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寰錦那寧靜的小院裏,月光仿若給一切都罩上了暖黃的紗衣,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輕吟淺唱。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桌上擺滿的佳肴,糖醋排骨油亮紅棕,紅燒魚鮮香撲鼻,炒青菜翠綠欲滴,魚頭豆腐湯熱氣騰騰,嫋嫋升騰的白氣氤氳著滿室的溫馨。


    顧寰錦淺笑盈盈,眼眸彎成月牙,親手給小丫頭夾了塊排骨,柔聲道:“丫頭,多吃些,把身子養好咯。”


    小丫頭紅著臉,細聲細氣地道謝,桃兒在旁佯裝吃醋,嚷嚷著:“小姐,可不能偏心呐!”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歡聲笑語似要衝破這小院的圍牆,飄向遠方。


    而與此同時,睿王府卻仿若被濃重的陰霾死死籠罩,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


    雕花的堂屋內,燭火明明暗暗,恰似蕭墨宸此時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發絲略顯淩亂,往日那深邃有神的眼眸此刻布滿血絲,滿是頹然與落寞,獨自坐在擺滿酒壺的桌前,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酒水順著嘴角淌下,洇濕了前襟,那辛辣滋味卻好似無法驅散他心底的愁緒分毫。


    坐在輪椅裏的白景逸瞧著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眉頭緊蹙,臉上滿是擔憂與焦急,雙手緊緊攥著輪椅扶手,手上青筋都隱隱暴起,高聲喝道:“你這麽喝不要命了,你身體受得了啊!”那聲音因著急而微微發顫,在這寂靜且沉悶的屋內格外刺耳。


    蕭墨宸仿若未聞,手上動作不停,仰頭又是一杯酒下肚,酒水入喉,灼燒感蔓延至全身,他自嘲一笑,聲音沙啞又略帶頹廢地喃喃道:“受不了又怎麽樣,總歸是別人也不想我活著,死了也好,不礙人眼了!”


    說罷,拿起酒壺,晃了晃,聽著裏麵酒水晃蕩的聲響,似是在聆聽命運奏響的悲歌。


    白景逸聞言,氣得眼眶泛紅,胸脯劇烈起伏,他恨不得站起身,揪著蕭墨宸的衣領狠狠搖晃,讓他清醒過來,奈何雙腿無力,隻能被困在這輪椅之中。


    他咬著牙,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能這麽想,你這樣對得起死去的容妃娘娘,對得起你的父皇和外祖家。還有我們麽,對得起你自己麽?”


    話語間,憤怒、痛心與無奈交織,每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蕭墨宸心頭。


    正說著呢,白景逸忽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那鮮紅的血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仿若一朵綻放在絕望之地的妖異之花。


    蕭墨宸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手裏還握著的酒杯“哐當”一聲摔落在地,酒水四濺,他慌亂起身,腳步踉蹌地衝向白景逸,雙手顫抖著扶住他,聲音都變了調:“景逸,你怎麽了?是不是毒素又加重了!”


    見白景逸麵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蕭墨宸心急如焚,猛地轉身,衝著門外聲嘶力竭地大喊:“來人啊,讓秦老過來!”


    那喊聲飽含著無盡的焦灼與害怕,在王府長廊中回蕩,驚得廊下的 侍從匆忙奔走,腳步雜遝,似慌亂奏響的鼓點,整個王府的寂靜瞬間被打破,卻也更襯出這彌漫其中的愁雲慘霧。


    不一會兒,秦老身形匆匆趕來,眉頭緊鎖,手中還握著未及放下的醫箱,剛踏入門檻,便被屋內濃重的酒氣與血腥氣衝得皺了皺眉


    ,不及多言,快步走到白景逸身前,搭上他的脈搏,閉眼凝神診斷起來,屋內此時唯有凝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蕭墨宸緊盯著秦老,眼神中滿是祈求與忐忑,似在等待命運宣判。


    昏暗的睿王府內室,燭火飄搖閃爍,恰似驚惶跳動的人心,光影在牆壁上扭曲變幻,仿若猙獰的暗夜精怪,為這滿是愁緒的空間更添幾分陰森詭譎之感。


    良久,秦老緩緩睜開那雙洞悉生死的眼眸,,輕吐出一口長氣,那歎息聲恰似深秋寒夜的冷風,在寂靜得近乎死寂的屋內悠悠盤旋回蕩,,讓蕭墨宸的心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起,懸於嗓子眼,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粗重。


    秦老抬眸,目光先是落在病榻之上氣若遊絲的白景逸臉上,見他麵色慘白勝雪,透著死寂的灰敗,毫無血色的嘴唇還掛著絲絲縷縷刺目驚心的血跡,仿若被霜打過的殘花,心中又是一陣酸澀與惋惜,而後轉向滿臉焦急、雙眼布滿血絲仿若困獸般的蕭墨宸,聲音低沉沙啞,卻字字清晰,仿若一記記重錘,敲打著這沉悶壓抑的空氣:“白公子這是氣急攻心,引起毒素複發了。”


    秦老站起身來,雙手背於身後,腳步遲緩而沉重地踱步至桌旁,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那散落一地、見證著蕭墨宸借酒澆愁的酒壺酒杯,眉頭皺得愈發緊蹙,似能夾死一隻蒼蠅,繼續說道:“王爺,您也知曉,白公子所中之毒,乃世間罕有的陰鷙寒毒,如今這毒恰似蟄伏於暗處、擇人而噬的惡獸,已在體內潛伏多日,隻等一個契機,便能如洶湧洪水決堤,瞬間將生機吞噬殆盡,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呐。”


    說著,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抬手推開那扇陳舊雕花的窗戶,一陣冷風裹挾著夜色的寒意呼嘯而入,吹得燭火幾近熄滅,僅剩的微光瘋狂搖曳跳躍,光影如癲狂的墨影肆意張牙舞爪,恰似此刻眾人飄搖不定、被命運肆意擺弄的命運寫照。


    秦老轉頭,目光仿若利刃般緊緊鎖住蕭墨宸,眼底深處在絕望之中燃起一絲希翼的微光,提高了聲調,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緊迫:“王爺,當下,唯有尋得那千年靈芝做藥引,方有一線生機可助白公子掙脫這奪命毒,據說,丞相去世的夫人嫁妝裏有這樣一味靈藥。


    蕭墨宸聽聞,身形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神雷擊中,渾身一個激靈,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恍然明悟,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苦澀與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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