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迪盧克剛拿起天空之琴,地麵就開始震顫,土屑沿著牆壁下落,有大人物要來了。


    “撤退。”迪盧克從二樓跳下去,空拉著俞洲緊隨其後。


    太陽快要消失的時候,幾個人站在了酒館前。


    推開門,熱鬧的人聲撲麵而來,溫迪正坐在椅子上喝酒,他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酒,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瓶又一瓶。


    一直被太陽照射的牆壁從深紅變成黑藍色,這是最後一眼夕陽。溫迪看向窗邊的眼神隨著太陽的下沉變得暗淡,深紅色瑰麗的酒水倒映出的他木然而呆滯的眼神。


    “我們回來了!”派蒙打招呼,溫迪猛的回頭,目光牢牢鎖定在空抱著天空之琴的胸口,那裏昨天還是什麽都沒有,當時他的心情可以說的上是失落,而眼下他的目光又充斥驚喜了,因為他終於帶來了希望。


    “歡迎回來,英雄們!”溫迪迫不及待的跳下比自己腿長的高凳,接過這把琴,琴團長也從二樓走了下來。


    “歡迎回來。”琴打招呼,和迪盧克對視一眼,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無奈,這是沒有得手的意思,琴頓了頓,走下台階。


    “流風紋的薔薇木,微涼的星鐵弦,真是懷念的感覺……”他就這樣抱著這把琴仔細撫摸,像是見到了久違的故友,此刻連掩蓋身份都顧不上了。


    琴和迪盧克也沒有多問,兩人對他的身份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琴說:“怎麽樣溫迪,可以用它來呼喚特瓦林嗎?”


    “嗯……”溫迪把腦袋從琴上依依不舍的拿開,換了副猶豫的嘴臉說:“雖然是如假包換的風神至寶,但現在可能還不行。”


    他把天空琴的正麵展示給她看:“你看,曆經千年,風的力量已經枯竭了。”


    俞洲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畢竟是神造物。


    溫迪繼續說:“這個狀態要是在迪盧克老爺家的酒館駐唱也許還行……”


    “酒館的演出位也是有一大堆優秀歌手競標的,你別太想當然了。”迪盧克立刻堅定的反駁,他不允許這種魚頭在自己家湖裏質疑自己品味。


    派蒙說:“迪盧克老爺是不是應該批評更重要的地方?”


    俞洲擠眉弄眼的小聲說:“貴族就這樣。”


    派蒙隻好咳了一聲轉移戰火,對溫迪說:“喂歌手,你把天空之琴借出來,就是為了彈給醉鬼聽的嗎?”


    “誒嘿。”溫迪的慣用話術。


    “誒嘿是什麽意思啊!”派蒙跺腳:“氣死我了,居然有這麽無禮的人!”


    “總而言之要吸引特瓦林出來,這個是不夠的,”溫迪正色說:“不過並不是琴的問題,是琴弦的問題。”


    “到你出馬的時候了,異鄉人!”溫迪突然轉頭,清澈的目光照在詭譎多端的空的臉上。


    不知道此刻後者在想什麽,空複雜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聞言沉默了一瞬,尷尬的說:“我不會修理樂器。”


    “我不是讓你去維修這把無與倫比異常珍貴的豎琴。”溫迪用了兩個形容詞強調說:“而是這琴弦上附著的風元素濃度遠遠不夠。你不是有保存特瓦林的淚水結晶嗎,把它們滴上去。”


    “就隻需要這樣?”俞洲驚訝,空將那東西滴上琴弦,就像瞳孔酸澀的人滴上了眼藥水,世界恢複了光明,而琴弦也和視力一樣,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琴有種青春煥發的感覺。”琴感歎。


    溫迪對空說:“靠你淨化結晶,天空之琴才得以修複,但是距離滿盈還是不夠,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特瓦林的結晶。”


    “要怎麽收集?把它打哭嗎?”俞洲說。溫迪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過於誇張反而顯得搞笑:“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擔心你把特瓦林徹底解決了。”


    “……主要是我們都找不到特瓦林啦。”琴說,“它一定現在還在哭泣,承受痛苦,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真是個可憐的大家夥。”派蒙感歎。


    “騎士團分布廣泛,我們可以地毯式搜尋特瓦林,畢竟這不是榮譽騎士一個人的事情。”琴說:“等我回去擬寫報告,就立刻開始行動。”


    “得到結晶以後,還要拜托你繼續淨化咯。”溫迪恬不知恥的說。


    隨後他張開雙臂歌頌,像一個真正的教主,在場每一個人都是他的信徒,他慷慨激昂振振有詞的說:“真是愉悅的場麵,英雄們相互依托,攜手共進的場麵總是這麽讓人熱血沸騰,讓我來為你們譜奏一曲,作為你們凱旋的歌謠吧!”


    派蒙聽了半天聽明白了,怒道:“你這是想隻出嘴嗎?”


    “彈琴需要用到手啊。”溫迪光明正大。


    “你……”她氣的紅溫,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睜的更大,怎麽能有人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迪盧克點點頭,目前為止目標已經很近,事態也有了轉機,於是說起另一個相似的話題:“這種地毯式搜尋,我以前也經曆過。”


    “我與愚人眾的那次競爭,是因為六個月前有盜賊從東風遺跡裏挖出一件寶物,我們都想要那件寶物,就是彼此的競爭選手。”


    “什麽寶物。”派蒙好奇:“風神巴巴托斯用過的杯子?”


    “茶垢都發黴了,裏麵細菌都夠再長成一個生態環境了。”俞洲毫不留情的諷刺:“誰會搶別人用過的杯子。”


    迪盧克的目光變得揶揄,那種眼神居然出現在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身上,他的眼神在俞洲臉上滑動片刻後轉開:“不,雖然如果真有那種東西,的確珍貴到可以讓我收藏。”


    “你居然……”俞洲剛想驚歎迪盧克居然能把自己放在一個仰望者的位置,隨後想起來在這個世界,對人類來說,接觸神明還是無比崇高的,就算是貴族也是有錢的人罷了。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俞洲和空一樣站在神明的身側或者對立麵,他們隻能站在神的腳下,就像大樹和蚍蜉,人和螻蟻的區別。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溫迪,後者一臉受用的表情,都不想偽裝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過於自信還是已經懶得管別人發不發現了。身邊人都是粉絲的時候,正主確實難以遏製自己現身出來接受膜拜的欲望。


    迪盧克接著說:“如果真的有那種東西,的確很珍貴,但這次出土的文物是最難獲得的一種——”


    “是一件裝有風神氣息的密封小瓶。”


    愚人眾的行動在半年前就開始,目的是橫掃整片大陸,收集風神的能量也不是最近才開始的,隻不過他們行動的時間剛好和空陰差陽錯的碰上了,空率先觸發警戒,不然可能現在騎士團都不知道存放天空之琴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


    迪盧克半年前就知道這件事,所以他才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了他們幾個偷琴者的話術。


    “原來還有這種形式的文物,”


    這種東西和“哈爾濱的雪”“青藏高原的空氣”那種虛空紀念品一樣扯犢子。俞洲認為這類藝術色彩的東西隻能是自己經曆過的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專門挖出來或者被無關人士存下來就有些沒必要了。能被稱得上是文物,無非是迪盧克覺得稀奇,而愚人眾正好需要。


    但迪盧克比他想的還要瘋狂,他接著說:“這麽有藝術美感得創意,我當然會想要加入自己的收藏,但消息傳出以後,愚人眾覬覦其中的神力,開始與我競爭。他們製造大量的假貨投放市場企圖迷惑我的視線,而我做的,就是照單全收。”


    “你全買了?”派蒙啞然。


    “嗯,我把市麵上所有這種類型的東西,無論真假全部買下,一直僵持到了今天。”


    “真是財大氣粗。”一直不吭聲的空也發話了,這就是企業老板,純爺們的實力。


    “這點財力也不過是毛毛雨,”迪盧克見怪不怪的說,他的眼界比這高多了:“我已經見過至少兩千瓶假貨,而他們至今也沒找到真貨。”


    “這麽多你屯放在哪裏?”俞洲問。


    “我家空房間很多,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再來三倍也不需要考慮。”


    溫迪說:“迪盧克老爺的情報網倒是真的厲害,愚人眾得到這種文物的消息居然比你晚。”


    琴也開玩笑說:“聽說今年愚人眾今年還宣布你是最不受歡迎的人。”


    “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迪盧克尖銳的諷刺:“再說他們也沒說最受歡迎的人是誰。”


    重點是後麵那句嗎,俞洲震撼,貴族的爭強好勝真是體現在方方麵麵。


    “怎麽說我也是蒙德土生土長的人,本地人的渠道肯定比外地人多,情報渠道多一些。”迪盧克說。


    “聽起來你們兩邊都夠瘋狂的。”派蒙說:“那現在去黑市的話是不是能夠買到那件唯一的真品?如果買到的話,我就用……友情價,把真品轉讓給你!”


    迪盧克笑:“好啊,你可以試試,是假的我也不會拒絕。買到以後來酒莊找我,集齊20瓶,可換啤酒一杯。”


    “20瓶?”空笑了:“文物20瓶都夠買個房子了吧?”


    “市麵價現在已經被平品代替了。”迪盧克說:“一個和蒲公英酒差不多貴。”


    “那買20個的錢換一杯啤酒可不太劃算啊。”空說。


    “買的錢另給。”迪盧克比了個手勢,極良心的價格。


    “闊綽啊。”俞洲鼓掌。


    “好了,我們下次見麵地點定在三天後的酒莊吧。”迪盧克接下讚賞說:“那裏安靜,也不會引人耳目。”


    “哪個酒莊?”俞洲問。


    “我家的葡萄酒莊。”迪盧克說。


    “出了蒙德城之後往西南方向的小道走,過了清泉鎮和七天神像,就是迪盧克家的酒莊。”琴說:“我給你的那個地圖上有標識,可以看看。”


    “哦,地圖。”俞洲一拍腦袋,想起來還有地圖,他這兩天太趕了,忙的像陀螺,都不要說看地圖,麗莎給的那個《林間拾遺》也沒仔細看。


    俞洲把腰上的劍取下來,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那張折疊完整的地圖,還維持著琴放進去的形態,一看就沒打開過。


    那把被他移到旁邊的那把劍,劍柄上鑲嵌的青色的徽章熠熠生輝,散發著比神之眼還難以忽視的光芒,迪盧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把劍和徽章,和琴對視一眼,目光中帶著詢問的意思。琴眯起眼睛,意思是等會再說。


    俞洲把地圖掏出來,上麵極其詳細的標注了地點和小道,細致到有等高線和岩石形狀。他的目光順著地圖往下滑,總算是看到了標誌著晨曦酒莊的地方。酒莊四周四條大道通達,還駐在湖畔,妥妥的風水寶地。


    什麽時候有錢人多我一個就好了,俞洲再次感歎,他想到了自己在家裏住的那個地下室,屬實是跟老鼠窩在一個地方,襪子和內衣都要手動吹幹,比老鼠還要潮濕陰暗。


    迪盧克這種地段的別墅放在老家那邊賣,少說八千萬起步,是他努力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小目標。


    “知道在哪就行,”迪盧克說:“那現在就出發,三天時間足夠尋找了,我們後麵的聚集地定在酒莊正門。”


    “好,”幾個人異口同聲。


    “那溫迪你。”俞洲回頭:“你不和我一起?”


    “我不去啦。畢竟我是戴罪之身,出門會引守衛注意吧。”溫迪說,他的眼神仿佛又變得瑰麗起來,裏麵聖潔的蒼青色花朵緩緩盛放,俞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著空出門。


    派蒙一步三回頭的對著溫迪指指點點,覺得他隻是想偷懶,生氣的說他,最後被空一個勁的催促快出來,還是不情不願的飄了門。


    酒館裏的角落隻剩下迪盧克和琴,溫迪拿著酒上樓了,現在迪盧克已經懶得再說他了,畢竟他現在看著確實不像未成年。


    “如果我猜的不錯。”迪盧克說。


    “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琴說:“神明的力量來自信仰和人民,他實在是消失了太久,如果已經到了需要求旁的地步,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們的風神居然還是個酒蒙子,這可真是夠讓人反差的。”迪盧克歎氣,但看起來也並不失望,蒙德本土人對風神的敬重就像刻在dna裏,就像孩子生來就愛父親,父親愛喝點酒也無傷大雅,至少他還知道關心孩子。


    “至少他還在乎蒙德,其餘的事情,就讓騎士團來做吧。”琴說。


    “我不想打擊你,”迪盧克憂心的說:“但從龍災開始的這段時間都沒什麽進展,騎士團的辦事平均效率不能都讓你去拉吧。”


    “可能是我管理不當……”琴又開始自責。


    “我不是說你——算了。”他自知說不通,“不過,你怎麽把那個東西給俞洲了。”


    “迪盧克前輩是說那個青玉?”


    “嗯。”


    “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騎士團不過物歸原主。”


    “什麽?”迪盧克的眼睛驟然睜大。


    “怎麽了嗎,”琴一臉迷茫,隨後是驚訝:“前輩難道不知道?”


    他突然變得沉默,像是想到什麽關鍵的東西,沉浸在一段冗長的回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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