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磅礴威壓,如洶湧浪潮般,緩緩朝著祠堂大門逼近。隻見風牧野仿若閑庭信步,悠然走來。距離祠堂尚不足百步,在場眾人便真切感受到了這股威壓的強大壓迫力。修為稍弱些的人,瞬間氣息紊亂,連順暢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小子,說完了嗎!”人雖未至,話已經到了眾人的耳中炸響,修為之高也可見一斑了。風牧辰遠遠的看到風牧野走來立即從族長之位站起,恭敬地等候著風牧野走來,並吩咐風嘯在自己身旁添設一把椅子。


    風固本還想繼續爭辯幾句,可陡然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無形之物扼住,根本無法開口。很明顯,這股威壓就是衝著他來的。除了他與風牧源被壓得難受至極,其餘眾人看上去倒是並無特別明顯的異樣。


    “二哥,快坐!”風牧辰熱情說道。


    風牧野坐到風牧辰旁邊,難得一臉正經地開口:“今日我來不為別的,有人為難我兒和我孫兒,我倒要看看是誰。”


    話還未說完,風牧野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無形的勁道瞬間射出。風固整個人如遭重錘,被彈飛數米遠,在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時,便重重地砸在了祠堂的牆壁上,當場昏迷不醒。


    “毛頭小輩,這裏還沒有你開口的份,就是你爺爺在這兒也得先問問我該不該講什麽!牧源,你自己說說吧。你這孩子我先給你教訓一下,沒有一點規矩!”風牧野此舉,自然是要給風牧源來個下馬威,讓他清楚明白,自己依舊如當年那般,是他們這一輩中實力最強之人。


    “怎麽?堂兄,在列祖列宗的麵前,重傷我兒子,這就是你所謂的規矩?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又有幾分禮數可言!” 顯然,風牧源並不吃他這一套,毫不示弱地回懟道。


    刹那間,那股強大的威壓再度如潮水般洶湧散開。“我問你,今日為何要開啟這場族會?你給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個明白!我問什麽,你就老老實實地答什麽。” 風牧野依舊強勢無比,不容置疑。


    或許風牧源真的怕死在這兒,他的修為比起風牧野差的遠了,他幹脆又將風固的話重複了一遍。可說著說著,他心裏愈發沒底,這麽多人都在場,風牧野應該不至於真的下死手吧?即便沒理,他也打算硬著頭皮爭上三分。


    “哦,我風牧野做事還得事先通知你了,牧源啊牧源,你想的什麽我還不知道嗎?少給我裝腔作勢!你打的什麽盤算我心知肚明。”風牧野一臉不屑,若不是直接有關他的後人,他還懶得來這和他們理論。


    風牧源強裝鎮定,故作強硬地說道:“我不過是想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罷了。這些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你一來就直接重傷我兒子,別以為自己實力強,就可以在這兒為所欲為。今日,我必須要為我兒子和其他小輩們討個公道!” 瞧這架勢,他已然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哈哈哈,氣笑我了,荒謬!我告訴你為什麽。第一,那些藥材是我個人和其他氏族中人換的,就算是份機緣,誰能得到也是我說了算。第二,紀兒是我孫兒,我自然會為了他去想一些辦法,人之常情也很正常吧。第三,你當真我不知道你兒在外麵散布了什麽消息,沒廢了他都是我手下留情了。”風牧野原本怒氣衝衝的想施展霹靂手段,結果讓風牧源父子這麽一鬧,反倒覺得有些可笑。


    風牧源依舊固執己見,臉色陰沉難看,卻仍不死心地狡辯道,“就算如此,風紀他現在能否修煉了,如果不能那不白白浪費了這大機緣?有本事把風紀帶來,讓在場之人都瞧瞧!若是不能,這對其他小輩本就是不公平!”


    風牧野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戾氣,寒聲道:“公平?就憑你的實力,還遠遠不夠資格在我麵前談論什麽公平。既然你這麽想知道結果,那我現在就讓人把風紀帶來,也好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 說罷,轉頭吩咐風嘯,立刻將風紀帶過來。


    風牧源咬咬牙,“走著瞧!”


    將近半個時辰過後,風紀就被帶來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風氏的族會,看著在場這麽多人心裏覺得很緊張,尤其看到風牧源幾人對他的眼神,心裏都有點發毛了。


    風牧野直接將風紀喚了過去,“紀兒,有人對你得到的機緣有疑問,我相信紀兒你值得這份機緣,牧辰,你直接將族中的測試靈根的法器拿出來,不然他們這些人還是會不死心!”


    族長風牧辰立刻將鑒靈法球取了出來,這法器能夠直接探查修煉者的靈根狀況。風紀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法球麵前,他對祖父的手段充滿信任,堅信自己肯定沒問題。


    然而,當風紀的手指輕輕觸碰到法器的瞬間,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與往常測試時法器會發出絢麗的異色靈光不同,這次法球僅僅閃了一絲微弱的白光,隨後便沒了任何動靜。


    “哈哈哈,原來連靈根都沒有啊,真是個小廢物啊!枉費了這麽大的機緣!風牧野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風牧源算是徹底抓住了把柄,開始肆無忌憚地嘲諷起來。


    在場有幾位曾親身參與風紀藥浴之事的人,此刻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們清楚記得,那天的過程似乎並沒有出錯,唯一的疑點就是最後被風紀抽去了大量法力。可如果風紀真的不能修煉,那這問題可就嚴重了,甚至細想起來,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他們不禁低聲細語,相互嘀咕起來。


    風牧野也覺得十分蹊蹺,懷疑法器是不是出了故障。於是,他親自上前試了一下。隻見法球在他的觸碰下,瞬間爆發出耀眼的赤色光芒,與往常一樣,毫無異常。風紀嘴唇微微顫抖,帶著幾分無助地說道:“爺爺…… 這……” 他本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哼,一個廢物,卻占用了那麽大機緣,還不讓人說,可笑可笑啊!”風牧源不依不饒,眼神中滿是得意,想看看風牧野還有什麽說的。


    風牧野被氣得渾身發抖,猛地站起身來,直接就要帶著風嘯和風紀離開。“慢著,我兒子還躺在那兒呢。” 風牧源見狀,趕忙喊道。風牧野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愛躺就繼續躺著,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說罷,帶著風紀父子揚長而去。


    風沐晴很少說話,難得開口一次,“風牧源,你別太過分了,我看就這樣吧,族會能結束了。”風沐晴修為頗高,與風牧野相比差不到哪裏去,在族中地位也因此較高。


    然而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自此其他氏族都知道了這件事,風老爺子為了孫兒花了大代價,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說了嗎,風紀那孩子原來是個凡人。”


    “是啊,風老爺子看來真老了,難免糊塗啊。”


    ……


    閑言碎語太多了,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風氏一族都被籠罩在這片輿論的陰影之中。


    這天,風紀的祖母柳雲姝到街上,打算給風紀買一件新衣服。風紀之前的衣服,看起來已經有點小了,穿在身上不太合身。一路上,柳雲姝聽著周圍人對風紀之事的議論,心裏別提有多不是滋味了。那些刺耳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小刀,刺痛著她的心。


    柳雲姝加快腳步走進了裁縫店,店主也認出了她。臉上堆起笑容,看似熱情地問道,“柳姨,要給誰做衣服呀。”看似熱情,但眼神絕對有問題。


    “看一看有沒有適合我家紀兒穿的衣服,孩子衣服有點短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不想讓別人聽出異樣來。


    問了一下尺寸,店主就給她指了指一旁掛著的幾件衣服,“這些布料都還算不錯,小孩子穿起來正好,價格也算實惠的。”


    柳雲姝仔細挑選了兩件,看著這兩件衣服,她不禁想到風紀收到新衣服時會開心得合不攏嘴的笑容。一想到這些溫暖的畫麵,她的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就這兩件了,麻煩你給我包好。”


    店主麻利的包好,收了錢後就交到了她手裏,剛要走就來了一不速之客。


    “哎呦,姐姐這是要去哪兒,給誰買的衣服呦,是給那小……那小紀兒的吧。”說話之人年輕時追求過風牧野,被拒絕了三四次,因愛生恨對柳雲姝充滿了敵意。


    “嗯,這不是黃負妹妹嗎?倒也難得見你一次,正是給紀兒買的。”她其實不姓黃,姓皇甫,因為那件事黃了就得了個“黃負妹妹”的稱號。那夫人聽了後擠出一絲假笑,“呦,姐姐對紀兒可真好,我這還買了些糕點,勞煩姐姐帶給紀兒吧,雖然紀兒可能有點兒問題,但是妹妹還是打心底很喜歡紀兒這孩子的。”


    柳雲姝接過糕點,也不想多做糾纏,匆匆朝著風紀家走去。半路上,趁著四下無人,她忍不住低聲罵了幾句,以此來緩和一下心中的氣憤與委屈。


    風紀躺在床上,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他不像平常那麽快樂,動不動就想起他是個凡人,一個凡人還消耗了眾多的資源,感覺對不起家人的期待,眼神中全是空洞與迷茫。


    柳雲姝敲敲風嘯家的大門,“靜柔,紀兒,你們在家嗎?我給紀兒買了幾件衣服。”於靜柔聞聲,趕忙打開大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娘,您快進來,紀兒這孩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說罷看了一眼風紀住的小屋子。


    “紀兒,奶奶給你買了新衣服,奶奶進來啦。” 柳雲姝在門口輕聲說道。風紀聽到奶奶的聲音,起身打開屋門。隻見他整個人蔫巴巴的,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眼神空洞無神,像是好幾夜都沒睡好覺,麵容憔悴。


    “紀兒,看奶奶給你買的新衣服,好看吧。”柳雲姝笑著說道,試圖讓風紀開心起來。


    風紀微微抬起頭,看著奶奶手中的衣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謝謝奶奶,衣服很漂亮。”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的苦澀與失落,讓人心疼。


    柳雲姝走進屋子,輕輕拉著風紀的手,讓他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說道,“紀兒啊!做個凡人也挺好的,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的,就算不能修行,這世間有多少凡人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不管別的,你不還是奶奶的寶貝乖孫子。”


    風紀眼眶泛紅,點點頭說道,“奶奶我明白,可是我不想讓你們失望了。”柳雲姝依舊安慰了幾句就讓風紀自己待著靜一靜。過了一會兒,見風紀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她便去找於靜柔。


    “靜柔啊,其實有些話我不想說的,但看紀兒這情況,他八成是不能修煉了,趁著還年輕你倆還是再要一個孩子吧,這樣的話紀兒長大了也會好過一點,風氏一族中人不能修煉以後日子會怎麽樣你們小兩口也是知道的。”


    於靜柔聽到這話,一下子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現在就連風紀的祖母都對風紀能否修煉不抱希望了。她嘴唇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麽,可喉嚨卻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最近這段時間,因為風紀的事情,她的心情本就一直不好。此刻,風紀祖母的這番話,更是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於靜柔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娘,我和嘯哥在商量一下吧,紀兒如若真的不能修煉,我也不想放棄他。”


    於靜柔心知這也是柳雲姝的一片好心,為了風紀的事他們也幫了很多忙,尤其在祠堂發生的事,她心裏其實很感激風紀的祖父祖母,可現在就是有千言萬語也難開口。


    柳雲姝見狀,又接著安慰了於靜柔幾句。片刻之後,她便和風紀母子倆告別,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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