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烏桓殘兵至遼水渡口,正欲尋找船隻,卻發現預備船隻皆無,岸邊還有血跡。


    跺籩等首領下馬查看,便知此處早曆戰事。


    “不好!恐有埋伏,撤離岸邊!”


    但此時發覺已然遲了。


    就在跺籩知道不能兵馬全部擁擠河邊,命大軍散開撤退時,無數箭矢從兩側草叢中激射而來。


    野葦子中站起無數弓弩手,一輪箭雨過來,烏桓殘兵人嚎馬嘶,紛紛落馬。


    跺籩僅僅回身,便見箭矢雨點般重點照顧自己,想躲卻被後方騎兵擁擠,差點落入河中。


    傷馬根本不受控製,一頓亂竄,將靠近河邊之人擠入水中。


    十數支流矢射來,跺籩身邊幾位烏桓首領立刻有半數中箭落馬,不知死活。


    “走!往下遊~~~”


    “咻!”


    一支箭正中跺籩右臉,穿腮而過。


    趙雲為隱藏行蹤,並未騎馬,此時手中也掌弓箭,剛才一箭,比普通將士射出的箭更為有力,一箭將跺籩射落馬下。


    “首領!”


    親兵見跺籩落馬,忙來搭救。


    但趙雲已然下令,命兵馬合圍。


    一萬五千遼東步卒,這些都是公孫度手下精銳,絕對優勢之下,怎會讓烏桓騎兵跑掉哪怕一個?


    三輪箭雨落下,烏桓騎兵已然傷了半數,還有二三百騎落水,在水中掙紮翻騰。


    趙雲下令收縮包圍圈,繼續射擊。


    有兩名烏桓首領領兵突圍,並想以弓箭還擊,卻被趙雲親自射落一人,另一人剛靠近,也被數十箭加身,立刻被射成篩子。


    包圍圈越來越小,很快烏桓騎兵便隻剩下數百騎,眼見不敵,竟紛紛策馬朝遼水投去,妄想著馬能遊到對岸。


    馬的確會遊泳,馬在遊泳時會將肺部充滿氣體以增加浮力,這樣它們可以更容易地漂浮在水麵上。但馬體重大,在水中遊泳會消耗大量體力,要想載人自然不行。


    烏桓人少有下水習慣,旱鴨子要想靠一匹馬渡過近四百米寬的河麵,那幾乎不可能。


    但亂箭不斷射來,他們別無選擇。


    趙雲領軍追至河邊,已經隻剩三百餘人實在不敢下水,跪地乞降。


    眾將回至襄平城,各自匯報戰果,結果讓王垕大致滿意。


    昨夜一戰大獲全勝,光是戰馬便獲萬餘匹,皆為烏桓騎兵好馬。


    俘虜三千餘,皆直接發為奴隸,毫不考慮。


    接下來,王垕再次提取蹋頓。


    此時的蹋頓,雖然傷勢已處理,但得知自己大營被擊破,幾乎沒多少勇士逃脫後,整個人精神狀態已然幾近崩潰。


    “蹋頓,一夜考慮,你如何抉擇?再不決定,本將便下令,將遼東境內所有烏桓人皆定為奴籍,趕盡殺絕了。”


    遼東四郡境內,有烏桓人三萬餘口,都被公孫度登記在冊,王垕隻需一聲令下,各縣便可直接抓捕。


    見蹋頓不言語,王垕當即就要下令,卻見蹋頓兩顆淚珠滾下。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想這蹋頓英雄一世,此時竟哭了。


    王垕知道,此人眼淚一出,心理防線便已崩潰,隻需稍等,烏桓說不定可平,其他胡族也將定大半。


    “好!我答應你,但你要信守承諾。”


    “你且放心,我為幽州刺史,不日便可掃清袁氏餘孽,政令行處,誰敢不從?”


    最重要的是,他手握十萬大軍。


    眾人見蹋頓竟真從了,皆心中對王垕敬服。


    片刻之後,王垕下令道:


    “王烈,你即刻下令,告知各縣,本將已然掌遼東,所有郡、縣內長官,皆十日內至襄平城,但有怠慢者,我自有計較。”


    “喏!”


    “蹋頓,你即刻親筆書信百份,我會放歸你族中勇士百人,各自攜帶一封書信,前往遼西各郡部落。他們若奉你之令,則無事。若不奉令,卻也怪不得我,當然,也怪不得你。”


    確定好此事,王垕又命人回東牟縣,於東牟大學帶學子近三百人,以及東牟建築司,水泥廠,磚廠等技術人員共六七百人來遼東。


    十日後,各方就位,王垕聚數百人參會,開始真正經略遼東。


    各郡縣主官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麽,人心惶惶。


    不出他們所料,王垕直接就朝他們落下第一刀。


    “即日起,撤遼東各郡,各郡主官交接之後,太守與各郡屬官皆各自回鄉,再無官身。以往所做之事,但有錯處,既往不咎,日後若犯我所定律令,皆按律法辦。”


    全場鴉雀無聲,就連王烈,這幾日一直跟在王垕身邊,也不知他為何如此。


    所有人不敢做聲,隻因他們皆為公孫度任命,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孫度倒下,王垕不用他們,他們也不敢有任何意見。


    但王垕說撤遼東各郡,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連郡都撤了,難道隻留縣?


    王垕沒讓他們多想,立刻又道:“即日起,各縣主官,屬官,包括鄉中三老、嗇夫、遊徼皆廢除,其下亭長、裏長亦廢除。”


    聽到王垕要將所有縣、鄉官員全部撤掉,整個會場立時沸騰起來。


    此時十亭一鄉,鄉設有三老、嗇夫、遊徼。


    三老類似鄉長,掌教化。


    嗇夫又叫有秩,乃一鄉主事長官,其需知民善惡、為役先後,知民貧富,為賦多少。


    遊檄掌捕盜,如巡察緝捕之事。


    鄉之下有亭長、裏長。


    王垕這政令,就是把整個遼東從上到下官員,屬官,全部撤了。


    眾人故意提高聲調,想要王垕聽到,但又不敢單獨提議。


    任何人掌權,從未動過縣以下官員,但王垕卻認為,最該動的,便是底層。


    因漢律有桓帝時之?三互法,三互法規定本地籍貫者,不可擔任本地父母官,還有婚姻回避?:如果兩州郡的人家結為姻親,那麽兩家人任官時要回避對方籍貫。


    還有任官回避?:如果甲州人在乙州任刺史,那麽乙州人就不能在甲州任刺史。


    郡縣亦然。


    但“皇權不下縣,縣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倫理,倫理造鄉紳”,所有縣內屬官與縣下各級,皆本鄉豪強把持,宗族掌握權柄,私設刑堂,宗法大於漢律。


    王垕要做的,便是從根本上打破這種桎梏。


    不到百萬人口還搞不定,那要他十數萬大軍又有何用,遼東白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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