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危冥和方鴉被關在了路生的房間門外,雖然沒有物理意義上的[碰一鼻子灰],但雪花從天井飄落襯得兩人的身影格外蕭瑟。


    方鴉這下可是見到了東家真的和弟弟矛盾不小,看來弟弟剛剛隻是在外麵給東家留點麵子啊。


    路危冥在雪裏站著,方鴉也跟著在一旁站著。


    過了一會兒,方鴉默默出聲,“東家,這些行李我放哪?”


    方鴉可不想陪東家在這裏站到天荒地老,雖然他也很忠心,也絕對聽從東家的命令,但這不是沒有必要嘛。


    他真的很想勸東家一句,不好好說話是會沒有弟弟的!


    就東家那個說話方式,他要是東家弟弟都直接打上前去,也就是東家弟弟乖還給東家留麵子,換他來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樣的話,高低連裏子都不要也要和東家打一仗。


    想到剛剛鎮口前的場景,方鴉的眼神帶上了一絲詭異,更別說東家不好好抓緊,是真的有人想搶弟弟啊。


    還絕對不止一個人。


    東家你可爭點氣吧!


    路危冥心情很複雜,並不隻是因為被路生關在門外,而是因為路生現在住的房間也是他曾經的房間。


    路生當然是沒找錯房間的,可他也不會想到在他進入副本之前很多年,路家就已經沒有路危冥的位置了。


    路家小兒子將他哥的東西一次性全部燒了,眼不見心不煩。


    路危冥揉了揉額角,“打掃一下他右側的房間,你住他對麵的廂房。”


    “好的東家。”


    路生進入房間關上門後先觀察了一遍房間,雖然是已經確定有鬼的副本,但房間裏不用點燭火也很亮堂。


    整個房間分上下布局,左邊有樓梯可以上樓。


    一樓房間沒什麽好說的,除了多加了一張軟榻和大麵積的地毯以外,基本就是一間書房。


    二樓房間內部就是很正常的古製布局,最內側是直通房頂的床鋪,旁邊兩個嵌月式的鏤空隔斷上綁著青紗門簾。


    隔斷內的床鋪尾側正對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書櫃,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鎮紙,上麵還有一本靛藍色封皮的書夾著玉尺充當書簽。


    書桌前和床鋪旁各有一個可以打開的雕花覆紙窗戶,因著路宅地勢比周圍屋子略高,所以打開窗戶不僅可以看到小巷,還有白牆黑瓦的飛簷和天空。


    隔壁住家的柿子樹枝歪斜的長到了路生的窗前,遮擋了別人看向床鋪旁這扇窗的可能。


    在隔斷前的空間則是放置了羅漢床,羅漢床邊同樣是窗戶,但因為與鄰家隻隔了一道牆縫所以不能完全打開,僅用作采光和透風倒是沒問題。


    另一邊則是放上了一些零七八碎的擺件和花瓶。


    總的來說,這個房間很符合高門大戶的低調奢華。


    路生先是盯上了房間內的書桌,他邊翻看邊說道,“要是這個身份有寫日記的習慣就好了,電影裏不都那麽演的嗎,中毒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我沒有身份信息於是找到一本日記很合理吧?”


    他將書桌翻了個遍,沒看到日記的影子倒是有一本手抄佛經,還是個技能書。


    路生把技能書往身上一拍學習,獲得的技能連個介紹也無,就是一整部的佛經,倒是佛經的名字有點意思,叫做厄離經。


    鑒於周圍沒有能用來做實驗的活物,路生從契約空間放出了小東西來擔此重任。


    折騰了近半個小時,測試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這個技能對小東西不起任何作用。


    “能確定應該是針對鬼怪的特攻技能了,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路生在手上揉搓了一會兒小東西,然後繼續進攻向了書櫃。


    書櫃裏就算沒有日記本,也該有告祭節的消息才是。


    路生著重尋找了類似於[白幡鎮鎮誌][白幡鎮民俗記錄]等書籍,這種書籍有線索的概率會大一些。


    幾乎是將所有經書都翻了一遍,他終於在一本讚揚地藏菩薩事跡的書中找到了被撕下來當做書簽的幾頁紙。


    “蕪湖~不愧是我!”路生坐在被他隨意堆在地上的書堆上查看紙麵信息,然後發現上麵寫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前言不搭後語。


    第一張像是有人打了官司但對整個判定官司的體係都積累了很深的失望。


    順帶提一句,白幡鎮的背景時代似是雜糅了舊與新互相對衝的民國時期,但從上麵描寫法院的程度來看,這個世界的法院製實行了應當也有不短的時間。


    上麵第一張隻寫了短短的一句話。


    [律法已經爛掉了,法院和黃老爺的衙門也沒什麽不同?律法裏寫的和法官老爺認定的不一樣。]


    第二張則是簡單易懂的複仇邀請,比起第一張的平靜失望更具有煽動性,信息也要更多一些。


    [妞妞的死他們隻會判定成是妞妞先動手傷人的,哪怕妞妞隻是個七歲的女孩,麵對三個圍上來的成年人隻是害怕而已。律法救不了窮人,那些人在外省很有勢力,你又能怎麽辦呢?]


    [可惜鎮子上沒有所謂的法庭,鎮長也申請不下來法庭的建立。外省像我們一樣經受這種不公待遇的人絕不是少數,更多人也知道他們的惡行,隻是律法爛掉了而已。]


    [什麽為了更多人的民生工作而實行的保護措施,這已經違背了律法的出錯即罰。因為不會有他們受到懲罰,窮人,單人,麵對富人,集體,就是要被放棄的。]


    [他們那裏的窮人也默認勢力大就是可以對百姓欺壓,無非就是那個叫什麽來著,張老師說過的幸存者偏差和僥幸心理吧。]


    [不要對那些人追捧他們的行為感到不理解,人們隻是病了,律法這個白細胞壞了,社會就開始流膿生瘡了。]


    [妞妞的死不會是“少數人”麵對“多數人”的犧牲品,如果你相信我,就和我一起推翻殺死妞妞的這個社會。]


    被撕下來的紙張就到這裏,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十分清晰。


    “和手抄佛經的字跡不一樣呢,這是誰的證據被小路發現了?”路生摸著下巴手指輕點,雖然紙張上的事件起因經過都寫的十分清晰,連他也有些忿忿不平和動容。


    但他很清醒,這個副本裏有很多鬼,那這份明眼看著就很重要的線索就不會是對應活人的。


    樂觀的情況,收信的人成了鬼。不樂觀的情況,兩個人一起成了鬼。


    在法律這方麵就不得不提一下鰩魚市警局和龍國了,抓錯過,冤枉過,就是沒有一個會被放過!


    哪怕兩邊都有過錯,那就兩邊都判,不管大局人情,隻有一個罰字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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