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墨說,安然以為我去了b市,所以她的出行方向也是往b處而去;基地外的車庫裏那輛屬於我們的路虎已經不見了,同樣消失的還有紫魃分隊的兩名成員。


    值守基地正門的維安隊員揉著紅腫的脖頸,向我抱怨著那兩個下手頗重的在逃人員,從他的描述來看,應該是雷菁和淩誌。不管是受喬子墨所托還是應我的要求,有他們的陪同,至少我的擔憂可以減少幾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弄清楚安然選擇的路線,或者說她認為我所走的路線——翻了翻地圖,從基地到b市隻有一條大路,但是在到達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以前,有兩條不同的小路。左邊的路崎嶇而短,右邊的路平坦而長,如果我是安然,駕車的情況下,很大幾率會選後者,想要追上她,隻能選擇抄小路。


    不過,有什麽能比駕車的速度更快呢?


    我看了看因為體積太大而不再被扔進空間的二寶,微微一笑:“能跑的過車麽?”


    ——若是連車子都比不過,要你何用。


    想來它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尾巴使勁甩著,小聲嗚咽了幾句,像是在為自己鳴不平,卻還是不甘不願地矮身俯下,形成一個便於我跨腿的高度。


    雖說曾經學過騎術,但是這畢竟與騎馬還是有些差距的——沒有馬鞍也沒有馬鐙,就連二寶的毛也沒有長到可以替代韁繩的程度,光是平衡住身體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一會兒還要它加速奔跑,我頓時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隻是,時間緊張不容我退縮,身為它的主人,難道還不能駕馭它麽?


    我歎了口氣,半伏在它背上,拍了拍它的頭,示意它啟程——下一秒,風獵獵地拂過我的頭發,滿天飛沙撲麵而來,而它毫無節奏的起伏跳躍也差點將我顛了下來。


    若不是感覺到正以不遜跑車的高速朝著前方行進,我一定會將這隻膽敢戲耍主人的蠢狗大卸八塊。


    在堅持了十多分鍾以後,我終於敗下陣來,使勁拍了拍它的腦袋,示意它停下,若不是最後一下用上了真勁拍得它疼了,想必它還以為我是在鼓勵它繼續加速前進吧……一陣天旋地轉,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從它背後躍下,雙腿軟得幾乎站立不住,勉力扶住邊上的樹幹,隻覺得惡心反胃。


    說來可笑:我不暈機不暈船不暈車……竟然暈狗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莫不是與某種生物相處久了,智商也會被拉至同一水平線?


    一腳踹開它湊過來邀功的大腦袋,卻發現我的手腳都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本來足以將它踢出幾米開外的一腳卻隻能將它的頭移偏幾分,而這也讓它誤以為是我在與它玩耍,對它前番的表現讚賞有加,頓時更加得寸進尺地將腦袋往我身上拱。


    怒氣值不斷攀升,我一掌推開它的腦袋,冷聲喝道:“夠了!”它這才不甘不願地收回了將將要舔上來的舌頭,哀怨地趴在一邊,瞪著眼睛看向我,尾巴一搖一晃。


    我深深壓下了屠狗的衝動,隻覺得頭更暈了——盡管承認了它是我的寵物,但它總有本事讓我恨不能回到過去將那個妥協承認它的自己痛打一頓。


    休息了一會兒,感覺那股惡心勁兒緩過不少,力氣也回複了小半,我站直了身體,慢慢朝著前麵走去——因為我選擇的是崎嶇的捷徑,路況實在糟糕,不說茂密的灌木植被,時不時從地表泥土中躥出的岩石與根莖總是讓我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心思注意腳下的陷阱。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我冷冷地瞥了一眼跟在身邊顛著小碎步卻如履平地的二寶,見它撒歡地搖著尾巴,聳著鼻子輕嗅空氣中的味道,時而眼前一亮吐著舌頭流口水,倒是與我的艱難大相徑庭——我回過頭,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同它計較。


    由於剛才的惡心暈眩而暫時失去了自保之力,連發動空間異能都做不到,現在的我比一個普通人好不了多少,若是遇見了稍強一點的喪屍隻怕都不是對手。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卻是,這隻蠢狗成了我當前唯一的依靠——這筆賬姑且先記下,等擺脫了窘境,找到安然以後,看我怎麽收拾它。


    打定主意,我也不再做無謂的堅持,再次攀上了它的後背,卻是為了節省體力,控製它在正常步速,倒是不再有那種幾欲吐血的感覺,想來隻要不是超速,騎在它的背上並不會教我太過難受。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頭暈的症狀好了許多,隻是手腳還不太使得上力氣,幸而我感知過周圍的植物並沒有特殊的氣機,倒不用擔心會被變異植物襲擊。


    忽然,二寶停下了悠閑的腳步,耳朵豎了起來,鼻子不斷地輕聳著,似乎發現了什麽異常,而我順著它警惕的方向放開了感知,也察覺了不對勁——那是一種熟悉的氣機,介於喪屍與異能者之間,駁雜而不穩定,像瞿速、吳淺吟……像我一樣。


    而這種氣機的出現,是一群。


    從二寶齜起牙齒在喉間低聲嗚咽咆哮的樣子可以推測,對方也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正在緩步朝著此處推進——隻怕是來者不善。


    沒等我有所動作,下一秒,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和二寶的存在,立刻朝著我們而來,隻是幾秒的功夫,我們便被包圍了。


    我環視了一圈,嘴角不由勾起一個冷笑:十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著與我相似的氣機,而領頭的這個,精神波動甚至比吳放歌還要劇烈——即便是我全勝的時候,對付這些人也是吃力,更別說現在體虛無力的狀態。


    “你們是什麽人?”不可力敵,那就隻有智取了——先拖延時間,能恢複一點是一點吧。


    領頭的男人個子很高,表情很冷,將我打量了一番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電子儀器按了幾下,隨後我便感覺到他的氣勢一變,似乎將我牢牢鎖定。


    見我發問,他隻是揮手示意同伴將我團團包圍,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一百二十七號,跟我們回去。”


    ——這個編號我隻聽過一次,卻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


    當那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將針劑刺入我的手臂時,口口聲聲說的,正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編號!


    這群人,是b市研究所派來的,隻怕都是與我一樣被注射過藥劑的——同類。


    一想到就是那個男人將我變成了怪物,我心中止不住殺意沸騰,似乎眼前又開始漫上了一層血霧……然而我終於還是忍住了暴戾的情緒,靜靜地看著他們,微笑著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現在的我沒有把握全身而退,甚至沒有能力反抗——唯有等待時機。


    “廢話少說,跟我們走。”他並不與我多說,隻是強硬地指揮手下要將我從二寶的背上拖下來。


    “等一下,”我盡可能使自己的神色虛弱蒼白一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受了內傷,現在渾身都沒有力氣,怕是走不動,隻能由它馱著我走;你若是勉強我自己走,恐怕會拖了隊伍的後腿。”


    在他將信將疑地看來時,我又說道:“不然,我早就在第一時間反抗或逃跑了,怎麽會乖乖等在這裏被你們抓呢?”


    他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繼續為難我,而是點點頭,自言自語道:“說的也對。”瞪著眼睛凶狠地看了我一眼,“跟緊了不準逃跑!”之後便讓同伴呈包圍之勢,挾著我繼續往前走——看來,這些經過改造的人似乎智商受到了影響……這麽容易就被說服了,真蠢。


    騎著二寶,晃晃悠悠地跟著他們往回走,我在心裏暗暗考慮該怎麽脫身:這個領頭的似乎是個認死理的愣頭青,其他人則根本沒有插話的餘地,猶如人偶一般惟命是從,與瞿速和吳淺吟比起來,這群人都隻是殘次品罷了,也難怪要派出一群人集體行動。


    而且依我看,他們的主要任務,隻怕也不是來抓我的,若不是湊巧碰到我脫力的情況,這一隊人至少要損失一半。


    我嚐試著與離得最近的人搭話,他卻充耳不聞,隻顧著往前走,手裏抓著一把似槍非槍的武器,警惕地盯著外圍,一點都沒有搭理我的意思;見其他人都是這樣的反應,我也就熄了套話的念頭,隻默默地觀察著,等待逃脫的空隙。


    走了近半個小時,二寶不停吐著舌頭,已見疲態,我的體力倒是恢複得差不多了,手中凝聚了一團氣勁,試探著朝離我最近的那人甩去,隻聽“啪——”地一聲響,那人手中的武器一下子落了地,而他則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明所以。


    “八十七號,發生什麽事了?”領頭的男人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隨即瞪著他大聲質問道。


    “報告長官,不知道。”他迅速撿起了自己的武器,也大聲回答道。


    “廢物!其他人注意警戒,八十七號與四十三號換個位置!繼續前進!”瞪了一眼仍是茫然的屬下,他看了看我,再次發號施令。


    這時,他手中的信號器忽然叫了起來,所有人都端起了武器,朝著一處方向挺進,而我則被兩個人用武器指著退到了一邊。


    我眯眼眺望他們衝去的方向,在密密匝匝的樹林中,傳來了陣陣嘶吼——那是一群喪屍,從膚色和速度來看,應該能排上較高等級了,而這些人手中的武器要遠勝過普通的槍支,打在那些喪屍身上,便直接造成了貫穿傷口,封住了它們的行動能力,如果是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臉色不由凝重起來。


    很快,這些喪屍就被消滅了。


    這群人立刻圍上去,分工明確地將喪屍的腦晶取出,提取標本。這樣一波近二十隻喪屍,居然隻用了兩分鍾就全滅了——看他們的熟練程度,我想,收集喪屍腦晶和標本才是這群人的主要目的。


    那麽,趁他們再次行動之時,也是我逃跑的最好機會了。


    又過了二十分鍾,才遇到了第二批喪屍,數量在四五十之間,仍是剛才那兩個人負責看守我,其餘的人舉著武器衝向喪屍群。


    趁著他們不注意,我忽然將二寶收進了空間,劈手擰斷了左邊一人的手臂,使他無法再用武器,同時一腳踢向了另一人的胸口,將他生生踢進了不遠處的喪屍群中,隨後往另一個方向拔腿就跑——這幾個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我有自信能離開他們的包圍圈,下麵要考驗的,就是追蹤與反追蹤能力,以及各自的耐力了。


    隻是,沒等我跑出幾步,胸口一痛,我猛地一個踉蹌,幾乎要往前撲倒在地,顧不得疼痛,我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使出全部的力氣,飛快地向前逃竄。


    密集的林木便於我隱藏身形,加大了他們追趕的難度,還有一群喪屍虎視眈眈,我甩開他們的可能性很大。


    不去管身後的槍聲與呼喊聲,咬緊牙關拚命跑著,我也記不清跑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開闊的大路,還有一座顯眼的加油站,我加快步子跑了進去,卻再也沒有力氣回到空間中了。


    胸口是不容忽視的劇痛,我摸了一把,滿手的鮮血,渾身的熱源與力氣都從胸口的血洞快速地流失,眼前漸漸發黑,我意識到自己開始出現了休克的症狀。如果不及時救治,哪怕我的體質再怎麽堪比喪屍,也逃不過一死。


    我要死在這裏了麽?嗬,真是可悲。


    隱約聽見了腳步聲,是那些人追來了麽?


    眼皮很沉,頭很暈,我再也沒辦法堅持思考,腦海中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若是能再見安然一麵就好了。


    這樣想著,眼前便真的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帶著震驚、緊張、痛苦的神色,卻還是讓我感到歡喜和溫暖。


    是幻覺麽?都不重要了……


    我多想再摸一摸她的臉,輕聲告訴她我的心意。


    ——別哭,我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頭疼得要死,沒有更新……然後小紅花沒有了,全勤獎也沒有了!!!堅持了29天毀於一旦,哭暈在廁所tat


    話說晚上被拖去應酬,無聊得刷微博刷貼吧,然後我就搜以前中二時期寫的文,然後看到毀魅吧轉載了幾篇,頓時心塞——為什麽不轉這篇轉那幾篇!明明這篇比較好看嘛(泥垢……


    看到有好多小朋友點讚也有好多拍磚,還看到上一篇盈盈的結局被各種吐槽,莫名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來大姨媽的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會說我突然想馬上就去開新坑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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