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跌入水中,牧野白卻沒有絲毫掙紮,反而平靜地順勢躺在水麵上,任由水流輕輕托起她,緩緩漂浮。


    水波將她的耳朵浸沒,四周的聲音因而變得模糊遙遠,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心跳的低鳴和水流輕撫過肌膚的微涼觸感。


    她睜開眼,望向頭頂那片純淨的藍天,廣闊而澄澈,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片無邊無際的天空。


    這一刻,她仿佛融入天地之間,重量悄然消散,內心升騰起一絲難得的平和與自由。


    牧野白側頭看向在水中撲騰的太宰治,輕聲感歎道:“這樣在水裏躺著看天空,還挺舒服的。”


    聽到她的評價,太宰治胡亂撲騰的動作瞬間僵住,接著好像聽到什麽可怕的言論,手腳並用狼狽地朝岸邊掙紮遊去。


    牧野白在水麵上輕輕飄蕩,見狀疑惑地問道:“哎?不繼續了嗎?這水溫還蠻合適的呢。”


    太宰爬到岸邊,微微喘著氣,心裏默默吐槽:這家夥還真是奇怪。自己上吊的時候,她忙不迭拿刀割繩子,可自己跳河時,她卻全然不管,任由他自生自滅。完全無法預測她的反應。


    若是讓牧野白知道太宰治的想法,恐怕會覺得相當無奈。


    她隻是對太宰治的生命力充滿信心而已。上吊的事,她會攔著,畢竟傷頸椎不說,還容易留下永久性損傷。但跳河嘛——吐吐水就能恢複,倒不值得她費勁拉他一把。


    她無奈地想著:這家夥以後活到二十二歲,隨時隨地自殺的習慣依然根深蒂固。她就算心疼,也清楚沒法幹涉得太多。管得了一次,還能管得了一輩子嗎?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哪怕是走向絕路——這也是她母親教給她的事。


    意外的是,接下來的路程中,太宰治竟安靜了不少。


    牧野白輕輕歎了口氣,勉強算是能短暫地享受一會兒和太宰治稍微“正常”的相處時光。


    --


    森鷗外從太宰治出去沒多久,便感到一陣不安。左右眼皮不停地跳動,仿佛是什麽不祥的預兆。他並非迷信,但在多年的經驗中,直覺往往比邏輯更可靠。


    森鷗外有些後悔讓太宰治去找人,但他沒有別的選擇,最近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們盯得越來越緊,他幾乎無法擁有任何私人空間。


    唯有太宰治,一個行為怪異,總是自尋死路的小孩子,才能在這混亂的局麵中掩人耳目,而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最初,森鷗外隻是想找一個見證人,讓太宰治成為他陰謀中的一部分——一個“工具人”,然後利用這個人的“死性不改”來掩人耳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宰的聰明才智、極高的適應性和對局勢的獨特洞察,令森鷗外的計劃有了新的變數。他開始忍不住培養太宰,希望這個看似心靈已經破碎的家夥能變成自己手中的寶貴棋子。


    “他有潛力成為一顆鑽石。”森鷗外低聲自語。


    太宰治這種怪異的性格,一定能在港口黑手黨的棋局中起到極為特殊的作用。雖然這種性格也常常讓他感到棘手,但正是這種幾乎不受任何束縛的行為,才能讓他在競爭激烈的黑暗世界中獨樹一幟。


    森鷗外推開窗,望著外麵明媚的天色。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都在為最終的勝利鋪路。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所有的策略和手段,都不過是為了一個目標——保護橫濱。而太宰治,或許正是他手中的那枚最獨特的棋子。


    派太宰治去是對森鷗外來說的最優解,但他依舊感覺到一股難以忽視的焦慮浮上心頭。


    森鷗外餘光掃向窗外盯梢的兩人,微微皺眉,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警覺:或許自己最近的確過於急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體狀況已經岌岌可危。森歐外很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可他還沒把握穩穩掌控住局麵。


    港口黑手黨目前現任的四大幹部中,大佐幹部是唯一一個不太關心首領繼任問題的人,對他來說,隻要待遇不變,其他一切變化他都能接受,算是中立派。


    但山本和小林這兩人,早已對他獲得首領信任充滿敵意。山本眼中的權力欲望和小林的不甘心,都使得森鷗外必須加倍小心,避免給他們任何反撲的機會。


    而唯一可能改變局勢的,便是尾崎紅葉。她是前任首領親自培養的部下,擁有龐大的支持者和深厚的勢力,是港口黑手黨內部最為核心的力量。森鷗外這半年多來,一直暗中搜集她的情報,雖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他相信,尾崎紅葉的支持,能夠讓他真正實現對港口黑手黨的掌控。


    然而,尾崎紅葉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她似乎對他心存好感,卻始終未明確表態,像是悄悄打量著他,又似乎在等待時機。她的立場,成了森鷗外此時最大的難題。如果她決定站在他這一邊,森鷗外便能如願以償,但如果她選擇反對,後果不堪設想。


    森鷗外深知,自己的醫術最多能讓首領撐過這個月,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他的目標十分明確——在這個月內,必須拿下尾崎紅葉這一派。如果繼續拖延,局麵將變得更加難以掌控,或許一切就會失控。眼下,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盡早決策,並采取行動。


    而就在這樣緊要的時刻,港口黑手黨卻突然收到一則極具分量的情報——疑似治愈係異能力者現身。


    消息源於一位底層成員的上報。他在與高瀨會火拚時誤傷了一位路過的上班族,卻在兩天後發現這人竟毫發無傷地出現在街頭。港口黑手黨早已為尋找治愈係異能力者懸賞重金,這名成員大膽猜測,那上班族的傷口不可能恢複得如此之快,除非有治愈係異能者的介入。


    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目前最受信任的醫生,森鷗外第一時間拿到這份報告。之後,他迅速封鎖一切相關消息,但同時,森鷗外很清楚,這份情報在上報過程中必定已落入旁人眼中。


    如果治愈係異能力者真的出現,無論如何,他必須將其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能讓任何人捷足先登。


    為排查可能性,他立刻在暗網上找到赫赫有名的黑客d,調取了火拚現場附近的監控。畫麵中,深夜的街道上隻出現過兩人——一名青年和一個女孩。


    治愈係異能力者,少女,當這兩個詞語被關聯在一起時,不由得讓森鷗外聯想起一段不算久遠的記憶——與謝野晶子,那位曾在他麾下的治愈係異能者。


    曾經他一度以為她能為日本在戰爭中帶來強大的支撐。然而,晶子最終卻因內心的脆弱而崩潰,徹底失去了戰鬥的意誌。盡管異能力無比強大,但她心靈的柔弱使得她難以承受戰場上的殘酷。那種精神上的崩潰對森鷗外而言,是一場無法彌補的損失,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訓。


    或許正是因為與謝野晶子,森鷗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他的目標。試探過後的結果也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測,細弱的女聲順著空氣與血肉傳到那枚打入貓咪體內的芯片。


    森鷗外心中將熄的火焰一瞬間複燃。


    這個女孩的存在,或許就是扭轉局勢的鑰匙。如果能夠掌控這位治愈係異能者,始終立場不明的尾崎紅葉很可能徹底倒向他,甚至能為他爭取到更多中立的力量。黑蜥蜴的千人長廣津柳浪便是其中一例。忠誠於港口黑手黨而非某一首領的廣津柳浪,始終以組織的長遠利益為重。如果森鷗外能夠掌控治愈係異能者,廣津柳浪這一派同樣有可能加入他的陣營。


    森鷗外腦中逐漸成形的計劃顯得清晰而冷酷。


    此時此刻,他已經決意將這位治愈係異能者掌握在手,無論用何種方式,最終目的隻有一個——令她的能力成為自己構建未來的重要基石。


    正當森鷗外沉思之際,門被悄然推開,門外的身影模糊不清,空氣中彌漫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潮濕黏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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