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灣是臨江市另一處高檔小區,在市東南,離她原來那處住宅很遠,開車都要半小時。


    “繁灣?現在晚上兩點誒。”


    “嗯,讓她來,要麽明天也不要來。”


    林妍有些不懂了,莫渝秋很少這樣冷冰冰的,情侶二人鬧矛盾,她也不想夾在中間,她回:“你自己跟她說吧,我怎麽好意思讓人家大半夜跑啊,而且那邊那麽偏,有危險怎麽辦。”


    她語重心長:“鬧別扭不是這麽鬧的,我看小白挺關心你的,你不在,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想去找你。要實在拉不下臉,你請個司機,帶她過去。”


    莫渝秋回了個好。


    兩點半,白淩君洗了澡出來,腦子亂亂的。


    綁架的事,是莫渝秋家裏人做的,本人知不知情還待定,但那人居然對外說,是她不高興,費盡心思就為求幾天假期?


    說的像她無理取鬧似的。


    她做什麽了?


    白淩君越想越氣,正準備躺下睡覺,就收到一條消息。


    很簡潔,說:【下樓。】


    很不爭氣,就看見這倆字,她氣消了一大半。


    可惜家裏沒衣服,隻能穿那件髒兮兮的,她嫌棄的要命,從地上撿起來,要穿時,有人敲門。


    門外沒人,放了一套衣服,連內衣都有,都是她的尺碼。


    而且那內衣,看上去怪怪的,好小……她打開燈,對在光下看。


    分明是情趣內衣!


    白淩君害羞死了,臉熱的慌,以前沒玩過這種情趣,搞不懂莫渝秋這是在整哪出。


    但她還是穿上了。


    換好衣服後,她下樓,小區外果然停著一輛眼熟的車,她整理了一下頭發,斂了斂唇尾的笑,才一臉冷漠的上了車。


    上車後嘴角不用收了,因為她真笑不出來了。


    她扭頭看後排,空空的,旁邊的黑西裝開始倒車,白淩君忍不住吐槽一句:“這是你們莫榮保鏢傳統嗎?黑西裝黑襯衫黑領帶,再戴個墨鏡,我差點以為無人駕駛。”


    黑西裝不說話。


    白淩君快憋屈死了,眉頭皺的深深的,又說:“你們老板呢?”


    黑西裝不說話。


    她這小暴脾氣,差點怒了,但還是忍住,抱著胳膊:“好,都好,安靜點好啊。”陰陽怪氣的。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繁灣,雖然都是高檔小區,但這個更大,更豪華一點,高樓看的白淩君眼花。


    車停在車庫的某個出口,黑西裝終於說話了:“這個出口出去,正對麵,15樓。”


    保鏢沒跟她上去,開車走了。


    淩晨三點,天很黑,但沒那麽冷了,她摸摸身上的衣服麵料,手感很好,牌子她見過,很高級,以前莫渝秋問她要不要,她說嫌麻煩,懶得打理,就沒穿過,隻穿一些很普通的衣服。


    站在電梯裏,白淩君清楚的聽到,心髒怦怦跳,速度很快,忐忑不安。


    以前不管是林時那群劣少爺,還是副本裏的鬼,他們想做什麽,想要什麽,白淩君都能猜到,然後合理應付,爭取利益最大化,但這些技能,在莫渝秋麵前,好像失效了。


    她猜不透,她被繞著走,暈乎乎的,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跳出來,理智看待愛情這種東西,但她出不來。


    好像莫渝秋站在那裏,就跟方向似的,她一出現,自己就什麽原則都沒有了。


    就像她以前發誓絕不會穿情趣內衣,太勒了很難受,但今天莫渝秋給她,她就穿上了。


    又或者,像她以前從不在意清白,不在乎聲譽,她能在酒吧當著所有人的麵,帶大腹便便的陌生男人去開房,致幻劑熏香氣味撲滿屋,男人在床上,做著與白淩君醉生夢死的春夢,白淩君翹著腿坐在窗台,噙著笑,一手抽煙,一手舉著相機,錄下男人與充氣娃娃纏綿的樣子,是個惡劣又極端,什麽都不在乎,十足的混混。


    但站在莫渝秋身邊,她突然嫌棄自己太爛。


    爛到從骨子裏生出自卑。


    不過她本來也該自卑。


    她什麽都沒有,擁有過最值錢的東西,是莫渝秋。


    很多時候她在想,莫渝秋欣賞她什麽呢,長得好看的,臨江市一大把;副本打的好的,以莫渝秋的財力,根本不用擔心這個。


    叮——一聲,電梯到十五樓。


    白淩君深吸一口氣,整理頭發,待忐忑的心稍微鎮定,才走出電梯。


    電梯外是一個小間,往裏走推開門,是一個……住的地方。


    白淩君不知道怎麽形容。


    這一整層都是,很大,又大又空,正對麵是落地窗,窗外能看到半個臨江的繁華夜景。


    沙發上坐著人,坐的很隨意,穿著睡衣,正在玩手機。


    白淩君突然有點緊張。


    不,是更緊張了。


    眼前這個莫渝秋,冷冷的,沒有說話,房間雖大,走過去也不過幾步的距離,白淩君卻覺得,她遠的像天上的星星。


    站了幾分鍾,白淩君腳很麻,提起腳尖,站了站,莫渝秋終於發話:“進來,不用換鞋。”也沒看她。


    白淩君想進去,但看著光潔的地板又猶豫了:“要不還是換吧,我怕髒了……”


    莫渝秋抬眼,看她一眼:“旁邊櫃子。”


    “哦哦。”


    白淩君不知道該換哪雙,她不知道這是哪,是不是莫渝秋的房子,她撿了一雙普通的,看上去像客拖的換上,又聽到莫渝秋說:“去洗澡。”


    “我……洗過了。”


    “再洗一次。”


    ……


    熱水澆在身上,白淩君被風吹亂的大腦終於有時間思考,洗完頭發的時候她突然反應過來,她怕什麽?


    她又不是貓,來個新環境還要應激的,而且錯的不是莫渝秋嗎,她心虛什麽。


    白淩君深刻反省,又越想越氣了,氣的一洗好就要出去理論理論。


    想了想,她還是吹幹了頭發再去,不然濕漉漉的,氣勢上容易輸。


    浴室旁邊放了一身睡衣,想來是莫渝秋準備的,她拿來穿上,氣勢洶洶走到客廳,客廳沒人,她又去主臥。


    白淩君真的很想問問她為什麽不開燈,因為高級的房子電費很貴嗎,但現在問出來有點丟人,她就閉上嘴。


    窗簾沒拉,月光淡淡的照進來,照到莫渝秋身上,在她背上披了一層虛晃的光,她說:“過來吧。”


    說的很溫柔,但白淩君總覺得冷淡,還有點見外。


    莫名的,剛剛浴室醞釀的氣勢又沒有了,她呆愣愣的走過去,莫渝秋站著,她坐在她身前,陷在她的影子裏,鼻子裏傳來不熟悉的清香,莫渝秋換了沐浴露,也換了香水,換了香氛。


    白皙的手爬上她的脖頸,耳垂,把她推倒在床上,急促的吻落下來,蠻橫又不講道理的觸碰她每一個敏感的部位。


    她的大腦又暈了,伸出小舌來,迷迷糊糊回應著,直到她偶然睜開眼睛,望進另一雙墨色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眼。


    她瞬間就醒了。


    她詫異,又驚恐,想往後退,那人又壓上來,把她嵌到枕頭裏,無路可退,等她呼吸困難,才鬆開那張略微紅腫的唇。


    白淩君喘著氣,嘴唇微張,聲音輕顫:“你怎麽了。”


    莫渝秋什麽都沒說,隻看她一眼,又去解她的扣子,被她伸手擋住了。


    “可以,你要做什麽都可以,但我能不能,先要個解釋。”


    白淩君輕輕吸一吸鼻子,坐起來,麵對著莫渝秋,眼尾有些紅:“我知道你是npc了,我也知道綁架的事是你父親做的,剩下的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嗎?”語氣近乎懇求,循循善誘。


    莫渝秋最受不了她這樣。


    從來都受不了。


    但她隻稍微鬆動,就又變成了那副樣子,高高在上,似乎在看玩物。


    於是白淩君聽到她說:


    “打分手炮,需要知道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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