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然還在傻傻的看著我。


    那猙獰的棒球棍幾乎瞬間就要打到她的頭上了。


    這一刻,我突然非常的平靜。


    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詭異。


    這麽一棍敲在頭上,不成植物人也得落個重傷吧。我在想,唐悠然這麽一個活潑彪悍的女孩子,富家千金,被人打得進了醫院,這樣說出去鐵定就會被人笑了。


    在這一瞬間,我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就跟那時候在停車場,我為了高嵐去擋刀子一樣。


    我用力的推開了她,棒球棍轟然打下。


    啪!


    鮮血飛濺。


    我差點就暈了過去,這一棍太狠了。我覺得腦袋一陣陣抽痛,簡直要痛入骨髓,如果打在了唐悠然頭上,我真不知道那是什麽情形,並不是每個人的頭都有我這麽硬的。


    我仰天栽倒,就在這一刻,我看到了,偷襲的人個子很高,但很瘦,叼了根煙,用手把太陽帽往下壓了壓。


    我看到了他那雙陰狠的眼睛。


    是陳少安。


    那天在教室裏麵,被劉菲菲叫來的那個混混頭。


    陳少安把棒球棍杵在地上,說:“喲嗬,這不是唐家的大小姐嘛。怎麽,您跟這廢物出來是幹什麽的?約會嗎?”


    唐悠然被這一幕驚呆了。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我,又看看陳少安,說“這是怎麽回事,劉明,你……你沒事吧?”


    她過來扶我起來,我已經流了一臉的鮮血。大腦撕裂般疼痛,眼前已經出現重影了。


    我說唐悠然,他是針對你來的,你別管我,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你回去叫到人再來幫我。


    唐悠然哦了一聲,說好,但說完又愣住了,說我走了,你怎麽辦?


    我用力推了她一把,說快走,我替你擋一會。


    但是大腦越來越痛,唐悠然沒有扶我,我直接跪倒了。


    唐悠然過來抱住我,眼圈已經紅了。我一陣自嘲,曾經說過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去給女人拚命了,但是現在呢?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災難就擺在麵前,你根本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


    唐悠然恨恨的說,是不是劉菲菲那賤女人叫你來的?


    陳少安吸了一口煙,說差不多吧。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地方真偏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心裏涼了半截。


    突然陳少安又莫名其妙的問我:“喂,聽說你一年前打架挺狠的,我一直就不怎麽相信。被劉菲菲打了兩次你都不敢還手,還是個男人嗎?。”


    我說,怎麽,你認識我?


    陳少安陰笑道:“認識,我當然認識。一年前名震高原二中的瘋狗明,大名鼎鼎如雷貫耳著哪!”


    說話間,遠處使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我們的身邊。


    車門開了,從上麵伸出來一雙修長的美腿。一個高挑的女孩子鑽了出來。


    是劉菲菲。


    緊接著,另一邊的車門也開了,下來一個胖胖的男生。


    我驚得頭皮都炸了,我認識他!


    竟然是肥狗,熱血聯盟的老大!


    唐悠然張大了眼睛:“肥狗!”


    “肥狗,你什麽意思?”唐悠然站了起來,罵道:“明著不行就來陰的,你他媽真夠卑鄙!”


    我想站起來,頭很痛,失敗了。我又跪倒在地。


    我喘著粗氣問唐悠然,說你認識這家夥?


    唐悠然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陳少安幸災樂禍的說:“咱們狗哥已經追了她一年了,誰知道這丫頭性子太烈,怎麽也不從。這不,狗哥就找你來了。”


    唐悠然麵如寒冰,冷冷道:“找我來了?就用的這種卑鄙手段?”


    不對!


    唐悠然太單純了,並沒有太往深層想。


    她忘記了剛才陳少安那一棍子是怎麽回事了嗎?那是用盡了全力打的,他想唐悠然死!


    這其中,肯定還涉及了更大的陰謀!


    我想告訴她,但這裏這麽多人,我又不好開口。


    肥狗靠在車門上,笑眯眯的對我說,瘋狗明,別來無恙啊?


    我說狗哥你還是這麽逗,你旁邊站著一個比,幹脆你們兩人就叫逗比得了。


    那劉菲菲愣了半天才意識到在罵他,氣急敗壞的說:“你個死廢物,死到臨頭了說話還這麽刁!肥狗,你快點把他弄死,我看著他就煩!”


    肥狗淫笑著,打了一下劉菲菲翹起的屁股,說“好好好,我幫你弄死他,但回去之後,我就弄死你。”劉菲菲一陣不依,惡心得我幾乎連黃疸水都要吐出來了。


    肥狗朝陳少安示了個眼色,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周圍響起一陣腳步聲,從各處的的角落裏,不斷的鑽出了人,都身著黑衣,身材高大,壯得跟狗熊似的。


    陳少安獰笑著,拿起他棒球棍,一步一步朝我們逼來。


    我站了起來,擋在唐悠然的身前,說你快點跑,我替你擋一會。


    唐悠然搖搖頭,滿臉的苦澀,說我們跑不了了。我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圍了很多黑衣人,非常有默契的圍了上來。


    我心裏歎了口氣,心想以前我受了那麽多的傷都死不了,難道這回就得掛了嗎?


    就在時候,遠處響起了一陣警笛聲,非常急促,越來越近。


    “兄弟們,快快快,包圍他們,一個也不準逃!”


    巨大的聲音從天而降,似乎來的警察非常多。


    陳少安罵道:“操他媽,誰報的警?”眼看不妙,他看了唐悠然一眼,不甘心的說:“趕緊撤,媽的被這些雷子抓住就不妙了!”


    一群黑衣人變得很慌亂,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不一會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我鬆了口氣。唐悠然說,這警察來得真及時,劉明,你報警報得真是時候啊。


    我說扯,我手機都沒帶出來,報個屁的警。


    既然唐悠然沒被報警,我也沒報警,那這警察從哪裏來的?


    我們在原地站了半天,愣是沒看到有人來。唐悠然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警察們恰好在周圍抓捕罪犯,肥狗那幫人卻以為是來抓他們的了。”


    我說扯,剛才聽聲音那些雷子就在附近,怎麽老半天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遠處的草叢裏鑽出一顆腦袋,朝我們招了招手:“我說你們兩個還站著幹屁,還不趕緊溜等會他們就要回來了!”


    尼瑪,這聲音怎麽這麽齷齪?


    唐悠然說這是誰啊?我攤攤手表示不知道,但眼下也不是猶豫的時候,我流血太多,如果再不處理的話,很可能都得優克了。


    唐悠然拉著我往前跑,走得近了我們才發現,草叢裏那個人我認識。


    頂著兩個黑眼圈,滿頭的黑發老久都沒整理過了,正拿著個破破爛爛的擴音器,鬼鬼祟祟的張望。


    劉應軒一看我就樂了,說哥們兒腫麽了,被打了嗎?


    我給激得眼前一黑,就要脫鞋子甩他臉上,麻痹說的什麽屁話啊。


    我問,劉應軒,你小子怎麽來了?


    劉應軒哼哼一聲,說如果哥不來,你跟你這小女友還能脫身嗎?


    我操!


    唐悠然張大了眼睛,說:“難道說,剛才那些動靜……”


    劉應軒拿著個諾基亞手機插在擴音器上麵,沙沙一陣響,接著一陣警笛聲就傳遍整個空曠的地方。這二貨扯著嗓子就叫起來:“兄弟們哪,那廝跑到那邊去了,上,給我包圍……”他越說越興奮,擴音器卻一陣哢哢,直接就沒聲了。


    劉應軒氣得把擴音器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我說,你從哪整來的破玩意兒,幸好剛才危急的時候沒掉鏈子!


    劉應軒沒好氣的說,剛路過一收廢品的攤子,隨手順的!


    我頭上的傷勢太重,漸漸的我就沒力氣了。


    我給他們指路,劉應軒跟唐悠然攔了輛出租車,一路往我在外麵的租房方向趕。


    起先那市儈的司機看我滿身是血,死活不讓我上車,唐悠然幹脆直接塞給了他幾百塊錢,司機乖乖的不說話了。


    劉應軒睜大了眼睛,伏在我耳邊說,兄弟啊,這妞兒長得這麽水靈,又有錢,你給辦了沒有?沒有的話哥可得追了啊!


    我說滾,血流了這麽多,你非要我死了才高興是不,要真這樣,中午的時候就該讓你給那教官陰死。


    誰知道旁邊的唐悠然一直聽著,到了這裏就打住了,幽幽的說:“人家劉明公子清高著呢,人家才不稀罕我做他的女朋友。”


    劉應軒捶了我一拳:“傻逼,屌絲注定孤獨一生啊!”


    司機按照我的指示七彎十八拐,在巷子裏越走越深,走到後麵直接不願走了。


    司機把車停住,說幾位好漢高抬貴手,我身上沒什麽錢,你們放過我吧!


    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車門上。


    劉應軒小聲嘀咕:“劉明,這司機二逼得快要趕上你了。”


    唐悠然咬牙切齒:“你開不開,不開我們現在就把你宰了!”


    回到出租屋,我已經快要優克了。那種感覺非常難受,明明你肚子不餓,渾身都有力氣,但就是使不出來。更憋屈的,你的大腦雖然還在痛,但卻處於很清晰的狀態。


    唐悠然讓劉應軒出去買葡萄糖止血藥還有繃帶,自己則留下來照顧我。


    我是個窮屌,兼職得來的錢都用作生活費了,屋子裏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唐悠然渾身不自在,說好在你收拾得還算幹淨,不然姑奶奶我都不敢坐了。


    我躺在床上,疲憊得很,都懶得回答她。


    唐悠然把一張臉湊了過來,我能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她的眼睛很明亮,很熾熱,對我說:“劉明,你老實告訴我,那時候你為什麽會為了我去挨那一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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