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


    雖然好奇,但我更明白,那是不該提起的痛。


    從我懂事起,媽媽的工作就非常忙,做研究,備課,帶學生……工作占據了她三分之二的時間,剩下的三分之一,卻並不是屬於我的。


    甚至於,我與媽媽能夠相處的時間還比不上她最得意的學生。


    不是沒有怨過,但我知道,媽媽是愛我的,正如我愛她一樣。


    她從來不會忘記我的生日,能背出我的課表和我最喜歡的歌星,認識我所有關係親密的朋友,從不幹涉我的興趣,也從不試圖窺探我的隱私……除了陪在我身邊的時間太少,她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媽媽。


    也正是因為她的放養教育,讓我很早學會了獨立,即便是獨自離開故鄉,到另一個城市求學,我也不曾後悔害怕。


    我尊重她的選擇,並且以她為榜樣,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她的驕傲。


    我以為,她在b市過得很好,但是現在卻有一個人跑來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更過分的是,這個人在用媽媽威脅我。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努力保持著鎮定,實則心慌意亂,一點兒都沒有底——我根本不敢去賭那一絲可能。


    “謝小姐不相信我也是常理,如果你非要看到證據的話……”淩誌聳了聳肩,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鋼筆遞了過來。


    我的心一沉,第一反應便是去摸那支鋼筆的筆帽——果然,上麵用小篆刻了一個“安”字。這支鋼筆,是我大一的時候,花光了打工攢下來的第一桶金,給媽媽買的生日禮物。並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卻是我的心意。


    看得出來,鋼筆已經有些舊了,筆帽上的字跡更是被磨淡了痕跡,可見主人常常摩挲把玩。


    ——如此說來,媽媽真的在他們手裏。


    我的心仿佛被一隻手攫住了,悶得喘不上氣。


    蕭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隻手緊緊握住我,從交疊的掌心傳來一點冰涼,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那是我們才剛交換過的戒指。


    對了,蕭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呢。


    為了她,也為了媽媽,我不能輕易被打倒,我要冷靜,冷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我對著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了;她回以淺笑,卻並不放手,反而看向淩誌,冷聲問道:“你的目的?”


    “很簡單,請謝小姐與我一同去b市,當然,蕭隊長也可以一起。”淩誌見我們有所意動,神色也不由溫和了一些。


    ——聽他的言下之意,恐怕他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而不是蕭。


    隻是,我身上有什麽是他們感興趣的麽?


    想不出頭緒,我的心思也被擔憂所占據,不待他催促,便與蕭一起上了他的車。


    那群活屍倒是沒有跟來,隻在原地目送著我們三人駕車離開,仿佛失去靈魂的人偶一般。


    “你就不怕我們逃走?”攥著鋼筆,我忍不住問道。


    淩誌的雷係異能雖然厲害,但是隻要我們想逃,加上二寶助陣,他絕不是我們的對手,綁了他做人質,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後視鏡,語氣篤定:“你不會……除非,你不想見安教授了。”


    我攢緊了拳頭,卻無力反駁——他說的沒錯,在沒有見到媽媽、確定她安全以前,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能做的,大概隻有祈禱媽媽沒事吧。


    車子不過開了幾個小時,我們便遇到了一波又一波出來收繳腦晶的活屍軍隊,每一個領隊的在見到淩誌時都會對著他遙遙敬禮,命令隊員讓路放行,可見淩誌的地位不低,而我們也絕無逃脫的可能,無怪乎他有恃無恐。


    在如此密集的包圍之下,我與蕭隻要離開了空間,便是插翅難飛了。


    我不免又想:這麽多活屍的培養,哪裏是普通組織的手筆?會不會,與a市那個喪屍培育基地也有關係?若是二者真有聯係,那幕後之人,真的在下好大一盤棋啊……


    許是見我沉默太久了,蕭將我拉進她的懷裏,湊近我的耳邊輕笑著說道:“你在擔心什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難道你媽媽還是隻老虎,會吃了我不成?”


    知道她是刻意逗我高興,我也順著她的話誇張地搖了搖頭,在她下巴上輕啄一口:“如果你這樣都算‘醜媳婦’,那豈不是全天下的新娘都沒臉見人了?”


    “哦~看起來,某人對我很有自信,嗯?”她警告地瞥了一眼透過後視鏡看見我們互動後致使方向盤打滑了一瞬的淩誌,隨即轉開臉,對上我的視線卻嫵媚而溫柔。


    “不,某人隻是對自己的眼光有自信而已。”我撫上她的臉頰,親吻一路蔓延,最後貼上了真正的目的地,極盡纏綿——至於淩誌的想法,管他呢!


    好不容易見到了標有b市字樣的路牌,我感覺負責駕車的淩誌比我更加鬆了一口氣。


    越是接近b市,越難見到成群結隊的喪屍,就連零星遇到的一兩隻都是幹癟枯瘦,仿佛很久都未曾進食過的,被車輪一碾就化成了碎渣,沒有半點威脅力;倒是遇到活屍和人類崗哨的幾率提高不少,幾乎可以說將這一大片區域都掌控在監視網絡之下——不愧是都城b市。


    我不禁將一路走來遇到過的大大小小基地來作比較,卻發現都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而當我真的見到了末世以後號稱最堅固最完善的b市基地,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要到b市來尋求庇護。


    裝甲車、防空炮、迫擊炮……所有我能想象到的軍事武器,在這裏都像不要錢似的一字排開,將b市重重包圍;鋼筋混凝土構建的城牆至少有十米以上,如銅牆鐵壁般護衛著這座城市,不要說是喪屍,就算是軍隊用大炮轟城,也沒有那麽快能攻下。


    我們的車子在距城門不遠處就被要求停下,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上投下一束紅色的指示燈,標出我們的停車地點。


    淩誌示意我們跟著他下車。


    城門漸漸打開了,一隊身著迷彩服的士兵小跑著走近,一言不發地將我們攔住。走在最後的是一名身材高大,佩著肩章的中年男子,看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身板挺直,器宇軒昂,絲毫不顯老態,想必年輕時一定是個大帥哥——我感覺到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蕭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不等我發問,她又迅速恢複了鎮定,牽起一個得體的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張無懈可擊的假麵:“好久不見,父親。”


    “丫頭,終於舍得回來了?”蕭的父親,也就是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軍官淡淡地看了一眼蕭與我交握的手,隨後移開了目光,對著淩誌微一頷首,又直直地盯著蕭,目光銳利,不怒自威,沉穩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跟我走。”


    “伯、伯父您好,我叫謝安然,是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側步擋在蕭的身前,結結巴巴地對著這個冷峻起來有著與蕭相似眉眼的男人介紹自己。


    “我的妻子,您的兒媳婦。”蕭搶在我之前說道,將我還未出口的“朋友”二字噎了回去——她卻還嫌對方的臉色不夠冰冷似的,拉起我的手炫耀似地晃了晃,成對的銀白色戒指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刺眼的金屬之光,“真抱歉我等不及兄長找到嫂子以後再結婚了,您不會怪我吧?”


    ——我還真的沒發現蕭有這樣叛逆的一麵,似乎故意在挑釁著對方,而自己卻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實話,這樣的蕭,讓我覺得可愛,又心疼。


    “胡鬧!”蕭的爸爸果真被激怒了,那氣勢就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撕人——他揮了揮手,命令身後那群士兵,“把她給我帶走!”


    “是,長官!”那群士兵得了命令,作勢就要上前將我和蕭拉開。


    我感覺到蕭的臉色一沉,手背青筋畢露,似乎忍不住要出手了——如果在這裏動手,隻怕會被那些槍炮轟成廢渣。


    我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卻不知該勸和還是拉著蕭逃跑。


    這時,淩誌卻擋住了那些要上前的士兵,皺著眉頭看向蕭的爸爸,不卑不亢地說道:“蕭司令,我們研究所與軍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什麽事都有商量的餘地,您不會想在門口動手引來城防隊吧?”


    “哼,我要處理自己的家事,這也要你們研究所的批準麽?小淩啊,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蕭司令冷笑一聲,卻不買賬。


    “我自然沒有權利摻和您的家務事,但是這兩位小姐都是我帶來的,她們的去留自然也是由我研究所負責安排,還請蕭司令不要出手幹預……否則事情鬧大了,誰的麵上都不好看。”淩誌執意不肯退讓,雖然語氣仍是恭敬,話裏話外卻帶著一絲威脅。


    “你小子算什麽東西,給我滾開!”蕭司令仍舊不為所動,暴怒之下甚至已不顧雙方表麵上的和平,擺明是撕破了臉也要將蕭帶走——因為我與蕭不肯分開,他便下令將我們兩人一起帶走。


    不論是蕭還是淩誌,都擺開了攻擊的陣勢;那群士兵也不甘示弱,舉起了武器。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城門再次打開了。


    就聽一個婉轉而輕緩的女聲忽然響起:“且慢。”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循聲望去——隻一眼,我的眼眶便濕潤了。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祝賀,中秋快樂~~


    本來想附一篇s、m羞恥y,後來想了想,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中秋節貌似不適合這種調調……於是就算了╮(╯▽╰)╭


    話說經人介紹正在追《妖女迷行》,被醫生電到了……勞倫嫁我——我不會說我是醫生控的!


    感興趣的親也可以去刷!記得準備紙巾,關上房門!未成年自重!每次bo親妹紙的時候我都好羞澀好蕩漾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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