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身處在白幡鎮中的困境實際上很明顯,一是在他們周圍每到夜晚便會出現的“殺不死”的鬼,二便是這不明不白的白幡鎮告祭節的流程。


    而這兩件事在得到路生提供的消息後都有了解決辦法。


    “用特殊的方法再殺一次鬼,重點應該在這個“再”字上,估計是需要找到生前殺死它們的凶器。”


    長夏將溫熱的甜湯攪到沒有熱氣時再一點點的喝下,目光時不時的就粘在了路生身上,就好像路生是必不可少的可口配菜一般。


    “就是不知道相似的物品有沒有作用,畢竟它們都死了好幾年,現場很難能被保留。”


    雖然昨夜他們殺死了很多鬼,但能殺死戲班鬼全靠路生。沒有他,他能做的也頂多是將那些鬼困到天亮等它們自己回到半淹河裏。


    路生殺鬼的方式無法複刻。


    “雖然副本任務中並未說明,但遊戲更傾向於殺死那些鬼。”


    “支線任務要玩家推演鬼的故事,知道了他們的故事也就知道了它們的死法,完全是在為殺死而鋪墊。”


    歌德一邊說著一邊給主人剝著夏威夷果,尖利的指甲嵌入果殼中輕輕一撬果仁便從破碎的果殼中脫離。


    果仁被放在喝光甜湯後用技能洗淨的竹筒裏堆成小山。


    對於歌德來說無論是否需要殺掉這些鬼都沒關係,不死的鬼也隻不過是耐打些,實在不行就直接吃掉。


    若到那時鬼還能重生,那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擔心會餓。


    “但副本越是表現出這樣的傾向,就越是說明這些鬼不能殺。”


    長夏翹著二郎腿,一件褐色英倫風大衣配著單片眼鏡,淺金色的發絲二八側分,富有商人氣質之餘又帶著莫名的氣場。


    這樣的外形使人不自覺便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見長夏這樣說,路生從說了太多話的低電量狀態中脫離打起精神看向他,眼神裏帶著疑惑。


    不能殺嗎?那完了,還以為留下影子就夠用了。


    不過幸好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


    正陷入思索回憶狀的宋百和穿著畫風與這個場景格格不入的遊仙方士也看過來。


    不被注意的他目光在四人身上輕掃而過,不知道是默契還是巧合,路生四人穿的要麽是大衣要麽是風衣,雖然顏色不同但看著就像是一個隊伍。


    而他穿著樸素的長衫馬褂。


    衣服不像是一個時代的也就算了,怎麽腦子也有點不像是一個時代的呢?


    他就好像那個努力考八股文的進士,閉門造車之後發現外界全是用改良考卷的博士。


    今天告祭節剛開始,不是應該所有玩家小心探索死亡規則嗎?怎麽有人已經拿到告祭節詳細流程了?


    而且怎麽連十幾年前的事情都查到了很多不說,還從中確定了副本第六天會發生什麽?


    介於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是路生,遊仙方士覺得這些差距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畢竟路生身上打破常規的事數不勝數。


    他至今無法忘卻王青梅被眾多影子包圍時的場景和明亮幹淨的地麵。


    以及,他現在的影子也是活的。


    路生所探查信息量的豐富已經讓遊仙方士感到震驚了,但他發現路生隊友的進度可能也都不慢。


    無法融入的並不隻是難以插話的氛圍,他能做的隻有接收路生和路生隊友查到的信息。


    無人知曉遊仙方士想了些什麽,他在歌德幾人的眼中隻是路生隨手帶過來的普通玩家,稱不上值得在意的敵人。


    長夏說道,“遊戲規則是會坑人的,它不說的規則不代表不存在,它表現出來的也未必就是最佳的選擇。”


    “通過剛剛路生說的可以知道,這個副本裏有兩種鬼。


    一種是玩家副本身份周圍的“不死”鬼,也就是支線任務裏需要推演故事的鬼,白天藏在半淹河裏,夜晚才會出現在鎮上。”


    “另一種則是半淹河裏的水鬼,對活人出手有限製,相較而言更容易殺死。更主要的是,它們對不死鬼是有嫉妒的。”


    “就像是鬥獸場,將一群永遠被困在牢籠裏,下場隻有在擂台上戰死的比賽專用獸,和幾個大多數時間都可以放風休息更像是來曆練的特殊幸運獸,放在同一個名為半淹河的比賽場地裏。”


    “哪怕比賽的目的是隻有一個贏家,那些比賽專用獸也會自發聯合起來先消滅特殊幸運獸。”


    “因為嫉妒,兩方陣營必定敵對。”


    “遊戲不會設置無用的細節。”


    路生揉搓著小紅兼職款解壓捏捏,隨著夏威夷果被塞入時鼓起的臉頰看上去格外好捏。他嚼著果仁,“唔,你是說禾苗她們最後會在阻止半淹河暴動上起到大用處?”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長夏點頭,“它們可能主觀上不想這麽做,但它們很可能會是最後破局的關鍵。”


    眾人都默認最後半淹河肯定會暴動,運氣差點那傳說中的兵災也離得不遠。


    明日之星遊戲最是喜歡在副本的最後搞一些絕望出來。


    對於那些不死鬼宋百知道的能多些,他這兩天拿回的“記憶”中有此類事件的身影。


    他說道,“這些鬼的死“我”很了解,在目前找回的記憶碎片中可以推測“他”是一個記者或是偵探,在知道白幡鎮有這些案子後主動來探查的。”


    “他查到的東西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死都不是巧合。”


    宋百從自己的風衣口袋裏拿出一疊照片,照片畫麵多為黑白色但很清晰,每張看上去都很有年頭。


    “他知道自己會被幕後之人處理所以有所準備,這些是被他提前藏起來的證據。”


    這些照片一共十一張,六張是現場的照片,有禾苗被虐殺後拋屍的土坑,有夜晚狀態下的柳園餘音軒內部,有宋百正在居住的旅館房間,有王家的祠堂,還有路宅窗外的槐樹,和一個路生眼熟的河邊蘆葦蕩。


    剩下的五張中四張拍的是紙質資料,另一張拍的是一把烏青色的匕首。


    那照片上匕首的背景,是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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