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房間內,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映照著桌麵上那份文件袋。


    綾辻行人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彈文件袋的邊緣,目光中帶著淡漠的無趣。


    他隨手將它丟在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辻村深月站在一旁,抱著雙臂,目光帶著幾分疑惑地看著他:“你明明知道這些資料有造假的痕跡,為什麽還要接這個委托?”


    她的語氣算不上質問,更像是習慣了綾辻行人的任性,單純想要一個解釋。


    綾辻行人偏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辻村,你應該很清楚,我對於謊言的容忍度向來不高。”


    辻村深月微微皺眉,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袋:“那就更奇怪了,你不會真的相信澀澤龍彥提供的信息吧?”


    綾辻行人笑了笑,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目光微微下垂,盯著文件袋上的名字,指尖緩緩敲擊著沙發扶手。


    “相信?”他拖長了音調,帶著點意味深長的嘲諷,“那位‘白麒麟’的情報可不是用來相信,而是用來拆解的。”


    辻村深月歎了口氣,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麽明確的答案,隻好換了個話題:“算了,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接這種委托。”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轉身從桌上的一摞文件裏抽出手機:“你剛才說要看偵探大賽的視頻?”


    “當然,”綾辻行人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畢竟,在這無趣的現實中,總得找點能令人愉悅的消遣。”


    辻村深月沒有再說話,熟練地調出視頻,隨手將手機遞給他。


    綾辻行人接過,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畫麵跳轉到某個固定的鏡頭。


    他的目光停留在畫麵中的某個人身上,神色變得耐人尋味。


    ——牧野白。


    綾辻行人的指尖輕輕叩擊著屏幕,眯起眼仔細端詳著那張少女的臉,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


    “有趣。”


    辻村深月聞言,疑惑地看過去:“怎麽了?”


    “無傷?”綾辻行人低聲呢喃,目光微微閃動,像是發現了什麽令人著迷的謎題。


    他修長的手指再次撥弄著桌上的文件袋,視線在照片與視頻中的少女之間來回遊移,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因果的碰撞……”他低聲自言自語,眼中閃爍著某種令人不安的興奮,“真是令人期待。”


    --


    綾辻行人緩緩走到站台邊,手中的人偶被他隨意地抱在懷裏,指尖輕輕拂過人偶冰冷的麵具,如同無意識地撥弄一件舊玩具。


    他的視線透過玻璃,看向那個女孩。


    牧野白。


    她站在候車區,肩背挺直,臉上掛著乖巧而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個無害的普通少女。


    ——但他知道,這隻是表象。


    比起她的身份、經曆,真正引起他興趣的,是她那種“不自然的完整性”。


    綾辻行人見過太多人,他們的眼神、動作、言語間或多或少會透露出某種裂隙,暴露出過去的傷口、深埋的恐懼,或者那些細微的破綻。


    可牧野白不一樣。


    她的存在,像是被某種規則保護著,完美得甚至有些不合常理。


    不會受傷。


    不,這絕不僅僅是“不會受傷”,更像是某種“因果律的偏移”。


    她的異能力,並不隻是單純的防禦,而是某種更深層的、與世界規則相關的東西。


    綾辻行人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輕微的笑意,像是終於找到了足夠有趣的研究材料。


    於是,透過玻璃與牧野白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他開口了。


    他的聲音帶著點諷刺:“這可真是個奇妙的景象,世界偵探大賽上的‘掛件’居然會親自站在這裏,而不是被別人帶著走?”


    他享受著女孩回過頭時那一瞬間的微妙表情。


    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驚訝。


    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真是漂亮的反應。


    “你在找死嗎?”


    黑發的少年幾乎是立刻做出了攻擊性的反應,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將他撕碎。


    綾辻行人對此不置可否,依舊輕描淡寫地撫摸著手中的人偶,視線卻落在牧野白身上。


    ——她的眼神,仍然平靜。


    她甚至還笑了。


    柔和、得體,仿佛是麵對某個有點無禮的熟人,而不是一個毫不掩飾惡意的陌生人。


    ……真是有趣。


    就在這時,他的耳機裏傳來微弱的雜音。


    “你該不會想試圖阻止吧?”


    是澀澤龍彥。


    對方的聲音裏帶著某種狂熱的愉悅,就像是已經預見了一場完美的戲劇即將上演。


    綾辻行人沒有回答。


    他低頭看著人偶,輕輕撥弄了一下那雙小巧的機械手指。


    很多人總是太衝動了,做一些事,失去一些東西,結果連一秒鍾的停頓都沒有。


    明明,很多事情,等一等看看,或許會更有意思。


    這句話,他是對牧野白說的。


    但同樣,也是對耳機裏那個瘋子說的。


    澀澤龍彥輕笑了一聲,像是很滿意:“放心,我隻是讓她做該做的事。”


    車廂門打開,牧野白帶著那兩個少年走進去。


    綾辻行人微微側頭,看著她的背影。


    然後,他抬腳,緩緩地跟了上去,選了一個正對著她的位置坐下。


    ——該做的事?


    他很好奇,牧野白會怎麽做。


    --


    綾辻行人靠在座位上,眼睫微垂,手指輕輕敲擊著球體關節人偶的手臂。


    他已經反駁了那些不成熟的提議,警方、異能、混亂製造……愚蠢、低效,甚至可笑。


    他對這些無能的掙紮不抱任何期待,然而——


    當牧野白站起身,手指搭上腰間的槍時,綾辻行人的視線終於有了一絲真正的興趣。


    耳機中,澀澤龍彥的聲音帶著狂熱的癡迷,低語著:“盯緊她,綾辻行人,你一定不能移開視線。”


    “我知道。”綾辻行人輕聲回應,嘴角微微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當然知道。


    因為此刻的牧野白,確實值得一看。


    少女的動作流暢而精準,每一步都踩在最佳的時間點,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她的眼神空無一物,如同鏡麵般反射著周遭的一切,卻不帶任何自身的情緒。


    這不是冷酷,而是一種接近“無”的狀態——沒有憤怒、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憐憫。


    綾辻行人的目光微微收縮了一瞬。


    真是有趣。


    他見過很多殺人者,他們或憤怒,或絕望,或興奮,或麻木,但沒有人能做到像她這樣——


    宛如一台精準到毫秒計算的機器。


    她微微調整角度,避開了可能引起注意的光線折射,悄無聲息地繞過座位與扶手,身形靈活得像是一道影子。


    她選取了最穩定的射擊位置,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即便綾辻行人此刻不刻意分析,他也能看出她的射擊角度、手腕角度、力道控製,全都在精確計算之內。


    她的手指搭上扳機,沒有任何停頓。


    ——砰。


    子彈筆直地射入炸彈犯的腦幹。


    幹淨利落,沒有任何遲疑。


    屍體倒下的那一瞬間,牧野白緩緩地收回槍,動作依舊平穩,像是剛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耳機裏,澀澤龍彥的聲音更加興奮,低語像是溢出的禱告:“完美……太完美了……我的天使……”


    她轉過身,目光正對上綾辻行人。


    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裏依舊空無一物,如同深海之底,寂靜無聲。


    就在此刻,綾辻行人感到一陣刺痛襲來。


    從眼球開始,燒灼般的疼痛迅速擴散,他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裏,淚水悄然落下,染上一抹猩紅。


    ——“不會受傷”嗎……


    果然,很有趣。


    可即便眼前的世界已經變得模糊,他依舊固執地凝視著她。


    那雙紫色的眼睛,在血淚彌漫的世界裏,依舊璀璨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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