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降下了隕星……他們還好嗎?”少女側坐在小店,吃完茶飯,正悠閑著,與眼前的男子閑談


    “難說。”


    降星之事,已是一周之前之前了。


    少年端坐著,品著茶水,“小二,再來一盞。”


    等小二端上新茶的時候,桌中茶飯已盡。


    “這家店麵的生意倒是不錯。”少女笑著打趣眼前被小二忘記的青年。


    “倒是多謝融小姐買單。”


    “哪能虧待了劍公子。”


    二人相視一笑。


    “真的要跟我流浪嗎?”劍天將茶水一飲而盡,“跟我在一起,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有意義。”


    “反正你我都不需要修煉,浪費一點時間也沒什麽關係吧。”融希起身,將椅子擺正,呼喚小二結賬。


    “南陵的人啊……”劍天的思緒還是飄向遠方,本不想去多想,但總是會想起來,難以釋懷。


    “應該會平安無事吧。”融希鼓了鼓嘴,好不容易交了幾個朋友,難免掛念。


    “別擔心了,走吧。”劍天輕輕吐著氣,帶著融希漫步在街上。


    在京城逗留了也有一段時日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二人一前一後,緩慢地走著。


    劍天一般都是步行,很少乘車馬。


    畢竟劍天身上沒什麽銀兩,融希也未從家中帶走多少錢物。


    “要去哪呢?”融希緩慢地走著,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先向東走。”已然不是一個人在旅行,但劍天還未完全適應。


    “嗯。”融希隻是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的光芒沒有一點動搖。


    背負一劍,懷藏一刀。


    除了淩冽的劍芒,眼中便再無其餘塵粹。


    顯然那些情緒是被隱藏了起來,但也足矣證實劍天的劍心通達。


    融希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


    破界者要走的路異乎常人。


    雖然具體來說,就隻是修為的總量增加了。


    但,一味地增加修為不過隻是徒勞。


    她找不到方向。


    不像劍天,至始至終都不曾動搖,朝著他想達到的那種劍意,緩慢向前。


    不知不覺間,能從劍天身上看到強者的影子。


    與融希那看不透的未來截然相反。


    她可以很清晰地瞥見劍天的未來。


    ……


    從清晨行至黃昏。


    已然走出這京城。


    說來好笑,六人中,唯有唐少與素纖無需進食。


    唐少宇,天人二重。


    素纖,天人一重。(隕星落後一周)


    劍天,武者一重。(無修為)


    融希,武者十三重。


    方啟,武者一重。(無修為)四級鍛神師,靈殘境。


    焚離,武者六重。(靜洹)


    就隻有唐少宇和素纖正常修煉,其餘都是武者境。


    方啟的精神力境界為焚離推測的,不知具體到了靈殘的哪一重。


    ……


    臨時搭了一個帳篷,二人在其中啃著幹糧。


    一劍隔絕。


    融希在左,劍天在右。


    背對背。


    先前住酒樓,倒省去這些麻煩。


    如今露宿野外,才想起忘記多置購一個帳篷。


    無奈之下,二人隻得共處一室。


    火洲的夜晚總有涼風習習。


    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於是在外與融希共處的第一夜,劍天,失眠了。


    明明前幾天睡得無比暢快。


    果然還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


    如果是同性還好,偏偏對方是異性。


    十二歲的二人,都不知如何應對。


    劍天慢慢爬出帳篷,捂著臉,抬頭看向夜空。


    “你也睡不著嗎?”融希也從帳篷內走出,坐在劍天身旁。


    “不習慣睡時身邊有人。”


    “僅此而已嗎?”


    “僅此而已。”


    劍天當然也有難眠之夜,但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完全睡不著。


    “多與我聊聊,或許就能睡著了。”融希靠近劍天一些,夜裏莫名有些寒冷。


    京都是火洲最熱之地,其東方,確實溫度會低一點。待慣了首都的二人,沒用修為禦寒,自然覺得風涼。


    “脾氣倒是好了許多。”劍天微微一笑,小時候融希的性格很不好,長大後倒是好了許多。


    “……”融希想反駁,但劍天說的是實話,他也沒對小時候的她不滿,“我們背靠背吧,有點冷。”


    劍天沒有說話,默認了融希的舉措。


    二人背靠著背,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但此時,劍天卻安心下來。


    劍天將頭後仰,恰好與融希的腦袋輕輕相撞。


    今後的日子裏,絕對不止隻有劍了。


    他有朋友。


    融希,現在也還是朋友。


    但未來說不定。


    融希困惘的心頓時平複下來。


    此刻的安寧,難忘。


    夜晚有蟲鳴,啼叫著迷惘。


    難得。


    如今二人倒是都可以安然入睡了,但都想再倚靠一會兒。


    劍天撤下了橫亙在中間的長劍。


    平平地躺在帳篷中,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會安分。


    沒有了猜疑,因為沒有必要。


    想起兩位又像摯友又像冤家的朋友。


    那二人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在他們聽來,隻是師徒。


    但在他們看來,關係遠超姐弟。


    但一切截然而止,不再有任何進展。


    那樣的關係真令人羨慕。


    時光悠悠,閑暇的時光無限。


    鏡麵中的自己不再是真實的模樣。


    那傳達到對方心中的跳動宣告了一切。


    都有些緊張,因為害羞而膽怯。


    但將一切都拋給未來。


    勾指,許下一個誓言。


    比萬千璀璨綻放於眼前還浪漫。


    即使都說不出什麽話來。


    每個人的選擇不必需要去遇見,而有可能就在身邊。


    ……


    當黎明的第一束曙光照射。


    抬眼望見的是少女的睡顏。


    一看,竟恍惚了一陣的心神。


    劍天摸著自己的心髒,自己這是怎麽了?


    但其實劍天知道原因。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順便到外麵走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融希在揉著朦朧的睡眼。


    劍天抱著劍,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十二歲的青年少女,又怎麽才能表達心中的那抹如清泉一般的源流。


    自然是一切照舊。


    劍天什麽都沒說,催促著融希踏上征程。


    不知道要去哪裏,少年卻有了心中幻想過的目標。


    “融希,你有聽說過劍塚嗎?”劍天緊緊握著劍,翹首望去,隱約可以看到闊野前方的石山。


    “劍塚?”


    看融希疑惑的神情,那顯然是沒有聽聞過。


    “從古至今的所有劍士,為了留下自己的劍,而傾盡所有,共同打造了一座劍塚。”劍天流露一絲向往,“每個人都將自己今生最精純的劍意,寄予劍,投於劍塚。”


    “這劍塚,在何方呢?”


    “我也算遊蕩許久,打聽了不少隱客,但最多也隻是聽聞過劍塚的虛名,而其餘的一切,都無人知曉。”


    “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呢?”


    那把祖傳的玄鐵劍被劍天握於手中。


    此劍便是他畢生的信仰。


    但已是前塵往事。


    他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將這把長劍,矗立在劍塚的最高峰。


    “一抹遺留的劍意。”


    鐵劍確實是最普通的玄鐵劍,但那遺留的一絲劍意,卻幫助劍天感知到了劍塚所在。


    那絲劍意早已消散,劍天也不知何處才是劍塚。


    但現在,就在前方,有劍塚的氣息。


    其實很奇怪,按照地圖,他們前麵並沒有石山才對……


    但那是無數至高無上的劍修所遺留的,劍意的墓誌銘,劍塚。


    能觀望一番,領悟前人所擁有的劍道……


    雖然感覺不妙,但劍天要去。


    “即使知道在哪,也要滿足一定條件吧。”融希隨口說說。


    若是平白無故便能前往,豈不是對無數天驕有所不公。


    “前方,就是劍塚。”


    融希頓時瞪大眼睛,看著遠處的石山。


    隨後二人都不再說話,慢慢朝石山走去。


    ……


    看上去很近,可是到黃昏時,二人才緩緩走到山腳。


    劍天提議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上山。


    二人仍舊在同一帳篷中入睡。


    火洲的東邊雖然荒蕪,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尋不見一處人煙。


    劍天微微皺眉,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夜晚的風聲,不知為何飄蕩著悲鳴。


    遙遠的遠方,有腳步聲響起。


    劍天瞬間驚醒,劍心即刻通達。


    握住枕邊的長劍,來不及拔鞘,躍出帳篷,揮砍在所突襲之物上。


    劍天的身體倒飛而出,那黑影也後退,搖晃腦袋,再度向劍天襲來。


    一抹金光飄散在黑影下腹。


    帳篷轉瞬被收起,赤金的光芒閃耀。


    劍天趁機拔劍,一劍寒芒,屠盡九城黃粱。


    一具鬣狗的屍體,橫然躺在荒野中。


    妖獸?


    血腥味逐漸散開,這鬣狗的血肉腐臭。


    二人連忙離開這是非之地,朝山上奔赴。


    方才似乎有一處碎石受劍氣所影響,隱約泛出古老的劍氣。


    鬣狗的屍體被悄然分割成兩半,但二人都沒有發覺。


    下一刻,幾道更為凶狠的異獸噬咬著鬣狗的血肉。


    二人回頭望去,若是沒有及時離開,一時間還真難以抗衡這異獸。


    隻是,這山上,又如何能斷定是否是安生之地?


    劍天不知。


    但那群異獸確實嗅到了一絲腥味於山上傳來,但卻都沒有貿然上山。


    融希在山路埋藏下赤金的燼焰,但察覺不到任何生靈膽敢靠近這座山。


    嚴重的不詳堵在胸口。


    但劍天的雙目卻是無比堅定。


    無論如何,他要去劍塚。


    劍天突然感知到了什麽,似乎是一幕遙遠的詩篇。


    記載了無數荒涼。


    其中,他看見了一個畫麵,萬劍正豎直地立於黃土。


    那是劍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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