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罘島上,曹操循當年始皇帝之處,完成祭祀。


    王垕將其帶到自己別院山莊。


    甄宓,蔡琰拜見,也算是一次小型家宴。


    家宴之後,眾人散去,父子對坐於涼亭。


    夏日的太陽雖然毒辣,但島上卻有一絲小涼風,下方便是數十丈懸崖,崖下海水不時拍打著石壁。


    正是這個涼亭,王垕曾與甄宓,蔡琰談笑風——生!


    生了又生!


    陽光照射著遠處白色海鳥,仿佛披了一層金光。


    碧空萬裏如洗。


    曹操喝著特殊的果酒,感慨道:


    “仲謀!明日為父便要離開,此番前來,獲益良多。為父有信心,有我兒之助,可將天下治理為前所未有之盛世。”


    曹操的確有一些想法,但王垕不認為他可以做到。


    這需要徹底打破階層固化思維,不是一個人被洗腦便可成。


    但話不能這麽說,隻能順杆爬。


    “義父雄才大略,這治理國家,也不過如此而已,以義父之威嚴名望,自不在話下。”


    “仲謀!為父以為,你若能始終堅守如一,以你之功,統一天下之後,武不下於韓信,文不弱於薑尚,道不下於先賢聖人。為父必不負於你。”


    曹操畫大餅,王垕也隻能假裝接過來吃,又謙虛了一番之後,曹操又道:


    “你覺曹家諸子之中,誰人可當大任?”


    這回王垕毫不客氣:


    “義父!請恕孩兒直言,並非弟弟們平庸,實乃天下大勢滾滾向前,孩兒行此變革之風,任何人皆隻可順勢而為。


    但丕弟如今已然深陷士族泥潭,無法自拔。其他幾位弟弟,卻又年歲太小,待其長成之後,恐天下早非此時模樣。


    孩兒早已立誌,必讓這日月換新天,此道雖孤,卻義無反顧!”


    聽到王垕之言,曹操感覺如五雷轟頂。


    讓這日月換新天?


    此乃何意?


    取大漢而代之?


    甚至沒這般簡單,剛才他說的是變革!


    曹操隱隱能猜到什麽,但是又有些模糊不清,也不好問。


    但是有一點他清清楚楚,那就是:


    說他的親兒子不行!


    震撼之餘,目光犀利,父子二人眼神如電。


    一個有著割裂一切,斬殺一切之氣勢。


    一個有著穩如磐石,不畏不懼之堅定。


    父子二人眼神的交織,是跨越時空的思維碰撞。


    也是大道之爭,是曆史的最後掙紮。


    這一戰,王垕不會退,也不能退。


    他的洞察心靈,明顯感覺到曹操殺意。


    還有隱忍。


    在權力麵前,那一點點可憐的父子之情,不過是政治博弈中的籌碼。


    但他現在已然不懼。


    父子必有一人要妥協,哪怕是口頭上。


    但現在是在東牟,這個妥協的,必然是曹操。


    良久之後,曹操收回目光。


    “為父百年之後,你當如何?”


    “義父!孩兒有生之年,隻為一個朗朗乾坤,義父會看到,這一日不會太遲,絕對無需等到義父百年之後。是以此事談論尚為時過早。


    有一點孩兒敢保證,隻要我父子同心,義父將來不會後悔,或可能超越秦皇漢武之功,開啟萬古未有之萬世紀元。”


    王垕此時已經達到了100的謀略值,其謀略技能信任之光,能提升30%的話語可信度,簡直就是大忽悠術,曹操竟然有些恍惚。


    似有些憧憬。


    但曹操何人?怎麽會被忽悠?


    “若天下皆能做到東牟縣此種盛景,或真如你所說,秦皇漢武亦不能及也!”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不再談及此後之事,將話題拉回到了眼下。


    “義父!待孩兒平定遼東之後,鄴城便可竣工,那時義父便可都於鄴城。”


    “善!如此你我父子便可左右夾擊,平定幽州,剿滅袁氏。東胡各族,你可有打算?”


    “東胡烏桓,鮮卑為首,皆為野蠻之族,我想徹底將其鏟除。”


    “如此也好,為父支持於你,你我父子同心,何愁大事不成?不過今有一事,頗為煩惱,仲謀你多智,可替為父參詳一番。”


    “義父所憂何事?”


    曹操麵色一沉道:“你我既為父子,我便明說。我欲以文若進三公,他屢次推辭不受,該當如何?”


    王垕一聽,就知道其中關鍵。


    曹操也知道,以對方智慧,無需說的太清楚,點到為止,對方自然明白。


    原來曹操想更進一步。


    三公為太尉、司徒、司空。


    其中太尉負責考核武官,司徒負責禮儀製度、人民教化,司空負責土木工程。


    相比較於西漢時期的丞相、太尉(大司馬)、禦史大夫(大司空),東漢時期的三公的權力是要弱化一些。


    理論上說,三公之上,還有上公。


    即太傅。


    曹操估計就是想要進位太傅。


    目前朝廷太尉楊彪,司徒趙溫,司空曹操這三公為首,不過這也隻是理論上來說。


    實際權力,卻在尚書台。


    荀彧目前為尚書令,但尚書令也並非最高權力者,真正的最高權力為錄尚書事。


    錄為總領之意,也就是總領尚書台。


    曹操司空兼錄尚書事。


    操讓荀彧進三公,位置就是他如今的司空。


    其本意是你荀彧都位列三公了,我曹操作為主公,不得更進一步,比你高些?


    這是為進太傅做鋪墊。


    但荀彧不願。


    王垕將事情理了一遍,想到曆史上曹操是如何做的。


    他是直接掀桌子,你不進位三公,我便直接廢除三公,立丞相製,名義和實際上皆總攬朝政。


    想到這裏,王垕直接道:


    “義父無需顧忌他人,任何人做任何事,皆有立場,也皆因立場。荀公代表潁川氏族,義父若搬鄴城,離開潁川,則潁川氏族必被邊緣化。


    以如今我父子二人實力,錢糧兵馬皆不在話下,至於人才,義父這幾日當有感受,我東牟大學學子,要挑選出百餘位一縣之才,必然輕而易舉。


    且每一位皆不拘泥於古法,所到之處,必可革新弊政,造福百姓。


    是以孩兒建議,義父直接廢除三公,進位丞相,破除士族特權,已考取選官,重修大漢律。


    如此,但有不服,便以武力輔之。


    不能浴火,豈能重生?”


    王垕說到這裏,曹操立刻條件反射生出反應,但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這變動就太大了,前麵聽的還挺好,說著說著,竟然要廢除察舉製,直接采取考取製度。


    還要重修大漢律!


    如此激烈不說,這其中得益最大的是誰?


    當然是王垕!


    所有人才,如果皆為東牟大學畢業之學子,豈不是官員皆為你王垕門生?


    但表演還需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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