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君垂下眼瞼,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莫渝秋看著三隻鬼團聚,內心因為白淩君而生出的小九九逐漸消失,她看白淩君半天不回應,就替她接受了阿鴻的感謝與致歉,目光坦蕩地望向阿鴻:“沒關係,你多謝謝她吧,多虧她想到這些,把你從裏世界拉出來,至於你女兒是鬼胎的原因,也是我們接下來要調查的內容,如果有消息,就回來告訴你一聲。”


    阿鴻釋然地笑了:“好,那我們就,盡量撐到你們回來,盡量在轉世之前把這輩子搞明白。”


    三隻鬼很久沒團聚,莫渝秋知趣地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白淩君走了,肖瀟走在最後,順便帶上了門。


    月色沉沉,星星在如墨的夜空裏閃爍,格外清晰,村莊不像裏世界那樣沉寂,偶爾有一兩家亮著燈,紙窗上是一家人其樂融融談笑的身影。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因為白淩君的沉默而沉默起來,她與莫渝秋走在前,兩個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白淩君沉默地望著前方,表情沒什麽異樣,但莫渝秋平時就對她過分關注,所以此刻也能看到,白淩君平靜眼眸下的湖底,泛起一絲波瀾。


    白淩君其實不太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尤其在她身邊的時候。


    她清楚的感受著身側白淩君低落,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通讀人心的老狐狸,有些自嘲的歎了口氣。


    “怎麽了小助理,要不要你的大老板給你排憂解難?”


    語氣輕鬆隨意,沒有絲毫急著刺探八卦拿來取樂的意味,隻像是她的老朋友,看不慣她久久不消的愁,卻又因為害怕冒犯,所以小心翼翼,故作平常的問她,為什麽愁。


    白淩君聽著,隻覺得好像有人在打撈她雙眸中沉底的月亮,她淺笑,搖搖頭:“沒事。”


    她不願講,莫渝秋就靜靜陪著。三個人腳步聲都放的很輕,遠處廢棄的田埂裏仍然有不知名的昆蟲在奏鳴。許久,莫渝秋又聽到身邊人,很小聲的問:“孩子都是在愛和期待裏出生的嗎?”


    聲音輕輕顫抖著,摻雜不知名的情緒,散在晚風裏,幸好莫渝秋離得近,才全部聽到耳朵裏。


    她沒想到白淩君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應。


    白淩君說的輕,她並不期待回應,隻是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觸碰了心裏那根弦,於是所有情緒化作一個問題,宣之於口。


    但她卻出乎意料的,聽到耳邊那斟酌了很久,才敢說出口的答案。


    “當然不是。”


    對方仿佛與她帶著相同的情緒,站到她的角度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但除父母外,一定還有別人期待著我的到來。”


    “最起碼,我在出生之前,一定熱切的盼望過自己的降臨。”


    “這就夠了。”


    少女晦暗不明的眼眸眨了眨,無法反駁,卻也沒有同意。隔了很久,才喑啞著嗓音說:“謝謝。”


    不知道為什麽,莫渝秋因為這句謝謝,心底突然萌生了不安。


    白淩君身上圍繞著一股死氣,令人總覺得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消失。


    莫渝秋被突如其來的不安壓的喘不過氣,但她也突然發現,這才是真正的白淩君。


    在濃濃夜色這最好的遮蔽物下,毫不掩飾的白淩君,被她有幸,窺到一點影子。


    她很想從掌心傳遞一些溫度給她,但又擔心這溫度太高,驚了小兔,把她嚇跑,所以莫渝秋就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邊,絕望地看著心上人無助的模樣。


    她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之後才發現,自己距離白淩君其實很遠,她們日日相處,但莫渝秋對她的了解,甚至不如肖瀟多。


    愛意與醋意在心上密密麻麻的發芽,但都被主人嚴嚴實實地捂在心上,沒有刺破一絲的土壤。莫渝秋知道懵懂莽撞的愛意隻會讓對方厭惡,所以隻有在她足夠了解白淩君後,她才會讓它們生根,壯大,在對方的視線展露新芽。


    --


    徐姨雖然使她們做事非常不客氣,但人確實很好,即使晚歸也給她們亮著燈,甚至留了晚飯。


    回到房間已經是夜裏十點了,莫渝秋看著手機上幾百條未讀消息,坐在椅子上等白淩君洗漱回來,心想這個夜她是不得不守了。


    “你還不睡嗎?”


    淡淡的薰衣草香飄進房間,莫渝秋不用問就知道白淩君回來了,她打開全是紅點的消息界麵,把手機舉起來給對方看:“我再不處理這些東西,他們得連夜開股東大會把我那點股份分出去。”


    “分出去?”晚上那些情緒白淩君已經全部收斂起來,現在眼睛裏隻剩因為不懂而產生的澄澈的疑惑:“可你不是總裁嗎?”


    莫渝秋耐心的告訴她:“總裁隻是總經理,我們家的股份目前大部分都在我父親手裏,他才有話語權。”


    白淩君突然想到了什麽:“所以他們才叫你小莫總嗎,莫總依然是你的父親?”


    莫渝秋疲憊地點點頭,從背包裏拿了台筆記本出來:“既然我有事情要做,那你就休息吧,我們不能兩個人都連軸轉,那多虧呀。”


    “那你能告訴我,你之前請過的代練去哪裏了嗎?”


    女孩坐在床上,衣服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清瘦的身體靠在床尾,身周都包裹著昏黃的燈光,顯得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她眼眸裏大部分是不解,隻有剩下的一點點是不信任。


    莫渝秋早就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提起這件事,現在她主動問了,莫渝秋當然願意告訴她,來消除這最後一絲不信任。


    她放下筆記本,認真又虔誠地看著白淩君:“現在的代練市場不太好,很多人趁著副本裏危險,勒索我的財物,出來之後被我辭退了,也有一部分進副本後嫌危險,代到一半就逃跑。我真的沒有用他們的命來找出口。”


    “那天我和你說,我和我父親一樣下賤,是開玩笑的,我和他不一樣。”


    莫渝秋堅定的語氣讓白淩君瞬間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在樓上,望見少女單薄的身影無畏地反抗著她父親,那堅毅的神情,和現在很相似。


    白淩君聞言不再看她,語氣很輕,卻也篤定。


    “嗯,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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