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的心跳得這麽快?為什麽我的臉變得這麽燙?


    為什麽僅僅是四目相對,我都仿佛要燃燒在她的凝視裏,情難自已?


    為什麽僅僅是肌膚相貼,我都仿佛要融化在她的觸碰下,不可自拔?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當一個人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害怕自己有一點不完美的瑕疵落在那人眼裏,會因為一個蹙眉滿心憂慮,會因為一個微笑歡喜不已……這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


    但是,我不願意承認——這真的有可能麽?


    我跟蕭,都是女人啊……


    順從地靠在她的懷裏,任由她摟著我的腰,帶著我往外走,我在心裏反複地告誡自己:我對她的感覺隻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罷了——她美麗、聰慧、冷靜、果敢,幾乎符合了所有對於女神的定義,我會產生那種虛幻的情感也實屬正常。


    當一個人足夠優秀的時候,她的魅力甚至是模糊了性別的。


    我跟蕭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姐妹,可以是知己……但也僅止於此。


    所以,放鬆心態,順其自然就好。


    取了身份卡,譚洛可帶著我們來到了宿舍區,一路上聽著她娓娓道來,我對這個大學城基地的好感又深了幾分。從我們經過的地方時不時能見到來去匆匆的行人,有年輕的學生也有成熟的中年人,麵色嚴肅卻沒有我之前在祈水鎮見到的麻木與絕望,我想,這裏至少是能夠讓人睡個安穩覺的地方。


    如果真能確保這個基地的安全性,那我也能放心地將曾柔留在這裏。


    宿舍區很大,原本就是大學城的學生們住宿的地方,可以容納十餘萬人次。


    在末日爆發時有大批學生變成了喪屍,但也有相當數量的人發現自己有了異能,在艱辛的奮戰後,清理了整座大學城園區,以土木係的異能者為主要勞力建造了外圍也就是我們看到的既高又厚的結實城牆,形成了堅固的堡壘。


    經過初步規劃,保持了原先的結構,隻是將原本涇渭分明的學校區域統統打亂,將學生們都分到了一起,為了更好地融入末世的環境。


    整個宿舍區占地八百畝,在末世之後被分成了a、b、c三塊區域供人居住,聽譚洛可的意思,a區是宿舍區中設施最齊全,居住最舒適的地方,以此類推,我們這批初來乍到的人能夠分到b區,應是該知足了。


    隻是,不管是蕭還是墨墨,就連曾柔也在譚洛可說到三個區的差別時流露出細微的不悅的神色,看來是對這裏的差別待遇意見很大。


    我們正要往b區走,迎麵過來幾人,大馬金刀地行在並不寬闊的道路中央,一共是五男兩女,各有特色,十分惹眼。


    領頭的是一個留著刺蝟頭的青年,身材很高壯,穿著藏青色的運動背心,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爆發力十足,古銅色的皮膚讓他顯得更加威猛。


    他的手上提著一把長長的太刀,黑色的刀鞘古樸厚重,刀身細長,雕著繁複的花紋——這種刀並不常見,大多是被人用作收藏,現代社會已很少被拿來當做武器。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了我們,握著刀身的手緊了些許,看向我們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探究——我察覺到他的大部分視線都是往蕭而去,心裏厭惡,不動聲色地朝前一步,擋在蕭的身前。


    ——他們這一行人看著都很年輕,平均年齡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很可能是大學城裏的學生,隻是在他們身上感受不到該有的書卷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殺伐凶悍之氣,教我好一陣詫異。


    “可可姐,又帶新人來了啊?看這個方向,難道是b區的?”那隊人中一個短發俏麗的女生三兩步蹦到譚洛可身邊,勾起她的手臂撒嬌一般地問道。


    譚洛可笑了笑,簡單地介紹了一番——那女生名叫馮伊,領頭的則是鄭鬆,他們七人組成了一個行動小隊——譚洛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她對幾人的態度便能知道他們在大學城基地裏是較有實力的。


    他們原來是大學城中的學生,隻不過都是身具異能的幸運兒,已經結隊出城搜集物資獵殺喪屍了多次,目前住在a區,權限十分高。


    那女生雖然笑容燦爛,目光卻半分沒有投注到我們身上,輕視的意味十分明顯——我們不過是才加入的外人,甚至還沒有決定好是否會在這裏久待,我實在不明白這些人身上散發出的莫名敵意究竟是因為什麽。


    這種被敵視的感覺不是我過於敏感,蕭微微蹙起了眉頭,到底是性格冷淡,隻是沉默以對,可是到了墨墨這兒,事情就沒那麽易於了——她這個一言不合敢把天來捅的霸王性格哪裏受得了對方明裏暗裏的蔑視,一挺胸一挑眉就將那個女生瞪了回去:“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會使些雕蟲小技,尾巴就翹上天了?真是井底之蛙!”


    她話一出口,對方臉色驟然一變,那群人的氣息也泄了一絲端倪,我心知不好,卻已是來不及,就聽那個發話的女生也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推來:“嘿!我說你……”


    她還沒碰上墨墨的肩膀,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瞳孔一縮,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動,墨墨冷笑一聲,原本準備踹上她胸口的腿卻朝後輕輕踢了一腳吳放歌,不悅地罵道:“誰要你多管閑事啦!”


    那一腳的力道輕飄飄的,沒有半點攻擊性——卻隻是嗔怪,而非真的生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吳放歌不閃不避,臉上還帶著傻笑,對於墨墨的嬉笑怒罵全盤接受,自得其樂。


    她們兩人在這邊打情罵俏,卻是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讓對麵那幾人不約而同地將我們圍在中間,領頭的男人還沒發話,另一個臉上帶疤的青年已經咋咋呼呼地開了口:“哎你們怎麽可以隨便動手?懂不懂規矩啊!”


    譚洛可隨即出麵虛虛攔了一下,急聲說道——馬後炮的補充,不見誠意,已是暗示她的立場並不偏向於我們:“基地裏不允許隨意使用異能,也不允許無故打架鬥毆,輕則扣除積分,重則趕出基地。”


    “切,你剛才又沒有說~不知者無罪嘛!再說,我們可沒打她喲~”墨墨毫不在意地一攤手,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與之前那個囂張的小魔女判若兩人。


    ——真是敗給她了!


    我歎了口氣,開始考慮起善後工作。


    蕭卻是好心情地勾了勾唇,似乎對於這莫名其妙的衝突興致盎然,她牽著我的手,將我拉退了幾步,站在距離吳放歌和墨墨不遠的地方,示意我靜觀其變。


    見她如此,我也省了再勸和的念頭——若真要說擔心,那總是有的,隻不過是擔心墨墨出手沒個輕重,將對方收拾得太慘,給我們在基地裏的活動帶來些許不便罷了——至於墨墨會不會敗,這個可能性卻是我從未考慮過的。


    墨墨的實力,隻要是與人光明正大的對決,哪怕她不使用速度加成,也幾乎不會輸,再加上有吳放歌的精神控製輔助監控對麵其餘幾人,就算是他們用上了攻擊性的異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對墨墨造成傷害。


    不得不說,他們兩人的配合攻擊,已是非常完美的組合了——比起來,我的能力便顯得無關緊要,甚至是多餘了。


    那幾人並沒有一擁而上,隻是那個與墨墨發生摩擦的女生上前了一步,杏眼圓睜,雙手慢慢在身前畫了一個弧線,隨著她的動作,一蓬橙紅色的火焰冒出了頭,在她將弧線畫得越來越圓順時,那火焰變成了一條細長的火蛇,靈動而熾熱,似乎正吐著蛇信子向墨墨示威。


    那女生控製著那條火蛇在手臂上纏繞,眼中盡是驕傲自得——我卻知道,她看似凝聚了威力不弱的火焰,但是耗時有七八秒的時間,隻是銀槍洋蠟頭,好看罷了——在危急關頭,還指望對手給她充分的空餘施展麽?哪怕是沒有理智的喪屍也不會慢慢吞吞地等她吧。


    就好比網遊中一個正在醞釀大招的法師,他的法術固然威力無窮,但是在他吟唱的時候,一旦被人打斷,便難以生效,所以對於沒有完美護盾的法師而言,一個速度稍快的武士就能秒殺他。


    不巧的是,墨墨正是這個高攻高速的“武士”。


    連我都能發現這女生顯而易見的漏洞,身經百戰的單挑王墨墨又怎麽會束手無策?


    她不屑地撇了撇唇,輕踮腳步,下一瞬便移身到了那女生背後,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上——雖然是手下留情並沒怎麽施力,卻將那女生拍得一個踉蹌,儀態盡毀,顏麵大失,比起身體上的小小不適,羞辱的意味更濃。


    這個女生的火係異能要比我強出不少,可惜她的對手是墨墨,如果她不能及時而準確地擊中對方,那輸贏便隻是墨墨的心情問題。


    正如許多武俠著作中描述的那樣——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或許在以前的墨墨遇到這些異能者時還會稍顯狼狽,但是經過速度加成以及她原本的武術基礎,普通的異能者根本連她一片衣角都摸不著……


    那女生的攻擊次次落空,卻是被墨墨接二連三地戲耍一般拍拍腦袋敲敲肩膀甚至還被彈了一記額頭,氣得臉色通紅,偏偏無可奈何——忽然,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狠狠地跺了幾下腳,衝著那個臉上帶疤的男生恨聲道:“刑亮宇你是死人啊!你女朋友被人欺負了你就看戲啊!”


    被點名的男生臉色一黑,二話不說撩起袖子就要往兩人之間衝去,下一刻卻忽然在原地站住了,臉色由黑轉白,眉毛擰成了結,五官擠在一起顯得那條疤痕更加猙獰——吳放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牢牢鎖住了那個男人,對他進行精神控製。


    他們四人分成兩組正在對峙,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我正凝神看著,忽然心生警兆,隱隱覺得右後側有一股極淡的危機感,好像一枚尖細的銀針向我刺來——下意識地扭身,卻是快不過那氣機的速度,脖頸一冰,已是被某種泛著寒氣的武器抵住了——是那小隊中另一個滿身冰冷氣機的女生,她用以製住我的,則是一片剔透纖薄的冰刃。


    “住手!”與此同時,一個男人大聲喊道,聲線低沉而渾厚,充滿了力量,正是那個小隊的領頭者。


    他聲音響起的方向分明是蕭所在的位置,我心裏一驚,連忙轉頭望去——卻是那個叫鄭鬆的男人手中的太刀架在了蕭纖細美麗的頸項邊,顯然是以此要挾墨墨他們停手。


    “無恥!”我心裏大急,竟是顧不得脖子間的冰刃,轉身就要去拉開那個男人,那個女生似乎是沒有料到我突然的動作,來不及收手——我隻覺得脖間一涼,卻沒有在意,而是直奔那個男人,“你放開她!”


    在我試圖將他拉開時,卻發現那個男人臉色十分僵硬,而蕭卻是閑散地笑著,菱唇輕勾的樣子,說不出的優雅迷人,沒有半點被製住的狼狽——我這才看到,她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刀尖正抵在那男人心口的位置。


    “蕭……”原來是虛驚一場,兩人平分秋色,她並未被人脅迫——我鬆了一口氣,這時候,脖子間的疼痛越發清晰起來,伸手一摸,竟是摸到一手黏稠的紅色——頸間赫然是一道深深割裂的傷口,雖然不是瞬間破開大動脈的致命傷,但是不斷滲出血珠來,還是讓我的大腦有了些微的眩暈。


    世界化為黑色前的最後一個印象,是蕭驟然變色的臉,以及那鋒利得好似能劃開靈魂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兩人之間的情感心理我寫得比較細,因為需要慢慢鋪墊她們的感情轉換,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拖遝→_→


    終於回到家了,飆淚,學校的渣網配上jj這種賤=受簡直抽得你欲罷不能啊……


    對了,我好想吐槽我家毛世蘭,這孩子昨天竟然越獄了!急死我了,找了它一晚上,今天早上突然在櫥邊上發現了這小東西的身影,連忙把它捉回去——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呢!


    失而複得的喜悅後,我決定給小安子放點血,使她們感情升溫~~


    我室友提議,以後我們家毛世蘭就改名叫毛蠢cry好了……哦忘了說,毛世蘭是一隻蜘蛛→_→


    品種是墨西哥紅膝頭,喜歡的姑涼們可以搜搜圖片,很漂亮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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