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我恨得咬牙切齒,剛從下水道爬上來,就眼睜睜看著那豐田轎車遠遠駛走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現在這裏正是住宅區裏,已經偏離了原來那條筆直的公路了。


    在更遠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棟大約有二十多層高的大廈,裝飾得極為奢華,外麵好像魚鱗一樣蓋了很多瓦片,花花綠綠,中間竟然還有兩間很小的黑色房間,遠遠望去活脫脫就是一個龍頭。


    這棟大廈就在對麵,隔著我大約有兩三公裏,但中間卻隔了一條河,唯一一條橋就在上遊不遠處,我看著那輛轎車正是朝大橋駛去的。


    莫非這棟樓就是那至尊輝煌大廈?那黑衣人帶著舒小雅,果然是要到那棟大廈裏麵去嗎?


    我暗罵一聲該死,看了看四周圍,準備攔一輛出租車坐上去。


    但我一想又覺得不現實,他媽比的等會那司機看見我拿著槍,沒準立馬就會報警抓我。


    怎麽辦?瞧我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難道還能用跑的,追上四個輪的汽車嗎?


    我往前一直跑,遠遠地,已經看到那台車駛上了大橋,我即便它現在停下來,我沒有十幾分鍾也追不上了。


    我心裏很絕望,也不知道現在是哪裏,手機也爛掉,即便可以通知唐悠然來,那時候黃瓜菜也已經涼了。


    怎麽辦?


    周圍的人一臉怪異的看著我,那模樣——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現在是白天,我還傻逼兮兮的照著個破電筒,難怪他們都把我當神經病了。


    氣得我一把將手電筒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旁邊有個穿著大褲衩的胖子,將電瓶車停在一家士多店的門口,似乎要買什麽東西。


    我心裏跟自己說,劉明啊,搶吧,搶了那台電瓶車開,做一回惡人吧!


    我揉了一把臉,心說幹,怎麽能說是做惡人,我這是去救人的啊!


    我摸了摸腰帶上的手槍,還好沒丟,我現在累得跟條蟲似的,估計也就這個能保我小命了。


    電瓶車的鑰匙還沒拔出來,那主人跟士多店的老板娘有說有笑,明顯是常客,警惕性已經降到了最低。


    我瞬間就衝了出去,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跑得這麽快,果然幹這種勾當的時候,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爆發出潛力。


    我竄到那台電瓶車旁,把固定車輪的撐子踢開,推著車一路狂奔,耳旁呼呼吹著風,兩邊的景物竟然飛一樣的後退。


    我回頭望了一眼,那車的主人大聲辱罵著追了上來,但因為身體太胖,沒追幾步就跑不動了。


    我心裏苦笑,騎著電瓶車一路狂飆,朝前麵的跨河大橋追了上去。


    我覺得自己真是屬烏龜的,什麽事情都可以墨跡半天。


    前麵的大橋不遠,我開著電瓶車幾分鍾就到了,發現橋上麵不知為何密密麻麻的停滿了汽車。


    這是塞車了!


    我心裏有些驚喜,很顯然塞車一早就已經開始了,所以那家夥的車肯定還沒有過去!


    我推著電瓶車在人滿為患的車流裏穿行,發現跟那台豐田車一種顏色的,實在太多了。我心想自己真是笨,怎麽沒想到要記車牌呢。


    恍惚間,我的正前方,離得我最近的一輛車,突然加速朝我撞了過來,速度之快,車輪摩擦著地麵竟然還響起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這變故根本來得太快,我極力朝一邊靠,左腳沒來得及往回縮,就被車頭狠狠撞到了。


    我整個人彈在一邊車的車蓋上上,左腳好像每一塊肌肉都在撕裂中,正呈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我知道已經斷了。


    我縮在兩輛車的中間,那白色豐田奈我不何,在我旁邊逗留了一下,在車流中死命按著喇叭,往來路退了回去。


    這家夥看著前麵塞車不能走,又準備退回去找其他的路了!


    我捂著左腳在慘叫,周圍很多人都下車了,有的人過來扶我,有的人一臉震驚,還有的則掏出電話給我叫救護車。


    耳邊回蕩著嘈雜的聲音,“不行了,這年輕人的腳已經斷了,得趕緊送去醫院,不然會廢掉!”


    “會廢掉!會廢掉,會廢掉!”


    我咬著牙齒不讓自己說出話來,我想我這一刻的臉色肯定非常猙獰。


    我拖著一個短腿就往前爬,我艱難的把倒在一邊的電瓶車立起來。


    很多人要來阻止我,說有什麽急事都先緩一緩吧,你是不是要找人啊,還是去接人?我打電話幫你推遲一下吧?


    我沒有領情,什麽也不管。


    扭著鑰匙給電瓶車打上火,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就把車開了出去。


    遠遠的,我可以看到那輛白色豐田退出了大橋,一直朝西邊方向開,逐漸開始加速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幸好這不是自行車,不然我一定動不了。


    我心裏苦笑,現在去醫院嗎?現在去治療嗎?把腿接回去又如何,舒小雅怎麽辦?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她從我眼前消失嗎?


    與她相比,廢了一條腿又如何?


    頭頂上的驚雷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聲,震耳欲聾。


    頃刻之間,傾盆大雨再一次光臨大地。


    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我看到了無數張驚慌失措的臉,心裏想,現在在那台車裏,生死不明的小雅,她是否會知道我正在追著她?她是不是也跟這些人一樣的慌亂無措?


    我把電瓶車的車速開到了最快,漸漸地,我就逐漸追上那輛豐田車了。


    我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去哪,它竟然一直朝少人的地方開,我心裏有些不妙,心想開車的人,是不是要把我引到人少的地方幹掉我?


    豆大的雨點打在我臉上,很疼。


    但腳更疼。


    我不會開汽車,但會開摩托車。


    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隔壁有個叔叔有一台很老舊的摩托車,我經常開著它兜圈子,那時候我才讀小學六年級。


    雨很大,濃稠而密集的雨滴好像絲線,嚴重阻礙了我的視線,十多米外的事物,就隻能看到一個模糊影子了。


    我隻能憑著感覺跟在那豐田車後麵,它跟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是故意的,我開快一點,它就離我快一點,我速度緩下來,它也開不快。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馬路上的汽車逐漸少了,我們出了鬧市區,周圍是一棟一棟正在修建中的大樓,有很多吊機、挖掘機停放著,因為大雨的緣故,都已經停止工作了。


    這應該是一個正在開發的小區。


    馬路上堆放著很多紅色磚頭和泥沙,被水一淋,變得好像鮮血一樣鮮豔。


    路上很泥濘,前麵汽車的速度明顯已經降低了,一搖一擺著,顯得非常顛簸。


    我一直把電瓶車的車速調到很大,漸漸地,我發現速度竟然也落下來了。


    這車子是充電的!我渾身一個激靈,不斷在心裏祈禱,祈禱這破車可以再堅持一段時間,再給我幾分鍾時間,我就能追上了!


    左腳上漸漸的就麻木了,再也感覺不到多少疼痛。我心想,這多半是廢了。


    就在恍惚間,前麵的汽車突然間躍了起來,姿勢很不自然,飛起了兩三米高,然後急速一個旋轉,竟然仰著天飛了出去。


    我大腦一片空白。


    心說這是怎麽回事,翻車了嗎?


    我偏頭一看,發現旁邊依稀豎立著一個警示牌,上麵寫著:“前麵路段正在施工,大型汽車禁止進入!”


    估計是因為雨太大,那黑衣人並沒有看見,所以車翻了。


    我把電瓶車停下來,想用右腳來支撐一下,但發現車子竟然朝左邊倒了出去,我的左腳已經斷了,支撐不住,整個人摔倒在泥坑裏,好像一隻落魄的土狗。


    左腳的疼痛因為這次摔倒再一次蔓延全身。


    我痛苦得在地上翻騰起來,不斷捶打著泥濘的地麵,想把疼痛通過這種方式宣泄出來。


    不知不覺,嘴唇已經被我咬破了,鮮血混雜著雨水流進嘴裏,有些腥臭。


    我在泥路上一路往前爬。


    我發現那輛車翻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引擎熄滅了,車窗的玻璃碎了一地,車尾燈一直在閃,但就是沒有看到有人出來。


    小雅怎麽樣了?


    我幾乎花了全身的力氣,才移動到了汽車的旁邊。


    整台車已經翻了,駕駛艙的位置完全被壓扁,一大灘濃稠的鮮血沿著雨水流了出來,那個開車的黑衣人被夾在下麵,我隻看到他倒立著的身體,半天沒動,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直接死了。


    但萬幸的是,車尾翹了起來。


    我看到了舒雅望正躺在後座上,很奇跡的,車翻了,好像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少的傷害。


    她眼睛閉著,皺著眉頭,我用力喊了一聲:“小雅!”


    她沒有回答我。


    我發現耳旁傳來一陣細微的‘嗤嗤’聲,偏頭一看,竟然發現汽車的油箱竟然往下滴著油,非常滾燙,雨水落在上麵,立即就被蒸發了。


    我暗道不妙,這樣下去車子不知道會不會爆炸,我得先舒雅望從裏麵拉出來再說。


    我艱難的爬起來,拉開車門,伸手就去拉她,這個姿勢很受力,我拉了半天,舒雅望都隻是動了動,絲毫沒有動。


    我又喊了一聲:“小雅!快起來,我沒有力氣了拉你了。”


    我一邊叫一邊用力拉,好不容易把她往我這裏拉來了一點點,終於看到她眉頭動了動,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驚喜的說:“小雅,快醒來,快從車裏出來,這車可能很快爆炸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


    舒雅望朝我顫抖著伸出手來,微弱的說:“劉明哥……”


    “我在,我就在!”我喜極而泣,不斷給她打氣,說:“快點,出來就好了,什麽都好了!”


    我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語無亂次,我發現舒小雅在車裏已經哭了,她的聲音很顫抖,說:“劉明哥,我動不了了,身體上好痛……你救救我……”


    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隻覺得一陣心酸,安慰她說:“放心,劉明哥會救你出來的,一定會救你出來,我發誓!”


    我猩紅著眼睛,索性用左腳站了起來,那鑽入骨髓般的疼痛,遍布了全身,我痛苦的慘叫起來。


    我咬著牙去拉小雅,把她從車裏一點一點拉出來,我心裏有些驚喜,手上用力,猛地把她拉出了半個身體。


    就在這時候,車頭鬆動了,翹起來的車尾重重壓了下來。


    同時被壓住的,還有我的右腳。


    舒雅望因為汽車的晃動從車裏掉了出來,她終於得救了。


    我心裏有些欣慰,整個人軟塌塌摔倒在泥地裏,覺得渾身再也沒有半點力氣。


    我動了動嘴唇,想說的是:“小雅,劉明哥動不了了,你快點走,車子很快就要爆炸了。”


    我雙手無力的捶打著汽車的車身,左腳斷了,右腳被壓在下麵,新的絕望如噩夢般籠罩下來。


    小雅趴在我身上,雨水把她一頭秀發打濕了,淚水夾雜著雨水滴落在我臉上,很溫暖,帶著心酸。


    我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幾個女孩子的身影。


    她們美麗的身影在我心中一直遊離著,有高嵐,有小娘皮,還有蘇柔。


    我覺得,我不應該就這樣倒在這裏,無論用什麽方法,我也要回去。


    我猛地抓住了舒雅望的手臂,猙獰著臉色說:“小雅,你快去,快去那邊工地給我找一把刀來!”


    “我要砍掉這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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