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沿著前人踏過的道路繼續行走還是自行開辟一條新的道路都是被允許的正統。


    這方世界的成神沒有別的什麽限製,除了心性好以外隻有一個先決條件,那便是對黎民百姓有用。


    自古以來人們總是很慶幸有這樣公正嚴明的天,慶幸有這些真心實意為他們好的神明。


    民心凝聚的齊,百姓感到滿足,拜神就格外虔誠而不摻雜邪念,於是這裏的香火願力要比別的世界強上不少。


    不過有正統的道自然也有一些“歪門邪道”,其中代表性最強的便是戮生道和竊火道。


    它們互為極端,一個不求成神隻求神明之下第一人,一個竊眾神香火成自己神位。但它們這兩道都有傳承流傳下來,反而佛道被滅了門,足以顯示當時的人們對佛道的深惡痛絕。


    “佛道被封殺的原因就是它對正統的神道具有取代性,可以真正的做到竊取他人的神位,掩藏自身的惡躲過天道的審查。”


    “這麽厲害?”路生看著手上微微開始轉動的祀儀輕微皺眉,“有神的神位被竊取成功了,而且看樣子數量還不少。”


    廟祝點頭,“雖然民間的記載十分零碎,但一直沒斷絕傳承的天師道教中藏有完整的記載。當一些人發現了佛道的這種用法後佛道短暫的興起,那段時間被竊取的神位很多。”


    “研發減輕產婦痛苦接生手法的養水護嬰接生神,在一場屠城戰爭中因不忍見屠戮而保護他國子民的大赦無爭三國安載聖道姑,還有國家危亡時死戰不退戰至最後一人的萬箭骸骨抱旗疆軍等等。”


    廟祝的表情很嚴肅,這些人的神位都是靠自身一生的努力得來的,最後卻被篡改竊取,名字雖然還在,但剩下的麵目全非。


    “佛道以所謂的眾生平等皆可成佛為教義,他們的佛道來者不拒,不看心性根骨,不看是否努力踐行恪守心中的道,就算是罪大惡極的罪人也可以披一層悔悟的外衣踏上佛道。”


    “佛曰向善卻不核實,有名聲即可。於是成了位高權重者最方便的成神手段。”


    “隻要花點錢捐給災民就是善,甚至說名聲到了錢不到也是善。”


    “最後名聲宣揚的足夠了,找個偏遠地區沒什麽名聲的神將名字改成他的,依照神的事跡做個樣子,就能瞞過天竊取神位和力量。”


    佛道被滅的最大原因便是它的出現打破了惡人不可成神的規則。


    不可否認的是修佛道的人中真的有一心行善苦修為世人的,但更多都是借著佛的借口,既想肆意妄為又想成神的家夥。


    “被竊取事跡的神下場怎麽樣?”路生聲音冰冷,他眉頭蹙起,長生看過去發現路生竟是有些動了怒。


    路生的佛子身份雖然是遊戲安排的,但他此時真有宛如創立教義的先行者看到後世不肖子孫私自篡改並斷章取義,隻留下對自己有利言論的憤怒。


    要知道佛教和道教本質上都是修功德金身,大方向上本不應有這麽多差別。


    “百姓讚揚天與神,但貴族世家苦天久矣。”長生在遇到路生前也是看過人間許多風雨的,那些貴族的思想格外好猜。


    “他們此前為了錢財或是權勢已經放棄了成神的可能,但神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力量和悠久的壽命。”


    “他們會想,既然都貪錢了,為什麽不能貪更多。既然都有錢了,那麽也得有點權。錢和權都有了,自己卻享受不了多久,於是貪欲促使著他們繼續尋求長生。”


    “佛道太符合他們的需求了。”


    捐款就能抵消罪孽?貴族高官最不缺的就是錢,名聲更是好糊弄,隨便投資個慈幼院,將錢左手倒右手不僅能洗白,還可以從慈幼院裏選些相貌好的或者死心塌地的利用。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無本買賣。


    廟祝為了成神曾四處找寶藥延長壽命,受道士的影響他沿途會拜訪道觀查閱些古籍。壽命變長了,懂的東西也多了。


    他點頭承認長生的說法,“用這種方法成的佛道神本質上是取代了原神位上的神,被取代的神明會失去神位身死道消。


    竊取者甚至因為用的是別人的神位不會被天道接引留在人間,雖然神力的用法限定的很死,但那畢竟是神。”


    “而且就算很多人都知道神的事跡被冒用、性別被篡改、連名字都被取代,也無可奈何。”


    “名字和事跡本身是真實的,就像被畫皮鬼取代,皮囊是真的,內裏的核心卻是被換了個腐爛的。”


    如果持續放任佛道發展下去,佛道的一句你與我佛有緣,將會使得天下大亂。


    “按照天師道中《佛道覆滅記事》中的記載,佛道在翎朝興起不過七八載,便被翎朝國師聯合各神係的代表神明向上天請願截滅佛道,出手斬了這些陸地神仙。”


    “國師下令將所有佛道書籍全部收集集中燒毀,那些替貴族世家出謀劃策的僧人盡數活埋至坑中,待一整個佛徑道途被滅的怨氣在上方成型,當時的國師聯合人皇用國運將其徹底斬殺。”


    麵對這種處理不好便會禍延千年的事件開端,夫子許的處理直接便是快刀斬亂麻。


    滅道途需要告祭於天,尤其是佛道這種肉眼可見日後會出大聖人的道途。但佛道必須滅,惡人成神的先路不能開。


    於是經此一役後本該還能維持良政三百年的翎朝因為國運消耗過大,在人皇死後曇花一現般凋零了。


    “但對於現在鬼怪層出不窮的現在來說,佛道是最好的選擇了。”


    佛道來者不拒,這也就意味著普通人也能入門。同樣修功德,佛道更適合現在急需從鬼怪中自保的人們。


    廟祝不希望少爺因為千年前佛道的所作所為而懷疑自己,少爺的做法沒有錯誤,而且他也能感受到少爺修習的佛和佛道不同。


    路生看得出廟祝這不算隱晦的安慰,他才不會懷疑自己,比起以後的天下大亂還是現在的讓人們活著更重要。


    連百姓都沒了哪裏來的天下。


    更何況現在神明都消失了,就算有人想竊取神位也偷不到吧。


    他示意廟祝繼續說。


    廟祝鋪墊了這麽久總算是進入正題,“祀儀的作用和佛道大體上相同,它可以確定一片區域為祭台,在祭台上演神,一次性獲取功德足夠多,即可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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