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莫崖眼珠轉動,看了他的配刀一眼,聲音有些粗嘎:“我找人。”


    “找人,你找誰?”


    千暮崖低頭不語,搓著手指上的道道傷痕。


    他不知道那個買他的女人叫什麽名字。


    周武:“你要找得人,在我身後的這座院子裏?”


    千暮崖抬頭看他,點點頭。


    周武嘴角扯了一下:“既是如此,那你跟我進去吧!”


    說完就扯起他的胳膊,不容拒絕的將他往院子裏推搡。


    千暮崖本能的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索性便不再反抗,垂下的眼眸裏隱藏住一切不甘的戾氣。


    擎無帶人正好出來,見此問道:“這是何人?”


    周武道:“這小子連續好幾天蹲守在外麵鬼鬼祟祟,一直盯著咱們大門口看,屬下懷疑他有問題。”


    擎無點頭:“那就交給孤影審審吧!”


    “是。”


    周武把他押到孤影麵前,又敘述了一遍剛才的話。


    還不等孤影說什麽,千暮崖抬頭看他,一雙眸子沉寂得如寒潭,說道:“那個女人,她買下了我。”


    “誰?”


    ................


    楚寧歌到藥坊巡視了一圈,安排了兩個人,專門給竹筒藥瓶上印名字。


    又提拔了幾個幹活認真的人,分成了幾個小組。


    每一條生產線,隻製作一種藥品,每一個工人隻製作一個步驟,這樣可以防止有人偷偷將配方泄露給旁人。


    前幾天製作的一直是散劑。


    今早,她找木匠定製的各種尺寸搓丸板終於到貨了,她挑了幾個手腳靈活的,用來製作最後一個步驟。


    楚寧歌把搓完板擦幹淨,擺在台子上,對幾個雇工說:“你們幾個看著我怎麽做?


    先往上麵刷一層蜜油,再把藥泥搓成細條狀,然後再這樣一推,你們看,這樣藥丸的成品就出來了。”


    幾個雇工看的連連驚歎。


    “這東西可真神奇!”


    “是啊,我還以為得用手搓呢!這樣一來可省事多了。”


    “用手搓,哪能搓的這麽圓,還個個都一樣大。”


    這時有人過來通報楚寧歌,說是有人找她。


    楚寧歌跟著過來,就見到了蓬頭垢麵的千暮崖。


    “是你?”楚寧歌看著他臉上的那道刀疤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立刻想起了他是誰。


    隻是這會兒他的眸子看上去倒是很平和,沒有那種狼崽子似的狠勁兒了。


    千暮崖終於見到了她,抿了抿唇角,掩下眸中看到她的一瞬間欣喜。


    孤影問:“夫人,他真是你買下來的奴才?”


    楚寧歌搖頭:“我確實買了他,不過我又把賣身契還給了他。”


    她問千暮崖:“你為何要來找我?”


    千暮崖抿唇:“我沒有地方去了。”


    楚寧歌雙眼含笑得嚇唬他:“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了?”


    千暮崖看著她那張白到發光的小臉,不自在的低下頭,心道:她好像比以前變得更漂亮了。


    可惜他這副模樣,怕是不能跟在她身邊。


    想到他的臉,千暮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他自嘲道:“我這副模樣,能有什麽價值呢?”


    那可不一定,你的每一個器官都很值錢。


    想多了,幸虧這是在古代。


    楚寧歌思維發散了一下,又想起他當時的情況,還是挺可憐他的遭遇。


    “這樣吧!我的作坊裏還缺人,你到那裏去幹活吧!不過,你要跟我簽一個雇傭合約,每月能拿一兩銀子,可以包吃住。”


    她看著他的臉,認真道:“如果你想治好你的臉,我也是有些辦法的,不過藥錢,要在你的工錢裏扣。”


    千暮崖訝然,他抬手撫上自己的臉:“我的臉還能治?”


    楚寧歌篤定道:“能治,雖然有點麻煩,但至少不用看著這麽嚇人,以後再用一些去疤痕的藥物,基本上應該看不出來什麽,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千暮崖直勾勾的盯著她:“我治好了臉可以跟在你身邊嗎?”


    楚寧歌驚訝,她還記得當時買他時,他那仇恨的目光,現在竟然願意跟著她了?


    “我身邊不養來曆不明之人,而且,你現在是自由身。”


    楚寧歌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像是個普通人,即使是現在蓬頭垢麵,身上也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她無意於打探別人的過往,但要留在她身邊的人,就必須得明明白白知道他們的底細。


    千暮崖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的真實身份,不能說,會招惹到麻煩。


    他垂下眼眸,低聲說:“我知道了。”


    “嗯。”楚寧歌叫梅姑給他安排一個地方住下,再給他弄兩套衣服穿。


    又對千暮崖說:“你的臉要治的話,就要盡快,越晚越不好恢複。”


    千暮崖點頭:“那小姐覺得哪天合適?”


    楚寧歌看了看天色,已經下午了,她還要去給赫蘭夜壓製蠱蟲:“明天吧!”


    “好。”千暮崖跟著梅姑出去,走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楚寧歌,轉回頭時壓下了心裏所有的心思。


    楚寧歌問孤影:“你家主子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我一會兒過去給他壓製蠱蟲,這個不能再拖了。”


    “有空,主子一直有空。”


    孤影心想,夫人要過去,主子就是沒空也得有空。


    昨晚被夫人趕了回來,他家主子周身都圍繞著一股低氣壓,今天一大早起來,還換了一條新褲子,臉色就更不好了。


    他得趕緊回去告訴主子,這樣他就不用再遭受冷臉了。


    孤影剛一回去,赫蘭夜就冷著臉質問:“你跑到哪裏去了?西北的密信有沒有送出去?”


    “送了送了。”


    孤影抹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用眼睛偷偷瞄他,欲求不滿的主子可真難伺候。


    他解釋道:“這不是剛才有一個小少年要來見夫人嘛!屬下害怕那小少年圖謀不軌,親自將他押送了過去。”


    “少年?什麽樣的少年?”


    “據說是夫人買的,現在安排到藥坊去幹活了。”


    赫蘭夜掩唇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他長的什麽樣?”


    “長得......”孤影仔細回憶著千暮崖的五官:“屬下覺得他應該長的不錯,五官立體眉眼清秀,一雙眸子有點像琥珀的顏色,不知道他有沒有異族血統,就是可惜了他那張臉有一道傷疤,不過夫人說了能治。”


    赫蘭夜斜眼看他,我是讓你誇他嗎?


    “夫人呢?”


    赫蘭夜因為昨晚被關在門外的事情,一直賭氣到現在,忙忙碌碌的回完了各地的來信,枯坐在院子裏就是不肯過去找她。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很情動,怎麽這女人一穿上衣服,就不認賬了,還對他這麽無情。


    自從那天兩個人坦誠相見以後,他的身體每時每刻不在渴望著她,可她倒好,說推開就推開,一點都沒有舍不得。


    赫蘭夜覺得不公平,他委屈死了。


    結果回到住處,又做了一晚上跟楚寧歌抵死纏綿的春夢,早起換了條褲子,他臉色就更難看了。


    孤影說:“夫人說她一會兒過來。”


    赫蘭夜繃著一張臉:“哼,她還來做甚?我還以為她早就把我忘了呢!”


    孤影覺得沒眼看了,主子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才一天沒見而已。


    你看看你那個語氣,怎麽像個深閨怨婦?


    赫蘭夜見他還杵在那兒,擺擺手打發他出去。


    孤影退出去,臨走時見赫蘭夜嘴角微微上挑,他又開始在心裏腹誹,明明就很期待,還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真是,口是心非!


    赫蘭夜見孤影出去,立刻拿出抽匣裏的鏡子,對著鏡子理了理發絲,力求一切完美。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他迅速將鏡子放回去,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閱讀起來。


    楚寧歌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赫蘭夜一身廣袖長袍,側顏如玉,列如鬆柏,半散的垂直青絲長至腰際,腦後隻用一根發帶鬆散的係著。


    楚寧歌還記得初見他時的模樣,那時的他頭發全部梳起,沒有一根多餘的發絲垂下,也不知從何時起,他愈發喜歡這樣的打扮了。


    倒是很戳她的審美,看上去像個仙君。


    她手指微動,糟糕!有種想要褻瀆神明的衝動。


    赫蘭夜用餘光瞥見楚寧歌盯著他的臉一動不動,他心裏得意極了。


    不枉費他精心打扮一番,這個姿勢也是最好看的,他就知道楚寧歌喜歡看他這樣。


    楚寧歌上前一步,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個......”


    赫蘭夜內心:嗬....想要跟我道歉和好嗎?我豈是那麽好哄的?


    不在意的將書本隨意翻了一頁,繼續不理她。


    楚寧歌繼續說:“........你的書....好像拿倒了!”


    赫蘭夜:“............!”


    一排烏鴉飛過,空氣中瞬間彌漫著大寫的尷尬。


    他不自然的將書本放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自然知道拿倒了,隻是這本書裏藏著一個秘密,我在找尋秘密的規律,所以才故意倒著看的。”


    楚寧歌了然的點點頭,如果忽略他紅彤彤的半個耳朵的話,她或許就信了。


    “開始吧!現在到床上去。”


    赫蘭夜耳朵更紅了,他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咳,有點早吧!要不,等吃過了晚飯再...那個....”


    “嗯?”楚寧歌疑惑,一時也沒能理解,雖然她現在可以夜視,但還是天沒黑更好一些吧!


    “現在就開始,看的更清楚一些。”


    赫蘭夜垂下去的睫毛微顫,緩緩起身,沉默的走到裏間,慢慢解開腰帶。


    楚寧歌拿出袖子裏的艾條點燃,輕輕吹了吹,放到桌子上,想讓它燃燒的更均勻一些。


    又走進裏間想給他先把個脈,就見床上的赫蘭夜脫的一絲不掛,光用個被角遮住重點部位,臉頰上透著一抹淡淡的粉,下垂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看上去很好欺負。


    楚寧歌沒出息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雖然,但是,他們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也隻差到了最後一步,可她還是想說,艾灸真的不用脫褲子。


    她走上前,用被子將他下半身裹上,赫蘭夜迷蒙的抬眼看她。


    楚寧歌:“你.....你這樣,影響我正常發揮。”


    壓製赫蘭夜的蠱蟲還要配合針灸,她精神不集中怎麽能行?


    赫蘭夜聽了這話,熱氣直衝腦門,整個人都快燒起來。


    想起那晚的事,激動的他小兄弟立刻有了反應,赫蘭夜通紅著一張臉,手指不自在的捏緊被角,她...她今天還想玩什麽花樣?


    還想怎麽發揮?


    楚寧歌說完,居然在赫蘭夜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瀲灩水光,這副誘人的模樣,整個人都在寫著快來采頡。


    不行了,這也太折磨人了!


    楚寧歌背過身去,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清心咒,平複好心中的悸動,才轉過身來。


    她今天得先把正事給辦完,一會看情況,能不能再把他給辦了。


    叫他成天勾引她,害她連做了好幾晚上的春夢。


    楚寧歌先給他把了把脈,又到外間把燃燒好的艾條拿過來。


    赫蘭夜沉默的看著她動作,原來是過來給他壓製蠱毒的,害他白激動了。


    半個小時後,楚寧歌摩挲了一下他手腕上再次退回去的紅線:“好好養著,不能太激動,咳...,你心跳過快的話,容易喚醒蠱蟲。”


    赫蘭夜幽幽的看著她,楚寧歌有點心虛,避開他的視線,說起來他之所以心跳過快,還是和她有關。


    楚寧歌不自在的說道:“還是那句話,要想好的快,得....戒色!”


    赫蘭夜拉過她的手,親吻了一下,火熱的看著她:“要是戒不了呢?”


    楚寧歌險些被他的眼神燙到,抽了一下手,沒抽回來;“戒不掉,容易反複,好的慢。”


    “哦,隻是好的慢,那沒事了。”


    赫蘭夜又開始咬她的指尖。


    “你別鬧,我今天有正事找你。”


    楚寧歌拿出懷裏的草圖,遞給他:“你看看這個圖紙上的東西,我想用鐵器製作,你有門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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