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仆延和能臣氐哪知烏延如此無恥,眾人皆知,今日擊破軻比能,乃大功一件,而最大之功,自然乃是斬下軻比能之頭。


    蘇仆延一直憋著勁,果然被他第一個找到軻比能。


    能臣氐為搶功,連冷箭都用上了,這讓蘇仆延暗罵一聲不要臉。


    誰知來個更不要臉的。


    烏延早算計好了時機,縱馬從側麵偷襲。


    但就在烏延舉刀要了結軻比能時,一支冷箭卻突兀出現在其麵門。


    烏延想要側頭時,卻已然遲了。


    一支箭矢徑直鑽入其右眼,烏延眼睛劇痛,知道自己被偷襲。


    但事已至此,死也要拉一個墊背,於是他集中全力,一刀下去。


    可憐軻比能,其親衛為了施救,挨了一刀才射出冷箭,卻還是沒能救下,被烏延一刀斬於馬下。


    “烏延!”


    “烏延!”


    能臣氐和蘇仆延這時哪裏還顧得上爭這第一功,見烏延中箭落馬,頓時心中一緊。


    蘇仆延翻身下馬,將烏延扶起,隻見其眼內鮮血直流,頓生兔死狐悲之感。


    “哈哈哈哈!最後還是被我得手,你等不要管我,快去滅殺軻比能部,此戰若勝,我等便立奇功。”


    見烏延眼中插著箭矢,還未立死,蘇仆延知還有救,於是對能臣氐道:“我來照顧烏延,你領兵繼續衝殺,定要將這一部鮮卑趕盡殺絕!”


    能臣氐心中也不是滋味,遂翻身上馬,領軍殺去。


    烏延這時才感覺到劇痛傳來,知道自己就算不死,這隻眼睛也保不住,當下把心一橫道:“漢人有個叫夏侯惇之人,據聞其拔矢啖睛,端的勇武,我烏桓勇士必不輸於他。哈哈哈哈!”


    說著,這烏延竟也握住箭矢,猛地往外一拔,竟將右眼眼珠帶出,往口中一塞,擼串一般擼入嘴中,大口咀嚼,全然不顧眼中鮮血直流。


    蘇仆延本可阻止,但見烏延如此決絕,遂不阻止,命隨行醫官拿出藥箱,開始處理傷口。


    外麵混戰還在繼續,能臣氐領一支烏桓騎,四下裏追殺,一戰直至天明,清點之下,竟斬首八千餘級。


    三人收攏兵馬,發現各自也損失不少,能臣氐損失千餘兵,隻蘇仆延損失最少,當場死了六百餘。


    當然,傷者更是在這個數量之上,幾乎八成帶傷。


    幸虧他們每個人都各自帶了小藥包,這是王垕給每一名麾下戰士準備的。


    青黴素,紗布,小瓶酒精,縫合線,一樣都不少,皆是用於急救之用。


    三支兵馬並未在原地停留,戰畢,便直接往南撤離。


    等河對岸的步度根收到消息趕來時,戰場早沒了人影,隻剩下鮮卑傷員。


    這些人,在如此寒冷之下,幾乎是不可能活命了的。


    就算是烏桓騎,在戰後,傷員都死亡數百,更別說軻比能部。


    零下二十幾度,傷口血往外流,所謂熱血,隻需幾秒鍾,便直接變冰塊。


    但傷口處與身體相連,體溫之下,使得傷口血液又不至於結冰止血。


    如此惡劣之下,身體流失能量,誰能頂到救援?


    那些跑掉的,沒有急救包,其傷亡可想而知,除了當場慘死的八千餘人,至少還得感染和因環境惡劣而死數千。


    步度根在軻比能營地中找到了軻比能的無頭屍。


    “天要亡我大鮮卑啊!”


    兩萬精銳鮮卑勇士,一戰隻收攏四五千人,而且個個帶傷,大量鮮卑勇士還在睡夢中便被戰馬踩踏,手腳,肋骨斷裂,根本無法救治。


    卻說蘇仆延與能臣氐一路用擔架護送著烏延,南遁百裏方做休息。


    但此處還是極其寒冷,便是零散有些鮮卑小部落,奪了其氈房,也不夠大軍休息。


    在屠了一個四五百口的部落,稍作恢複,補充能量之後,二人合計,還是再繼續往南。


    如此走走停停兩日後,又回到了稍微溫暖些的西拉木倫河畔。


    蘇仆延命督戰營將戰報寫好,軻比能頭顱送往扶餘,直報王垕中軍。


    而此時的王垕,並不知大鮮卑山下發生了如此慘烈一戰,他還在打造投石車。


    這次他的炮彈彈殼,已然換成了鐵球。


    這些鐵球炮彈乃是澆鑄而成,共有千餘,料想足夠攻下瀎城。


    就在投石車即將完工時,傳來了蘇仆延等送來的戰報。


    “報!大捷!將軍!大捷!太爾河大捷!”


    “快!讀讀!如何大捷!”


    大捷自然要第一時間與眾將分享。


    “將軍!蘇仆延、能臣氐、烏延三將,於建安九年二月二十七日夜,率先發現鮮卑軻比能部兩萬騎兵營地,遂夜襲其營,斬首八千三百六十五,傷者無數,另收戰馬三千七百匹。其首領軻比能被我等三人圍攻,最後由右北平長城校尉烏延將其陣斬。烏延被冷箭射中右眼,因其傷,我等已然退至西遼水畔,暫做修整,等將軍將令!”


    王垕一拍大腿,喝聲:“大善!”


    趙雲道:“不想蘇仆延亦能立此大功。”


    蘇仆延當日被他斬六名手下勇士,著實憋屈,今日同為戰友,自然特別關注。


    王垕道:


    “蘇仆延此人於烏桓人中,屬於智者,粗中有細,善於審時度勢,要不當初袁紹強時,也不會千裏迢迢去支援,並親自領兵參戰。那日被你我誆騙,其實有運氣成分,主因乃是子龍你當時名不見經傳,誰知你有萬夫不當之勇?哈哈哈哈!”


    眾人皆哈哈大笑,諸葛瑾道:


    “今鮮卑三支勢力已去其一,拓跋部王城與步度根部,已然失去太爾河南岸拱衛,待將軍滅了扶餘,便可直接北上,將拓跋王城拔除。不過要小心步度根,此人亦善於左右逢源,很可能知不能抵擋,便棄了拓跋部,單獨往西遷徙,去瀚海之南,那時便難以將其剿滅了。”


    王垕也有此擔憂,但信使卻道:“三位將軍走時,留了六支斥候小隊,隨時監視鮮卑各路動向,以防此事。”


    “哈哈!我便說嘛,蘇仆延此人做事還算有章法。傳令,此戰他們三將皆有大功,待此戰過後,烏桓奴皆歸於漢,去除奴籍,東牟縣境內煤礦烏桓奴,亦皆免奴籍,其權利等同縣民。對了,子瑜!公威!你二人將此事散播於倭奴營、扶餘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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