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這個名字我有些印象。(.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末世發生以前,白石地產的大小姐與q市檢察院長獨子的聯姻被八卦小報傳得沸沸揚揚,我曾在醫院的期刊上掃過這則消息——那張照片上的年輕女人與我眼前這個披著婚紗的喪屍的確很像。


    她看起來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至少在安然的掌心觸碰到她胸口以前,我很難察覺到她身上有絲毫的精神波動,就仿佛她從未存在——可見她的隱匿能力與我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


    然而隻一眨眼的功夫,我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心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卻偏偏又實實在在發生了。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隻有在安然的觸碰過後,她才有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看著安然震驚莫名的神色,想來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將疑惑放在一邊,無論是她將手貼著安然的胸口還是抓著安然的手印在自己胸口,在我看來都極其刺眼,教我再也沒有心思分析下去,隻想擰斷她的手臂,將安然牢牢地護在懷裏。


    朝著她的肩臂開了兩槍,意料中的不受影響,不知道她的複原能力如何?


    一把拉過安然擋在身後,我開口要求喬子墨帶她走——隻有讓安然離開這裏,我才能免去後顧之憂,全心全意對付這個還保持著幾分人類意識的喪屍——說實話,勝算並不太大。


    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喬子墨當機立斷地打暈了她,將她帶上了車——雷厲風行又時刻以安然的安危為先,這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


    “喂,別死了!”她雖然是笑著的,神色卻很認真。


    我輕笑一聲,擺了擺手,算是回答——我們在意的從來不是彼此的性命,而是安然的反應——惹她傷心,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觸碰的底線,這一點,我與她皆是心知肚明的共識。


    從我將安然奪回到喬子墨幾人上車離開,除了十幾隻圍攏上來的喪屍,白蘇一直沒有動作,隻是靜靜地望著安然,間或掃一眼我,臉上沒有太大表情,教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我雖然拿槍指著她,但心裏也明白:如果她真的不肯放人,就算我手中托著的是火箭筒也於事無補。


    車子疾馳而去,強勁的力道撞翻了無數試圖撲上去的喪屍,後麵卻立刻綴上了新的犧牲,前赴後繼,悍不懼死。很快,那輛黑色的路虎便被埋沒在喪屍群中,看不見了。


    但我知道,他們不會有事,因為這些喪屍的王——白蘇並不想要他們的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確定車子裏的人不會返回,我扔掉了手上的槍,慢慢向著圖書館走去,左邊忽然撲過來一隻身著銀灰色西裝的男性喪屍,空洞的眼眶中隻剩下慘淡的眼白,外翻的牙齒還帶著腥黃的涎液,比起白蘇不知要醜陋多少倍,可見等級之低——這隻是個不入流的試探。


    我討厭那猙獰的麵目,更嫌惡那股味道,偏首避開它的啃咬,也懶得講究策略,直接抓住了那喪屍的雙肩,手臂發力——裂帛聲起,它已被撕成了兩半——雖說瞬間後撤避開了大蓬爆起的血汙,仍有零星的斑點濺到我的衣服上,心頭煩躁,殺意也越發升騰。


    索性安然不在身側,我也就無需壓抑了。


    一路將擋道的喪屍清理,白蘇隻是默默跟在我身後,沒有阻止的意思——我知道她是在觀察我,卻也無心理會——圖書館近在眼前,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即將踏上石階的那一刻,她忽然擋在我麵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是喪屍。”


    我不由笑了起來:“我不是。”


    ——嚴格說來,我自己都無法給自己一個定義,真要界定,也隻有“怪物”二字可以形容了吧。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讓我、清醒,也讓我……心痛。”


    我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我知道她指的是安然。


    她也並不在意我的回應,蹙著眉頭像是自言自語,卻多了鮮活的人類一樣的情緒:“我、忘記了很多事,很多人,是她讓我……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憶。”


    “嗬,比如你怎麽會變成了一隻喪屍,”我討厭她提起安然時的表情,忍不住奚落道——盡管我知道這可能會刺激到她,“又比如,你怎麽進化成了喪屍之王?”


    她黑色的瞳仁驟縮,眼眸中忽然覆上了一層白色的陰翳,那心跳也減緩到幾乎要停止,陡然升起的戾氣壓迫得我下意識仰了仰脖子:“我能感覺到,你與我,是一樣的。”她的唇色如玫瑰一樣鮮紅,好像是由血塗抹的,從那嘴唇中吐露的字眼猶如最鋒利的兵刃,將我的心防割得支離破碎,“你會……殺了她。”


    我很少有這樣強烈的殺念,上一次還是因為對方當著我的麵傷了安然——這一次卻是因為簡單的一句話——我會殺了安然?


    哈,多麽可笑……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不敢深想,不敢承認的隱秘就這樣被活生生地挖開,鮮血淋漓地坦露在陽光下,教我不得不去正視,不得不去麵對——我會殺了安然,終有一天,當我失控之時。


    我沒有反駁的餘地。


    說完那句話,她像是突然換了一個靈魂,眼中的墨色激縮成一點,空無的眼瞳一片死寂漠然,我不由回神,心中警鈴大作。


    她機械地摳出了肩膀與手臂上鑲嵌的子彈——我這才注意到,她掌心的創口已經愈合,而剛取出子彈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複——可怕的複原能力,比我隻強不弱。


    隻見她抬頭無聲地嘶吼了一下,沒有聽到聲音,周圍的喪屍卻明顯發生了變化——它們紛紛仰天嚎叫了一聲,似是在應和著什麽,隨後不約而同地向我撲了過來。


    一隻、兩隻、三隻……密密麻麻蜂擁而來,教人發怵。


    我避開了最先兩隻喪屍的攻擊,借著踹翻第三隻的反作用力,衝向了白蘇——她對我起了殺心,更是預備用喪屍大軍消耗我的精力,我又怎能讓她如願?


    她並沒有學過武術,隻是仗著喪屍的銅皮鐵骨和蠻力,拳拳生風,招招生猛,每一下擊在我身上,都能聽到清晰的骨頭碎裂的聲響——我對痛覺並不很敏感,但行動力也隨著傷處的增加慢了下來。


    與她相比,我也隻是略習過些花拳繡腿,在喬子墨麵前不值一提,隻堪堪擊打到了她的小臂和左膝,算不得什麽大礙,連拖延她的速度都做不到。


    三分鍾以後,拍飛了背後想要偷襲的一隻喪屍,我後躍一步與白蘇拉開距離,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左胸肋骨斷了三根,腹部有一道撕裂口,右臂輕微骨裂,雙腿脛骨不同程度的骨折,瘀傷無數——是我有生以來受過最嚴重的傷。


    反觀白蘇,除了那三個已然隻剩淡淡傷疤的彈孔外,幾乎沒有什麽傷。


    ——還真是狼狽。


    我自嘲地笑笑,再次朝著白蘇攻了過去。


    在即將碰到的瞬間,從空間裏放出了二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它反應奇快地在第一時間抓住了我給白蘇措手不及的空隙,發動了電擊。


    我並未指望這一擊能夠將白蘇打倒,但隻要她有片刻的停滯,便足夠了。


    迅速折斷了她的四肢,我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給她翻盤的機會。


    她仿佛因為這一刻的遲滯而恢複到了與我對話前的狀態,空白的瞳孔又重新凝聚起了一些墨色,這讓她看起來比較像是個人類。


    “咳、咳……”她輕輕笑了幾聲,因為我逐漸加重的力道而忍不住咳了起來,但她沒有反抗,就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隻是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的喪屍——我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圈,這些喪屍像是收到了命令,不甘地吼了一下,卻立刻如潮水般退回了原來陰暗的角落裏再次潛伏起來,恍如從未出現過。


    我稍稍鬆了一些手勁,卻是在盤算著要怎麽解決她。


    “我、殺了很多人,在清醒時痛苦,之後、又繼續殺人……可我不想、再殺人了……”她淡淡地說道,眼中卻像是劃過悲切的異色,“所以,殺了我……求你。”


    從她被血汙浸染的婚紗上我可以猜出大概的故事,確實能體會到幾□□不由己的無奈,特別是睜開眼發現周圍橫屍遍地的場景,而造成這一幕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這種衝擊,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也無怪乎她會有這種請求。


    思考了一秒鍾,我對著她微笑:“好。”


    頸骨折斷的脆響對我並不陌生,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施舍給她,我拋下了她的屍首,轉身拾級而上,一步一步走進了圖書館之中。


    隨著末世的到來,喪屍病毒的爆發,一座又一座城市淪陷,秩序崩塌,道德淪喪,人性在一點一點湮滅,而文明也在漸漸倒退——這些在末世以前都少有人問津的書,卻已經成為了文明最後的瑰寶;它們見證著曆史,更代表著千百年的積累與傳承。


    與其被災難吞噬,不如就在我的空間裏永遠的靜止,也許有一天,還能得到重見光明的希望——至於這一天會不會到來,什麽時候到來,仍是未知之數。


    q市圖書館雖然不是□□最大最豐的一座,卻是曆史最為悠久的,其中珍藏了不少傳世孤本,這一點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擬的。


    花費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將一些重要的著作收入空間,我快步走到門口,卻發現外麵的氣氛與我半小時前大相徑庭。


    那些被白蘇約束的喪屍們探頭探腦地在角落裏,蠢蠢欲動,卻礙著等級差距不敢違抗命令,但我相信若是再沒有能夠壓製它們的力量出現,暴動隻是時間問題;而令這些喪屍焦躁不安的源頭,卻是那個停在白蘇屍首旁的男人——瞿速。


    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注視,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自然地退了開來,陰柔的臉上表情十分僵硬。


    我看了看他沾著血的手套,以及白蘇麵目全非的屍體,不由挑眉:“你在……做什麽?”坦白說,我並沒有因為他對白蘇的遺體不敬的行為而感到任何憤怒和惋惜,但他這個人本身就讓我充滿了厭惡感,不需要別的緣由刺激。


    我想我的神情一定是冷峻而嚴肅的,否則他不會像這樣如臨大敵般後退了幾大步,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我是來接應你的。”他笑了笑,笑意卻不及眼底。


    ——這麽蹩腳的借口,以為我會相信麽?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喬子墨幾人返回的,或者他根本是偷偷溜了回來,這都不重要……既然來了,那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製服他並沒有用去太多功夫,與白蘇比起來,他簡直不堪一擊。


    將他從白蘇身上取出的腦晶放進口袋,我擺弄著從他衣兜裏翻出的簡易通訊器,加重了踩踏住他胸口的力度,慢慢問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嗯?”


    這是一隻單向接收裝置,隻有上家可以主動聯係下家——我沒有猜錯,他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他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跡,睫毛蓋住了眼中的情緒:“是安然,她很擔心你,所以我來找你了……”


    “哦~”收回部分力道以免就此踩碎他的胸骨,對於一個幾乎沒有痛覺的人,普通的審訊手段也毫無意義,我抱著寬容的心態給他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是麽?”


    他隻是笑,笑容開朗而陽光,朝著我眨眼睛的樣子極為無辜。


    “嗬,”看了看時間,與安然約定的一個小時還差一刻鍾,我失了最後一點與他周旋的耐心,抬腿踢斷了他的脖子,從空間的角落裏翻出汽油淋在他身上。


    點燃一支煙,退開幾步,將煙彈到他身上,一蓬火花忽的竄了起來……很快,他就被火舌吞沒。


    無暇去欣賞他的窮途末路,我一瘸一拐地朝著約定的匝口走去,順便將腹部的傷口撕得更大一些。


    黑色的路虎出現在遠處,正在拉扯爭執的幾人看到了我,紛紛停下了動作。


    安然如釋重負的微笑與喜極而泣的淚水將我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衝散,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向她走去,展開雙臂迎接她的擁抱。


    ——我不會傷害她的,我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白蘇菇涼領便當,瞿速小弟領便當~~


    不要拍我,這是大綱君的責任→_→


    話說為毛白蘇人氣那麽高,因為婚紗麽,不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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