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教她討厭了。


    盡管這個認知教我心痛得無法呼吸,但我並不後悔我的魯莽。


    蕭有太多拒絕我的理由:性別、能力,甚至是虛無縹緲的感覺。


    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我愛她,我想讓她知道我的心意,因為我不確定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末世裏,我能否堅持走下去。


    我時時擔心隊伍遭到大批喪屍的襲擊,遭到不明異能者的圍攻,乃至於同朝廷、軍部有所牽連……我多麽害怕自己沒有機會見到翌日的太陽,而我更怕的是,在永遠地離開以前都沒能向喜歡的人表白,留下難以彌補的遺憾。


    於是,我做了一件在夢裏都不敢肖想的事……短暫的驚痛過後,我又很快釋然:比起狠狠的掌括與分道揚鑣的決絕,區區一推算得了什麽呢?


    倒是蕭,遲遲在空間裏不出來,是惱得不願見我麽?


    這樣一想,我的心又開始揪了起來,不管正搭著營帳打情罵俏的墨墨他們,兀自在原地轉來轉去。


    忽然,遠處傳來喪屍的嘶吼聲,若非墨墨過來推了我一把,想必我還依舊沉浸在自責擔憂中沒有注意到。


    我們紮營的地方在毫無掩體的荒野之中,但也有一個好處――隻要不是用導彈等遠程武器,任何接近的事物全都一覽無遺,杜絕了被偷襲的可能。


    這波喪屍數量中等,但是行進速度比普通喪屍要快得多,我凝神看去,隻見那一群奔跑的喪屍之前,竟還有兩個衣衫襤褸的人類――他們隻顧著悶頭逃命,動作也比喪屍流暢,隻是其中一個男人像是受了傷,沒能發揮出速度,另一個則顧忌著他,也壓低速度跑著,所以那一群喪屍得以跟在後麵緊追不舍,好幾次都快要抓到兩人。


    我又注意到,那個受傷的男人雖然動作慢了一些,但是下手淩厲,往往一拳一腳就能將喪屍打翻;而另一個男人的手臂卻赫然覆蓋了一層銀白色的金屬鎧甲,趁機擊打著靠上來的喪屍――這也是他們幾次三番在危機下逃脫的原因。


    隻是,他們的反擊雖然敏捷而有力,無奈雙拳難敵四手,我看他們步伐開始踉踉蹌蹌,可能也支持不了多久,如果沒有外援,這兩人算是凶多吉少。


    墨墨與吳放歌已經抄起了武器,一左一右站在我身邊,我們盯著那不斷靠近的喪屍群,卻誰都沒有出手的打算――我心裏雖然很想幫忙,但是蕭不在身邊,我總是不敢妄自出手。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蕭已經成了我們整個隊伍的核心人物,哪怕墨墨總愛跟她抬杠,但我知道,一旦是蕭認真定下的決策,墨墨總是會遵守照做的。


    ――這就是我喜歡的人。


    睿智、冷靜而又無比美麗,她的魅力深深打動著我,吸引著我,即使她的拒絕令我心碎神傷,但我明白,我還是無法割舍,甚至比之前更加喜歡她。


    我已經中了名為“蕭”的毒,從此再難治愈,也,不願意治愈。


    就在我們與喪屍群還有百米多的距離,已經不得不被動防禦時,蕭出現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教我心裏一陣陣的波動,既難過又酸澀,重重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我連忙轉過頭,生怕再看下去,眼淚就忍不住要從眼中落下。


    ――以後,就以朋友、夥伴的身份默默地守護她吧。


    我暗自下了決定,連忙收攏著臉上的表情。


    哭鬧並沒有用,反而會將她越推越遠,我不願在她麵前失去最後一點自尊。


    因為蕭的參與和默許,那兩個男人得以逃脫喪屍的追擊,與墨墨他們合力地解決了不知何故變得混亂無章的喪屍群。


    在這種場合遇到曾經有過交集的人,驚訝遠大於喜悅,不過得知衛初還活著,總算讓我在末世繼續奮鬥下去添了一絲信心――雖然他看向蕭的眼神讓我心頭掠過一絲不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離得近了,我看清了那個傷員臂上駭人的血痕,借著替他處理傷口的由頭避開了蕭的靠近――身後灼灼的目光讓我的手禁不住顫抖起來,心亂如麻,無力思考。


    那個傷員倒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並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輕輕握了握我的手,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笑,蒼白的臉透著異常鎮定的溫和,仿佛他是施行救助的那個,而我才是傷員。


    因為他的冷靜,我不免感到羞愧,將那一係列紛雜的思緒暫時甩開,認真處理起他的傷口來――傷口約一指長,不算深,顏色鮮豔,暫時沒有腐爛化膿的跡象,不知道是否已經感染上了喪屍病毒呢?


    聽衛初的意思,他們是在t市相遇,這個男人也是在t市受傷的,可是t市距離我們所在的地方直線距離至少三千公裏,即便他們是開車疾馳而來,那也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受傷已經超過了預期感染時間24小時。


    ――也許,他就是那能夠對病毒免疫的幸運兒吧。


    剪斷繃帶,我收拾著器具,不其然回想起與蕭在商場邂逅時的點點滴滴。


    “謝謝……我叫瞿速,你呢?”那個男人歪了歪頭,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這才有閑心看他的外貌:唇紅齒白,明眸善睞,這種雌雄莫辨的中性美正是現在大多數女孩偏愛的類型。


    “謝安然。”我遞給他一塊沾濕的毛巾,示意他整理一下自己――盡管他五官生得精致,但是在喪屍的窮追猛打之下,不免顯得灰頭土臉,再怎麽漂亮的容貌都要大打折扣;與他不同的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什麽時候,蕭總是光彩照人,完美得教人心動――更何況有了百裏逐鹿的前車之鑒,我對陰柔的男人實在沒什麽好感。


    他道了一聲謝,擦著臉的動作忽然一頓,然後一臉驚喜地拉著我的手問道:“謝安然?你說你叫謝安然?”


    我被他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背上生寒,回頭望去,正對上蕭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


    她見我看來,淡淡地移開眼,下一刻卻對著身邊的衛初露出了和煦到誇張的笑容。


    我心裏一刺,又看到墨墨和吳放歌盯著我和瞿速的古怪目光,不由火起,一把抽回被他握著的手,冷冷地說道:“你做什麽!”


    “啊,我隻是太激動了……你別誤會,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他的臉色紅紅白白轉個不停,握空的手無措地揮著,焦急地想要解釋。


    我搖搖頭,對他的怨氣也淡了一些:“你說。”


    “你是不是安晴教授的女兒?”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很是期待。


    “你認識我媽媽?”我有些驚訝――安晴正是我母親的名字。


    “安教授曾經是我的導師,”瞿速眯著眼睛笑了,仿佛很開心的樣子,“我聽她說起過你。”


    這一回卻是換我失態地攥住他的衣角問道:“你見過她麽?她怎麽樣?”隨即我又懊惱地鬆開了手――他隻說是曾經,並不代表末世前後還留在b市見過媽媽。


    不料他微笑著點點頭:“安教授很好,你不必擔心……事實上,半個月前我還與她見過麵,在b市。”


    “真的麽?”喜出望外形容的就是我現在的心情了,得知母親安好,一直不敢觸碰的隱憂終於踏實了。


    “末世爆發之後,b市是最快啟動應急機製的地方,因為安全防護體係的完備,幾乎沒有人員傷亡,所以,b市的市民都很安全,你放心。”他拍了拍我攥著他衣角的手背,“倒是你,因為失去了聯係,教授很擔心,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學生費勁心思勸阻,恐怕她老人家就要親自出來尋你了。”


    “媽媽……”我又是感動又是著急,生怕母親真的如他所言出城尋我。


    “既然b市那麽安全,你出來幹什麽?no作die啊小子!”我正憂心忡忡時,墨墨搭住了我的肩膀,斜眼看向瞿速。


    “我?我本來是想去t市找我的家人,可惜去晚一步……”他聳了聳肩,眼中卻劃過一絲痛意。


    “哦,抱歉……節哀。”墨墨撇了撇嘴,道歉道得沒什麽誠意,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嗬嗬,沒事……總算我遇到了安然,知道她沒事,也不枉出來這一趟了。”對他擅作主張喊我的名字,有一絲排斥,但他神色坦然,仿佛隻是隨口說起,我也懶得糾正,“那麽,你要去b市找教授麽?”


    “當然。”我瞥見蕭正與衛初說著話,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談論什麽,但是她臉上從未褪去的笑容教我心裏越發不舒服,連帶著改變了結束與瞿速對話的初衷,仍舊與他寒暄著。


    “太好了,我跟衛哥也是準備去b市的,不如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嘛,怎麽樣?”他立刻接話道。


    “好。”看著蕭的側臉,我腦子一熱,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決定權可不在我。”墨墨攤了攤手,朝著蕭的方向呶了呶嘴,轉身拉著吳放歌去生火做飯。


    我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走向蕭,她抱著雙臂,察覺到我的視線,也轉過臉直視著我,眼神幽邃如潭,教我幾乎要落荒而逃。


    “蕭……”我輕輕叫著她的名字。


    “我同意,”她擺了擺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迅速轉身走進了帳篷,“隻要是你的意願。”


    我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與她的距離正在一點點浮現,而且,越來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嘖,還沒在一起就開始鬧別扭了這樣真的好嘛~~(怪誰啊→_→


    第三卷正式開啟!出現新人物和新副本!


    炮灰都出現了,在一起還會遠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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