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很多年前有一個小男孩也對她說過。


    莊凝安心神失守,她甚至開始相信那些荒謬的神鬼之說,認為林執是某人的轉世重生,可這種東西又怎麽可能存在。


    世上怎麽會如此相仿的兩人,不僅模樣有六七分相似,性格更是如出一轍。


    莊凝安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著林執的臉龐,口中呢喃著那個一直深藏於心的名字。


    “江澈,是你嗎?”


    她真的好怕這是一場夢,一場好長好長的夢,江澈是假的,林執也是假的。


    怕這場夢醒了,眼前的人就化作一縷輕煙飄走,又隻剩下她獨自一人。


    林執緩緩閉上眼,他的確是某個人的替代品,而且幾乎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境界了。


    可他不是什麽江澈,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隻是林執。


    果然,世上沒有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無緣無故的青睞來自另一個人的餘蔭。


    莊凝安淚眼朦朧,如點點星光落在他的臉上。


    林執不忍眼前的人兒傷心,隻能放低聲音,輕柔回應。


    “是我。”


    念出這二字,林執的心像是被刀劍刺中,痛徹心扉。


    莊凝安得到肯定回答後,一頭撲向林執身上抱住了他,將這些年缺失的情感統統釋放。


    “江澈,我好想你,沒有你在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很多個晚上都夢到你,可一覺醒來發現你都不在了,為了你,我流了好多好多眼淚,你回來好不好。”


    林執良久無言,莊凝安真的分不清楚嗎?應該說她把林執當作一個窗口,傾瀉著她這些年來的思念。


    她不想知道眼前之人是江澈還是林執,她隻想好好訴說。


    “江澈,你說過你能為我獻上一切,你真的做到了,可我一直希望你能自私一點的。”


    林執從未見過這樣的莊凝安,褪下所有偽裝後,她隻是個傷心的小女孩。


    她哭很久很久,說了很多他們之間的往事,直到莊凝安哭累了。


    林執緩緩掙脫開莊凝安的懷抱,起身幫她把被子蓋好後就要離開。


    扮演的夠久了,他也想做一會自己。


    莊凝安幡然清醒,意識到眼前人是林執而非江澈。


    她癱坐在床上,看著走到陽台的林執,想要挽留,可不知道說什麽。


    或許她一開始就錯了,認錯了人,做錯了事,說錯了話。


    林執沒有回頭看她,隻是從抓住陽台欄杆順勢往下跳去。


    二樓的高度,卸力得當完全可以做到毫發無損。


    林執此時心中一團亂麻,身上的瘀傷內痛已經顧不上了。


    有些話不點破,相安無事,一旦點破,雙方處境都很尷尬。


    他總能在一個不湊好的時刻,說出這些問心話。


    這也就是那麽久以來,他也隻有宋雨航和陳承安兩個朋友的緣故。


    林執走沒幾步,忽見一道身影出現在自己身旁,直到對方露出氣息他才發覺。


    他本能反應的出手了,可一連三拳都打了個空。


    “小友出手,怎麽這般無理。”


    林執轉身看去,一位身穿黑色西服,頭發灰白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的老人正站在他的背後打量著他。


    他沒來由想到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看對方歲數應該五十出頭相差不會太大,可速度卻比自己這個年輕人還要快。


    高手,而且還是一位大高手。


    林執致歉道:“抱歉老前輩,剛才的無意之舉衝撞您了。”


    明明是他先跟在自己後邊的,但林執也不好怪對方什麽,畢竟他是偷偷潛進來的。


    老人也沒真的生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道:“叫什麽前輩,我是這裏的管家,負責小姐夫人的日常事務,叫我宗叔就好,衝撞不至於,人老了,覺也少,值值夜有點活動也是不錯的。”


    林執看得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太對,有種大晚上見鬼了的表情,可還在故作鎮定。


    剛才宗叔拍自己肩膀是在確定自己是人還是鬼,無疑了。


    宗叔開口是差一點就習慣性念出了個江字,可考慮到小姐再三囑咐外加懇求自己不要透露江澈的存在,他這才話鋒一轉改了口。


    莊凝安說過,她的這位朋友很像江澈,宗叔一開始還不當回事,隻覺得可能是小姐對江澈有些思念過度,說胡話呢。


    宗叔能答應幫林執療傷,首要自然是要把把關的,以免自家天真可愛的小姐被人拐跑。


    可真見其人,已是知天命之年的宗叔都有些發愣。


    依稀月光灑落人間,華庭之下。


    宗叔是老一輩,對鬼神心中還存有敬畏,這些年隔三差五的給江澈上香,比莊凝安還勤。


    要不是他養氣功夫到家,看到林執的第一眼怕不是會老淚縱橫。


    即便眼前真是江澈魂歸,他也沒多怕。


    江澈那麽好的孩子,當了孤魂野鬼也不會害人,隻會繼續默默守護著小姐。


    宗叔不死心的看了一眼地上,月光灑落,地上是有林執影子的,看來真不是。


    執念再大,終究難抵故者已逝。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先走了,您老早點歇息。”林執告辭就想要走。


    看傷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現在不想在這裏待著,隻想去買場醉,身痛無所謂,可他的心為什麽那麽痛呢。


    小的時候,他在父母麵前展現出卓越的天資,以為這樣就能多得到一些關注,讓他們喜愛自己。


    可到後來他才明白,從開始就是錯的,再怎麽做,都不可能得到一個正確答案。


    林執當然可以繼續裝下去,甚至可以借著那位江澈的名頭讓莊凝安真正意義上喜歡自己。


    可這樣做對嗎?奪走了江澈的所有,頂替他的存在,把他留下的痕跡抹去。


    如果是這樣,那太可憐了,林執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宗叔大手拍在他的背上,打的林執一個踉蹌。


    這一掌可謂內勁深厚,力道散及之廣囊括五髒六腑,上半身的肌肉群都有所波及。


    身上的十幾處瘀傷傳來的痛楚讓林執感到呼吸困難。


    “我看你身上有傷啊,我幫你看看?”宗叔提議道。


    林執緊握掌心,克製著疼痛。


    宗叔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拉著他就往藥房走去。


    小姐吩咐的事肯定是要做的,順便他也要問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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