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身體裏,又不止流著他的血……”


    “莫渝秋。”白淩君打斷她安慰的話,輕聲道:“你不會懂的。”


    她強忍著心中被這句話勾起的酸澀,掙脫了莫渝秋的懷抱。


    受非議久了,聽著高高在上的安慰,反而覺得飄渺。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如果在那之後,你還需要我,可以再聯係我。”


    說完她揉揉腦袋,控製著自己怪異的情緒,她原本以為這些事情是自己心上的倒刺,強行拔出來隻會讓她血肉模糊,痛苦萬分,可其實不然,她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想調侃莫渝秋過於較真。


    前提是這個女人不要再說那些安慰的話。


    她隻想迅速結束這個話題:“等下她結完婚,我送你去出口。”


    許久,她才聽到莫渝秋輕聲回應:“嗯。”


    兩個人靜默著端坐在床邊,一直坐到徐姨房間有了動靜,輪椅滾輪咕嚕嚕的轉動,驚醒了附近蟄伏的所有鬼怪,它們趴在牆頭,熱鬧的慶祝這場婚禮。


    新娘換上了血紅色的嫁衣,在李貴生的注視下坐上轎子。


    “爹!爹!紅的!媳婦!”


    隻有三歲小孩智商的李貴生興奮的揮舞雙手,被人一同架上了轎子。


    一群麵色鐵青,毫無生氣的人抬起轎子,一搖一晃沿村環遊,接受來自村民的祝福,徐姨如循環的上百次那樣,照例心疼的對李叔道:“這可是個大學生,三千塊呢。”


    隻是她不知道,逐漸走遠的紅色轎子裏,李貴生的頭顱睜著幽怨的眼睛,被絞下來,扔到一旁的草叢裏。


    外麵的世界一片血腥,天空不知何時起淅淅瀝瀝飄起了雨,狂風席卷了整個村莊,唯有一方小小的角落,閃出一絲亮光。


    莫渝秋用火,點燃了房間裏的蠟燭。


    她換了一件幹淨的襯衫,傷口沒再處理,血液在肩上凝固,她卻沒心情再管。


    絲絲縷縷的燭光下,莫渝秋用眼睛,小心翼翼地描摹著白淩君精致的薄唇,鼻峰,上到眼眸,她用來察言觀色的那一套在白淩君這裏突然失去了功效,她沒能從白淩君臉上看出她的任何情緒。


    莫渝秋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但出口隻化作一句:


    “那……你注意安全。”


    “你不是劣種。”


    “我需要你。”


    在白淩君印象裏,出身名門的莫渝秋向來帶著獨有的高傲與優雅,除了在熟人麵前偶爾會不正經之外,其餘時候,都像一隻黑天鵝,冷漠又不失禮數,光是看著就令人生畏。


    但現在,女人的聲音卻帶著幾分懇切,無條件原諒了她的失約,並隻是請求,注意安全。


    她本以為,黑天鵝高高在上,自己這見不得光的過去,不會引起她絲毫注意,但出乎意料的是,這隻黑天鵝,卻好像比她都要難過。


    白淩君餘光看到莫渝秋的目光,突兀的從中感受到些情愫,她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麽,但心裏卻莫名泛起些波瀾。


    燭火和緩,女孩唇瓣輕啟,輕柔的答:


    “嗯,會的。”


    --


    四個人抬著轎子回來了,徐姨高興的迎上去,揭開簾子,眼前的景色令她心髒驟停。


    失去頭顱的寶貝兒子李貴生端坐在轎子裏,一旁的新娘早就不見蹤影,隻留下一件豔紅色的嫁衣。


    “啊!!!!!——————”


    徐姨不顧形象的撲在無頭屍體上嚎啕起來,雨勢漸漸變小,像一場專門為李貴生下的喪雨。


    白淩君和莫渝秋帶著轉醒正懵著的肖瀟路過離開,眼神沒有為他們有過一絲停留。小鬼踱著小碎步,無聲的跟在了她們後麵。


    莫渝秋:“談妥了?”


    “嗯。”它低聲應答,補充一句:“求你幫媽媽超度,但不要幫我。”


    “為什麽?”


    “我想跟在她身後,這樣她以後再去旅行,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她同意了嗎?”


    “嗯。”


    “那行。”莫渝秋看了眼走在最前麵的紅衣女人,裙擺拖在泥土上,卻未沾染絲毫汙穢。


    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道:“那你也得求我,厲鬼要變成無害的靈體,也要做法事。”


    小鬼乖巧道:“好,求求你。”


    女人得意的笑了笑,山上霧氣濃濃,白淩君不得以緊扣著她的手,以防她走丟,溫熱的掌心傳來溫度,耳邊是不大正經的話語,她知道即使小鬼不求,莫渝秋也會幫它的。


    莫渝秋,有點顛覆她對總裁的認知。


    刻在骨子裏的高傲優雅並沒有使她變得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相反,她很會撫恤別人的不易,並盡己所能提供幫助。


    這也是白淩君願意把過往告訴她的原因。


    肖瀟捂著腹部跟在她們身邊,道:“山上有猴子被嬰兒冤魂奪舍了,如果我不小心被蠱惑了,還麻煩你打醒我。”


    莫渝秋點點頭,問:“你們兩個好像都被蠱惑過?是什麽感覺。”


    “這個……”肖瀟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類似於……被好看的異性色誘吧……”


    “異性?”莫渝秋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轉而看向白淩君:“你也是嗎?”


    白淩君咬唇,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說莫渝秋,這太羞恥了。


    “這個……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都是一刀砍死的。”


    “哦,這樣子。”莫渝秋眸底閃過一絲慶幸。


    兩側山林裏都有嬰兒哭啼的聲音,但均因紅衣女人在前方而無法靠近,山下那道看不見的空氣牆已經消失,三個人走下山,直到看到魏澤輝的墓碑,係統播報聲才響起:


    【副本《圈養》完,逃脫玩家:莫渝秋,白淩君,肖瀟,玩家杜鳴川回溯失敗,正在為您匹配全新身份……】


    白淩君問:“那個刀疤臉男人也沒活下來嗎?”


    莫渝秋:“用別人擋刀,是一定會被反噬的,親人朋友也不行,變成厲鬼後他們會失智,隻認仇恨,不念舊情。”


    白淩君撇撇嘴,語氣裏帶了半分不屑:“活該。”


    肖瀟意識模糊,腹部的槍傷終是再扛不住,他隻得拜托莫渝秋:“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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