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南用不了詭替蛹,並不是不想,而是不會。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被一點點吞噬,他就快要死了,這挺符合那位神明的作風的,於是他也演著神明心目中的劇本,貪生怕死,為了求生而掙紮。


    但實際上,維拉南對死亡的接受度很高,就像人類會接受自己被別的種族統治一樣。


    對於魏羊這個追在他身後幾十年的家夥他都沒什麽看法,就像魏羊說的那樣,瘋的是他們這些為了食物複仇的人。


    途年心裏早已有了傾向,但不管維拉南到底想從城主府得到什麽,這詭替蛹都不能隨意使用。


    不僅是因為它的製作耗費了太多生命,更因為它代表的種族是地精。


    途年從床上起身,拒絕了信雨的攙扶緩步走下三兩級階梯到宣總管身前,他接過詭替蛹的頭顱。


    途年看向路生,“你說它的名字叫詭替蛹並且你有詭替蛹的使用權,為什麽?”


    路生先是看了眼維拉南,這家夥剛剛還一副想殺了他的樣子,現在又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看樣子剛剛那副模樣也是裝的。


    路生轉頭向途年回答道,“詭替蛹是活著的,它有自己的想法,並且它在期待你們使用它。”


    “十節替的詭替蛹並不是最完美的,它最完美的形態是脫離軀體,隻留詭物。”


    路生猜測詭替蛹的出現大概率與那個神明殘影有關,畢竟在這個有魔獸還有幻想種的世界,突然出現一個鬼就太突兀了。


    而且看看這個詭替蛹的詞條,一個世界隻允許一隻存在,雖然它的形成方式看上去隨隨便便哪個世界都能達成,但他的直覺在和他說no!


    帶著綠色標記的提示框顯現


    【詭替蛹非當前世界自然產物】


    遊戲提示的信息還掛在眼前,得到印證後他當然是繼續相信自己的判斷。


    得到森林指引這個被動技能後路生也是實驗過很多次的,發現森林指引的介紹中說是加強直覺,實際上則是用已知的各種信息進行不斷推理得出的結論。


    信息無處不在,不管是周圍人的言論還是隻在眼中出現一次的模糊色塊都是有用的信息。


    而直覺不過是大腦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推導完畢的結果。


    以及,之前森林指引這個技能是阿伊療克種族獨有的技能,阿伊療克是生物,生物能接受到的信息是有限的。


    但現在使用這個技能的是玩家,負責判定技能效果的是遊戲係統,那麽這個技能的後備信息庫真的隻局限於玩家收集到的信息嗎?


    或許,讓這個技能被玩家得到才是這場比賽的最大bug,比魅力值bug還要更加嚴重的那種。


    “也就是說詭替蛹不能使用是嗎?”途年走到路生麵前將詭替蛹的頭交到路生手上,路生後退一步仰頭與途年對視。


    “最好不要使用,詭替蛹並不是被製作的,而是被召喚的。需要毀滅一個種族才能召喚的生物,它的邪惡程度可想而知。”


    “當一個有思想的生物不反抗發生在它身上進行的惡行時,要麽是因為無法反抗,要麽是別有所圖。”


    路生揉了揉詭替蛹的腦袋,手感還不錯,是一顆好頭。


    “很不幸的是,但凡沾了詭這個字的生物都不是什麽良善的。”


    在路生的騷擾之下詭替蛹睜開了眼睛並瞪了路生一眼。


    “既是有所圖,那為何隻有你有使用權,不應當來者不拒才是,莫非你想要這替俑?”維拉南無視身邊對他嚴加注視的士兵,將詭替蛹的剩餘肢體拿在手中擺弄。


    “是挺想要的,畢竟它現在是我的一次性小弟。”路生避重就輕的回答。


    收都收服了,要是歸屬權屬於自己就更好了。


    在路生的視角中,魏羊一直以不讚同的目光看著他,應該是不想讓他和維拉南還有城主對上。


    高建國戴著麻袋看不到表情,但他似乎一直在看一個方向,是那個幾乎被腰斬的醫師。


    “我的建議是非必要不要使用詭替蛹,不過真使用的話應該也不會一次就能讓詭破體而出,我的運氣不會那麽差勁。”


    隻要正確地使用詭替蛹,那就不會導致詭寄生的蛹破碎,也就不會再進行下一個召喚輪回。


    “倒也不必做那麽壞的假設,這詭替蛹人人想要,但它實在又沒用,我倒不介意答應你的交易,畢竟我也想知道我這城主府裏有什麽東西是讓你放棄三千河水隻取一瓢的。”途年轉而對著維拉南說道。


    途年讓宣總管將詭替蛹的其餘部件從維拉南那邊拿到,然後將那些已經看診完的醫師請出了城主府。


    “感謝你們能接下委托前來診治,雖然並未解決但心意可嘉,這些錢財是你們的獎勵,並且希望你們也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城主府會解決一切。”


    其中也還有兩個想要留下繼續的,但不管他們以什麽借口,宣總管都不可能再讓他們留下,麵無表情的士兵近前,那些人不想走也得走了。


    除非他們想徹底的留下,以死的名義。


    途年沒有絲毫架子的讓士兵將會客室布置的屏風和帷幔撤下去,信雨帶著路生幾人入座並讓侍女上茶。


    不知為何會被留下的魏羊憂愁的喝了口茶,他可不信城主是信任他們或者相信他們的醫術。


    途年喝了口剛得的龍井茶,“接下來是誰要給我進行診治?”


    路生看向魏羊,嚐了一口茶然後試著給詭替蛹也喝點,詭替蛹被煩的張開眼睛,又瞪了路生。茶倒是乖乖喝了。


    魏羊隻是個騙子又不是真正的醫師,他從藥箱拿出來了一個藥劑,“阻斷劑,效果是能夠保護身體的完整,期間任何會導致軀體變化的傷害都不會生效。”


    “隻能當最後手段試試,因為藥劑是意外得的隻有這一份,並且生效時間隻有1~2秒,快死的時候或許能夠多撐兩口氣。”


    得到維拉南的行蹤,魏羊也沒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了,所以換了個壓箱底的藥劑交出去。


    並非他想讓城主不治身亡,隻是他原本準備的便是談安和的藥方,談安和本人都在這裏,那藥方必然是無用的。


    “那個凋零藥劑也拿出來吧,凋零藥劑和阻斷劑是一起使用的。”路生說道。


    毫不誇張的說,魏羊的醫藥箱,魏羊本人都沒有他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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