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生十分懷疑長生實際上是想誇自己,才連帶著誇的他。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長生這麽浮誇的誇他。


    路生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深了深,眼睛好心情的眯起,像是被順毛了的貓咪一樣,高高在上的神性蕩然無存。


    高天之上沒有顯露出來的陰影,所以凡間因為光而顯露的影子顯得是那麽的漆黑。可玩家總是要到黑暗裏去的,不論是因為“與夜同行”還是因為玩家本身。


    勞雲工跟隨雲渺進入村內,走了不過百米卻像是跨入兩個世界一般,一半是寂靜無人,一半是人世喧囂。隨著他對長生村的越來越深入,勞雲工才明白,原來開放的長生村永遠都是他們願意展露出來的部分。


    至少,作為將長生村囊括在內的大明國的使臣,他從未知道長生村原來不隻有那綠色的非人守衛。淡金色的如同水晶般閃耀的昆蟲,如同精靈一般夢幻。


    它們或背上馱著比它們體型大數倍的貨物,亂中有序的充當勞動力。或是聽從穿著如同大洋彼岸的研究員一般的白袍村民的命令,飛向讓所有人懼怕的藤人,將它們因為過於旺盛的營養而肆意瘋長的藤蔓吃掉。


    作為雲渺手下第一研究員的息高臉色暗沉的拿著一籃裝著外界想要到瘋但對於長生村來說隻是飯後水果的葡萄,這些是等下要用的試驗品。


    渾身散發著不想打工的怨氣的息高看到了將他騙進來的雲渺以及唯唯諾諾的跟在雲渺身後的勞雲工,怨氣都消散了許多。


    真慘,又一個受害者。息高露出同情的目光,但那想笑又因為不常笑,最後扭曲著顫動的嘴角替他表達了一切。


    雲渺直直的帶著勞雲工深入長生村的腹地,越深入,勞雲工就越目不斜視,隻敢盯著雲渺的背影。完了,他大概真的要死了。他就不該被獻王許諾的著作權誘惑,他好好的來什麽長生村啊!這下好了,回不去了!


    他們停在一個白牆黑瓦,依著山勢層疊套嵌的建築物前,規劃特殊的建築中藏了許多能讓溫柔隱藏的黑暗,所有人世代都在遵循著不要多想,不可說。


    “到了,你先在這裏等一下,不要亂走。亂走的後果你知道的。”雲渺淡淡的威脅道,而後徑直進入了大門敞開的建築中。


    明明是青天白日,建築內卻隻有寥寥無幾的光亮。這在被恐懼的陰影席卷全身的勞雲工眼中,是大張的野獸巨口,隻等著將他一點一點的嚼碎生吞。


    長生村的邪魔化傳言雖然連小孩聽了都不會信,但架不住勞雲工是真膽小啊。更別提被臆想的恐懼籠罩,他僅憑最後的理智強撐,才依舊站在這裏。


    但,一動不動,比木刻的人像還要僵硬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雲渺快步走到村長日常所在的房間,那門牢牢的關著,雲渺不覺得奇怪,畢竟是正午了,門確實是要關上的。也沒什麽原因,祖宗留下的規矩罷了。


    想起那每代都在增添但沒有一次減少的村規,雲渺就腦殼痛,背誦什麽的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的,隻能靠筆記過活了。


    沒忘記正事的雲渺嫻熟的用走廊側邊,拉出埋在牆裏的鉤鎖將門掛住,而後他靠在牆上隨意用手肘向後擊打,機關觸發的聲音哢嚓哢嚓的響起,一扇對他來說十分沉重的門被拉開,露出了其後沉迷於工作的人。


    管十前處理著工作,雖沉迷其中,但一聽到開門鎖哢噠哢噠的聲音他就知道,是雲渺來了。


    “有什麽事?”管十前頭也不抬的問道。雲渺則是語氣驚歎的說道,“大明國的人帶來了一個大洋那邊的一個國家的寶石王冠。”


    寶石王冠自身的價值不大,無非就是那邊哪裏的國王曆代傳位繼承的象征作用。至於寶石材質,全世界大概都找不到比長生村經手過的高品質寶石更多的地方了。


    管十前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眸,比狼的目光更銳利的是,目標更進一步的野心。他起身,與雲渺走出了房間。


    身後曆代張貼著給村長的或是規劃或是圖紙中,有混在那無法計數的白紙中的其中一張上,有淡淡的草稿寫到。


    “君子不外交,國寶非國寶。若有一朝血性武力皆與高,讓他國寶具來我朝。”


    *


    路生並沒有想到今天的事件追根溯源,竟是來自自己某一次閑著無聊時想到的無名詩。起初他隻是某次看到村裏的小孩對著葡萄樹唱了一首自己寫的詩,才想到的這麽一首不算詩的現古詩。


    現古詩,來自於先代紀元流傳的一種極其小眾的詩,也叫先代複現古代詩。起源於230......打住,他不是來背課文的。


    路生臨時被古詩入腦的思緒暫歇。


    小孩隨心的一唱,路生隨手的一寫,於是有了長生村幾百年的收集之路。不過有些難為長生村先輩的是,他們無法尋找任何當時世間不存在的東西,哪怕有了路生提供的世界地圖也一樣。


    勞雲工不知道他和大明國都以為的絕世珍寶,實際上是找到更多藏品的引路鑰匙。


    管十前見到勞雲工後,公事公辦沒有絲毫個人情感的態度讓勞雲工熱淚盈眶。隻要不是雲渺就好!勞雲工在腦中妄想道。


    管十前與勞雲工後來具體的談論路生不知,反正倒黴的永遠不會是長生村。路生絕對篤定這一點。


    具體的商議一直持續到了月上枝頭,最終的結果就是勞雲工被策反,帶著讓大明國成為世界唯一的國的任務離開了長生村。


    勞雲工回去的路上坐在馬車裏一直在想,自己到底為什麽接下了這個絕對不可能的任務。但當苦思冥想的勞雲工望向月亮時,他卻是在思考著如何鼓動大明國主動開放。


    腦子快轉冒煙的他好像從來就沒有想到過要放棄這個任務,具體為什麽,答案或許無人知曉,或許人盡皆知。


    今夜有很多人徹夜難眠,今夜的月光與千百年來的月光也未有不同。忙碌的剪影依舊忙碌,淩亂著不知道自己減了負。


    隻有那不會說話的世界知道,從今夜開始,一切盡化為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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