人照顧,所以他早就有自己的一套拒絕的說法了。


    “不用了叔叔,您是個好人。”洛琛熠接過高大的糖架子“我這邊有很多朋友,以後您的生意,我要多照顧照顧。”


    洛琛熠采取了一個迂回的方式,不傷人且溫暖的方式。


    老人家憨厚的笑了笑,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不行啊,我不能占你們的便宜啊。”


    “沒關係的,您別推辭了,就當我這錢啊,給您一個健康長壽的祈願。”洛琛熠淡淡的說。


    “那好吧。”老人家見著自己推辭不過,就隻能接受了。


    又或者說,他真的很喜歡這一句話。


    “好,明晚再見哦。”洛琛熠看著夏恪一的背影,笑了笑。


    “原來是那個漂亮姑娘啊,你們兩個人很登對,都是人好,長得也好。”老人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夏恪一單薄的背影在夜色裏縮小,小荷在旁邊悠哉悠哉的看著她吃糖。


    “嗯,明晚如果您過來,我們還買您的糖吃。”他點了點頭,也拿了一個糖吃,他以前其實不喜歡吃甜,自從喜歡上夏恪一以後,他也慢慢的愛上了她喜歡的美食。


    “沒問題,明晚七點見哦,我還是在這裏,但是你們不能這樣買了哦,這樣買我可就不賣了。”老人家隻拿了手機,真心實意的笑了笑,然後給洛琛熠揮了揮手,他的臉上皺紋橫生,手上也有很多的繭子。


    “好。”洛琛熠揮了揮手,他的臉和手,與老人家的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不禁格外的感傷。


    微風吻麵,淚染雙眼。


    她的頭發在夜空中染上了霓虹,也染上了舊時的夢。


    賣糖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且絢麗的夜色中,頭頂有直升機的連綿轟鳴。


    夏恪一把一個糖吃完了以後,隻攥著那根素色的長長竹簽,低頭看著緩緩流動的墨色江水。


    水色很深,深不見底。


    與白日完全不同,但是美麗依舊。


    寬大的水麵上漣漪蕩漾,蕩漾著曾經的無數梨花成殤。


    姐姐,那裏有條魚,小荷能吃嗎?


    喬喆初嘟著小胖嘴問道。


    吃不了,那些都是髒的,我們小荷要吃些幹淨的才行。


    蘇暮寒立刻否定道,拉著喬喆初的手,抱走了小荷,小荷不服,還喵了一聲。


    那一年,猥褻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他們三個帶著六個保鏢,沿著這條路走向課外班,一路上還高高興興的聊著天。


    貓也很乖,趴在喬梨初的懷裏眯著眼睛。


    他們說起晚上的見麵,說起夏雲霏晚上會回到容城,他們還要一起去吃一頓好吃的飯。


    可是他們沒想到,那一天的丁蘼蕪守在喬喆初的培訓學校門口,連哄帶騙的帶走了才七歲的他。


    那時候的蘇暮寒和保鏢是分頭行動的,因為不放心,所以是他自己去接的夏恪一,他還特意還給輔導班的老師說讓喬喆初等一等,等他們過來接他走。


    他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丁蘼蕪和喬浥塵更疼愛喬喆初一點兒,再加上頭一天的事情,讓他對喬梨初很不放心,畢竟是女孩子。


    可是,因為夏雲霏的飛機晚點,所以路上耽誤了,加上他們沒有告訴喬喆初頭一天的事情的緣故,所以喬喆初見到自己眉開眼笑的奶奶,聽她說家裏有烤魚等著他的時候,就屁顛屁顛的跟著她回家了。


    這樣的事情,蘇暮寒他們自然是不會告訴一個才七歲的孩子的,他提都不想再提了。


    因為丁蘼蕪是喬喆初的奶奶,加上她也經常性的去接孩子,孩子也高興,所以老師也沒有理由阻攔,最後隻是把電話分別打給了夏雲霏和蘇暮寒。


    但是因為夏雲霏還沒有下飛機,所以也沒有接到,最後隻收到了一條短信。


    於是,當蘇暮寒和喬梨初抱著貓回到家裏的時候,客廳裏的丁蘼蕪喬浥塵和喬朝雨紀宇麟,還在開心的吃著飯,見到蘇暮寒和喬梨初,也熱情的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那時候,喬喆初在衛生間裏。


    蘇暮寒見到孩子出來,瞬間就鬆了一口氣,隻淡淡的說道:不好意思,飯就不吃了,我也不餓。


    那時候他看見喬浥塵和丁蘼蕪就覺得厭煩,尤其是喬朝雨,他是更加的厭煩。


    在他為數不多的與喬朝雨見麵的時候,喬朝雨都是有些不太喜歡的表情。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喜歡就會表現在臉上。


    於是,喬朝雨特別開心的剝著螃蟹的時候,看見麵色冷淡的蘇暮寒,就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嗬,現在這世道真的是倒反天罡哈,一個晚輩三番四次的給長輩甩臉子。


    她完全沒有在意,蘇暮寒也未成年,喬梨初喬喆初紀宇麟還小的情況下。


    紀宇麟正吃著飯,聞言眉頭一皺,他很不喜歡他媽的這種說話方式。


    喬浥塵見狀,就趕緊拉著喬朝雨的胳膊,示意她別說了。


    喬朝雨哪裏肯示弱,直接對上蘇暮寒冷傲的表情:把你能的,能什麽能啊你。


    蘇暮寒低聲給喬喆初說:小喆,你和哥哥姐姐去房間裏麵好不好,哥哥有事情和你爸爸說。


    他想把三個小孩子給支走,好自己大展身手,讓喬朝雨狗血淋頭。


    小喆看不懂狀況,就說道:我不,我餓了,我要吃飯。


    聽見了嗎蘇暮寒,孩子要吃飯,你還能不能安生了,吃頓飯都這麽累,真是無語。


    喬朝雨繼續吃著麻辣鴨頭,頭也沒抬的說。


    於是,喬梨初和保鏢生拉硬拽的要拽走喬喆初,喬喆初鬧著不走,最後保鏢直接扛走了他,喬梨初也跟著走了,一起走的,還有紀宇麟。


    喬朝雨一把拉住紀宇麟的胳膊:你是狗嗎?他說什麽你就聽他的,你給我待在這裏,我才是你媽。


    紀宇麟很無奈,就沒有走。


    蘇暮寒見這個狀況,就也不想忍了:喬朝雨,你父母弟弟都是重點大學,你為什麽隻能上垃圾大學呢,我還能什麽?我能保送華清大學,你能嗎你?你連容大都考不上,你就是個垃圾。


    蘇暮寒的毒舌,完美的繼承了蘇以霖,話雖少但精準,就直接往人的心上紮。


    喬朝雨放下筷子,轉頭看他,正準備罵。


    隻見喬梨初從蘇暮寒的身後走出,聲音淡淡的說:喬朝雨,你要是敢罵我哥,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喬梨初有限的記憶裏,喬朝雨和夏雲霏也不怎麽對付,所以她不喜歡喬朝雨。


    在她的概念裏,和自己父母爺爺不和的人,全都是壞人。


    當然從那兩天開始,她已經把喬浥塵也剔除出去了。


    呦嗬,現如今,你們這些小屁孩都長本事了是吧?


    喬朝雨怎麽會示弱,尤其是在被兩個小屁孩子威脅的情況下。


    我謝謝你啊,終於承認我的本事了。


    蘇暮寒陰陽怪氣的說。


    小寒,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麽劍拔弩張的呢。


    丁蘼蕪開始打太極。


    一家人?誰和你是一家人,我和我小姨,我弟弟妹妹才是一家人,至於你們,什麽都不是。


    小寒,你就非得這樣嗎?


    喬浥塵也忍無可忍的說道。


    我這樣?你們自己是什麽樣子,自己心裏有數些才好。


    蘇暮寒根本就不想鳥他們。


    行了,孩子我帶走了,你們自己慢慢吃吧。


    看到了吧弟弟,他們家人就是這副臭德行的,你真是多餘和他廢話。


    喬朝雨看著蘇暮寒趾高氣揚目無尊長的樣子就來氣。


    喬朝雨,你是什麽德行,是天天在外麵打牌?喝酒?你自己什麽本事都沒有,你是哪裏來的臉在這裏對別人指點江山的?


    喬梨初冷著一張臉,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她向來就看不慣喬朝雨,尤其是事到如今,喬朝雨居然又來指責蘇暮寒的情況下。


    於是,她剛才就把電話打給了喬清平,且一直都沒有掛斷,所以這邊說的話,喬清平都能夠聽的見。


    喬清平在電話那頭恨鐵不成鋼的說:朝雨,浥塵,你們都不要吵了,我很快就回來了,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的分辯。


    爸。


    喬朝雨還想要爭辯,攥緊了拳頭,對於喬梨初這樣的操作恨的牙癢癢的。


    行了別說了,別再吵了,我都累了。


    喬清平聲音威嚴的說,即使相隔千裏,隔著電話,也依然具有足夠的壓迫力。


    因為他向來就在喬家說一不二,再加上多年當老師的氣勢很強,所以喬朝雨也偃旗息鼓了。


    行了,那就這樣,我們先走吧。


    蘇暮寒不耐煩的說,剛準備出門。


    沒想到,夏雲霏回來了。


    霏霏啊。


    喬浥塵剛準備解釋,結果就看見了夏雲霏一直冷著的臉。


    那樣美貌的臉,卻冷若冰霜。


    夏雲霏一臉冷靜的疲態,目光冰冷的說:你們三個人,都挺有意思的哈。


    她一身白衣的站在樓梯口,還沒有來得及坐,氣憤的話音剛落,就隻見一個人影衝了過來:夏雲霏,喬梨初,我和你們拚了。


    這個女人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刀。


    喬梨初的反應很快,她準備去奪那把刀,但是因為身高差的關係,所以她搶不到,最後就隻能推了夏雲霏一把。


    於是,那把刀紮在了喬梨初的大腿上。


    因為事發突然,所以大家都是猝不及防的。


    整個過程也不過三四秒鍾而已。


    我草泥馬。


    蘇暮寒大喊一聲,心疼的不行。


    他和保鏢迅速的反應了過來,製服了突然出現的粉衣女人。


    她長發如鬼如魅,咬著嘴唇:夏雲霏,喬梨初,你們都是賤人,你們就應該去死。


    丁蘼蕪和喬浥塵的眼裏都是有不可思議的,隻有喬朝雨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一一,你堅持住啊。


    夏雲霏格外的心疼,疼得不行。


    給我打死她們,媽的賤人,打死了我負責。


    蘇暮寒氣上心頭,開始指揮保鏢打人捆人。


    他的保鏢都是訓練有素的,當然更不是莽夫,隻是把人捆起來了,並且堵上了嘴,讓女人不要再傷人叫囂。


    喬朝雨也被捆了起來,喬浥塵和丁蘼蕪都麵色難看的看著喬梨初說:先不要鬧了,先送醫院。


    我沒事。


    喬梨初捂著傷口,一把把刀子紮回到女人的腿上:你挺狂啊,想殺人,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麽叫做淩遲,什麽叫做不得好死。


    啊。


    女人叫囂的聲音依然在耳邊盤旋,明明時間已經過了十三年,可是依然一如昨日一般。


    那時候瘋狂的喬梨初,後來變成了夏恪一。


    這一刻,她淚如泉湧,眼前一片朦朧。


    星光與月光一起破碎,也抵不過她過於驚豔的美。


    洛琛熠舉著彩色的糖架子,站在了她的旁邊,看著夏恪一,微微一笑。


    “一一。”他看著她星光與燈光共同破碎的臉,燦若星辰也燦若花瓣。


    “你還真是堅持不懈。”夏恪一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他手上遞出來的,那一朵如雲似雪的,雪白色的糖。


    它雖然看起來模糊,卻在暗夜裏發著光。


    “挺甜的,容城很美,你也很美。”洛琛熠見她接住了這一朵糖,於是自己也拿了一朵。


    夏恪一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吃著這朵糖。


    看似很大的東西,實際上卻很小。


    食物縱使是有再大的塊頭,它們終究也是會化為腐朽。


    隻有記憶與愛恨,似乎是永生。


    它們都在自己的牢籠。


    有時候沉睡,有時候蘇醒。


    小荷對著洛琛熠瘋狂的甩著尾巴,仿佛在說:主人,你別隻顧著自己吃,給我一點啊。


    夏恪一伸手摸摸小荷的頭,凝視著對麵那一艘船一樣的建築“狗很可愛,人很討厭,令人厭煩。”


    “人其實和狗一樣的,就是你對我有成見而已。”洛琛熠沒去看她,而是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對麵的那一艘船。


    看似很近,實則很遠。


    有魚躍出水麵,彩色燈光掠過他們的臉。


    城市浮華,人心有花。


    掌心的茶,枯萎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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