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海坐在書房,手指頭不斷敲打著桌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忽然,電話鈴響了。


    他拿起電話,慢慢的,他的臉色變得陰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高天海放下電話,想了想,又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半響後,門開了。


    “爸,你叫我?”高嵐一身清爽的悠閑裝,滿臉笑容的站在門口。


    高天海注視著自己這個掌上明珠,淡淡點頭。他身為高氏集團的董事長,很快就得退休了,他一生沒有兒子,隻有這個十六歲的女兒,為了整個家族,他必須得把這個女兒培養成獨當一麵的女強人。


    高嵐進來,在高天海的對麵坐下。


    慢慢的,高天海的臉變得嚴肅起來。


    “嵐嵐,你轉學到高原二中,已經兩個月了吧?”


    高嵐清純的臉上笑容消失了。不知為何,麵對這個平時對她嗬護有加的父親,她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高天海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推了過來。


    高嵐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了。


    這是劉明的照片。


    照片上的劉明,微笑著,穿著悠閑服,長得不帥,但卻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這是一個內斂的年輕人,是一個孤獨的年輕人。


    “我聽人說……你最近跟這個叫劉明的小家夥走得很近。”


    高嵐霍地站了起來,她很生氣的質問:“爸,你派人跟蹤人家了?”


    高天海不言。他看了女兒一眼,高嵐臉上的反應全部都落在了他眼裏。


    高天海沉吟了一會,說:“嵐嵐,我準許你轉學到那所破學校,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你喜歡自由,我不幹涉,但你得認清自己的身份。我高天海的女兒,可不是隨隨一個窮人孩子就能配得上的!”


    “這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麽幹涉”高嵐大聲說。


    “就因為我是你的父親,你是我唯一的女兒!”高天海沉聲說:“你們現在還小,不懂得愛情。這個社會是現實的,是殘酷的,長大一點你就會發現,你們現在的所謂愛情,到底有多麽可笑!”


    “別以為誰的想法都跟你是一樣的!”高嵐嘶聲大吼。


    她的心很難受,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她跟劉明的關係已經被他知道了,這將是一個極度不好的開始。


    她想起這兩個月跟劉明的相處,想起剛見麵的第一天,劉明在飯堂為了她跟班上幾個小混混打架,那一股拚命的狠勁,她至今還在記憶猶新。


    劉明外表給人一種很冷酷的感覺,但她知道,他很孤獨,他冰冷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熾熱的心。


    高天海靠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語氣說:“跟他分開吧,嵐嵐,你知道爸爸的手段的。”


    高嵐痛哭出聲。


    他爸爸的這個姿勢,她已經見過三次了。


    她還沒轉學的之前,在學校有三個男孩子追她,結果過了不久,他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時候的高嵐並不喜歡他們,這些富人的孩子都很有心計,太虛偽。但劉明不同,高嵐也喜歡他,她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


    高嵐傷心跑了出去。


    劉明已經在搶救室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出來。


    高嵐坐在門口等了一天一夜。


    她原本靈動的眼睛已經頂了兩個黑眼圈。48小時的等候,讓她茶飯不思。


    、


    手術室的門開了。


    高嵐急不可耐的過去問,大夫脫下口罩,說:“搶救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高嵐鬆了口氣,她激動的哭了。


    她跑進了病房。


    劉明身上纏滿了繃帶,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兩邊掛著點滴瓶,病房很安靜。


    她走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劉明蒼白的臉,想起停車場下,他奮不顧身的攔住林家豪幾個人,那血腥而勇猛的一幕。


    想起了他那平靜的話語。


    想起了他哼起的那首動聽的小調。


    她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她捂住了嘴巴,她不敢哭出來,害怕吵醒這個男孩子,他傷得實在太重了。


    清澈的淚水滴落在劉明的臉上,一滴,兩滴,三滴……


    漸漸的,流進了他的嘴角。


    窗外吹著風,有些蕭瑟。


    過了一個星期,高嵐回家了。


    在書房,她看到了父親高天海的打手阿傑。他手裏拿了一塊天藍色的布,很平常,很普通。看到高嵐進來,拚命的想藏回去。


    但她瞬間就認出來了。


    因為劉明也有一塊這樣的布料,但卻是綠色的。劉明說,這是他母親給他做的,他母親的是天藍色,象征著碧海藍天,他的綠色,則象征著年輕人充滿活力的青春。


    這塊布就被放在劉明床頭的櫃子裏,被他若珍寶一樣保存著,誰都不能碰。


    高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爸,劉明他媽媽身體不好,你去他家裏做什麽!”


    高天海的臉色有些陰沉。他充滿歉意的說:“嵐嵐,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劉明他母親……去世了。”


    轟的一聲,高嵐麵如土色,如晴天霹靂,大腦瞬間空白。


    她猛地撲了過去,去揪住打手阿傑的衣領,質問他說:“是不是你幹的,你對他媽媽做了什麽!”


    高嵐有些語無倫次,她的尖叫很刺耳。


    高天海說,原本他是想派人去跟劉明的媽媽協商,讓她勸說自己的兒子遠離你,並附上一筆分手費。當然……也告訴了她,她兒子殺人了。


    高嵐麻木的問:“然後呢?”


    高天海說:“然後,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想要去醫院看兒子,結果阿傑去伸手阻攔,她站立不穩摔倒了,頭撞在桌子上……沒了聲息。”


    高嵐渾身的力量瞬間被抽空了。


    劉明為了救她而拚了性命,現在正躺在醫院裏,她爸爸竟然就上門去逼死了人家的母親!


    還有人性嗎?


    高嵐瘋了似的跑了出去。


    她開車,去了劉明的家。


    那裏,已經被人拉起了警戒線,劉明母親的遺體正被一些穿白衣服的人收斂進棺材裏。


    高嵐捂住嘴,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哭了。


    對不起,是這個年近十六歲的少女唯一可以說的話了。


    他爸透露出去風聲,說劉明的母親是因為腦溢血意外死亡。


    她又回了家,卻收來了父親高天海的最後通牒。


    劉明殺了人,麵臨著三到十年的牢獄監禁,高天海說,隻要她願意出庭指證劉明殺人,讓他斷絕了對你的心思,他就可以通過關係,來幫他減刑。


    晚上,高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她在法庭上看到了劉明。他的傷還沒好,一臉憔悴。


    她痛苦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她看到了劉明如死灰般的臉色。


    她看到了法官的錘子無情落下。


    她的心被擊打得支離破碎。


    墳墓前,她陪著劉明站了整整一天。


    他即便對著五六個人的死命猛砍,仍舊不發一言。但卻麵對著這塊小小的石碑,猶如三歲孩童,哭得肝腸寸斷。


    她知道,這一刻的他,已經崩潰了。


    晚上,高嵐一個人出來陽台,夜風吹拂著她一頭柔順的細發。


    她不再壓抑自己,她放聲痛哭。


    她望著遙遠的天際,用盡了自己的力氣,一字一頓的喊:


    “對,不,起!”


    這個殘酷的社會,貧賤之間鮮明的劃分,鑄造了無數的誤會。


    高嵐的心,劉明不懂。


    誤會卻已經把兩人無情的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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