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顧沈兩家聯姻。


    白天在教堂舉行的婚禮,晚宴則在西德花園舉辦,十一月的天氣,顧家斥了巨資弄了恒溫場地。


    當晚,名流如雲,衣香錯影。


    白楚年一家來得很早。


    白若安脫離交際圈好幾年,許多人不認識她,她確實是有幾分姿色,有好幾個富二代過來要微信。


    白若安十分矜持,一一拒絕。


    白太太更是高傲:“我女兒不隨便交朋友的。”


    一時間,倒是有幾分風光。


    那邊,新娘沈若溪的娘家人不高興了,今天是他們家閨女結婚的大日子,白家姑娘穿了一身白,是故意搶風頭嗎?


    沈若溪卻不計較,她看著顧九辭:“我去換身紅色的敬酒服。”


    顧九辭很體貼,叫妹妹陪著去。


    顧念安挺喜歡新嫂子,陪著一起去了,才走不久陳家人過來了,好巧不巧周家的人像是算準時間一樣,貼著一起過來了。


    周陳兩家,都是重量級別的客人,顧家父子打足精神應對。


    葉嫵一襲dior的柔霧粉高定,身材纖細,頭發稍稍剪到肩部以下,做了內扣的柔順造型,她整個人看著柔媚極了。


    是周京淮從未見過的美麗。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葉嫵,一下子舍不得挪開,許久他低聲說道:“這一身很好看。”


    葉嫵的護花使者,卻不是他,是徐燦楓。


    徐燦楓穿上黑色禮服,真是豐神俊美,他膩在葉嫵身邊像是大狗狗一樣撒嬌:“一會兒,你不許多看他一眼,我要生氣的。”


    葉嫵好氣又好笑。


    就在葉嫵想要說話的時候,一道柔柔的聲音響起:“原來這件高定禮服是姐姐買的,姐姐這條裙子真好看,比我身上這件貴重多了。”


    白若安氣極了。


    她精心準備了良久,沒有想到葉嫵一出場就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件裙子本該是她的,現在卻穿在了葉嫵的身上。


    周京淮的眼裏,更是隻有葉嫵。


    葉嫵沒有說話。


    陳銘生和太太也沒有說話,生怕掉價。


    徐楓燦上前一步,擋住了白若安:“起開起開,誰和你是姐妹?我丈母娘就生了一個,我們葉總是獨苗。”


    葉嫵心中溫暖,她為徐燦楓整理了一下領結。


    前兩天,徐總打電話給她了,她答應帶著徐燦楓,讓他慢慢接觸業務上的事情,一方麵是徐總盛情難卻,另一方麵她是真把徐燦楓當成弟弟。


    徐燦楓享受了溫柔,低喃:“小爺溫暖到了。”


    這時,徐剛遠遠地叫他,要介紹人給他認識,小狼狗狠狠瞪了白若安一眼:“別亂認親戚啊。”


    一時間,白若安難堪至極,她看向周京淮。


    周京淮皺眉:“你怎麽過來了?”


    白若安慘淡一笑:“京淮,你不想看見我是嗎?我不是故意在你麵前出現的,我隻是不想一直待在病房裏,我覺得很悶,想出來走走。”


    一旁的周夫人輕咳一聲:“生病的人,還是多休息。”


    白若安十分柔順:“我會記住伯母的話。”


    周夫人忍不住心疼了:“你最乖了。”


    葉嫵不想聽他們唱大戲,她跟著陳銘生夫妻去和顧家人打招呼,好好送了新婚禮物給沈若溪,她與九辭是朋友,她希望顧九辭婚姻幸福。


    沈若溪單純可愛,她依著新婚丈夫,笑得恬美。


    葉嫵真心實意道:“九辭,恭喜你。”


    顧九辭點頭,目光深邃。


    那一份刻骨銘心的喜歡,深埋於內心一角,隻在夜深人靜時,會想起那一份鮮衣怒馬,少年恣意。


    葉嫵招呼完,去了一趟洗手間,整理儀容。


    晚宴的射燈,實在太亮,妝都要脫了。


    奢靡的洗手間裏,金色水龍頭開著,水流涓涓。


    葉嫵補好妝正要離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白若安。


    兩個女人視線,在鏡子裏交匯。


    白若安先開口:“你和顧九辭有一段故事,對嗎?”


    葉嫵靜靜看著她:“你說這個,有什麽用意?”


    白若安輕巧進來,她打開水龍頭洗手,聲音淺慢:“我不明白為什麽京淮選擇你,明明金枝玉葉養大的人是我,而你隻是被遺棄在外麵被撿破爛養大的孩子……一定是你會裝可憐,會博同情,但是如果京淮知道你狠毒的一麵,他還會喜歡你,還會對你那麽好嗎?”


    葉嫵大概明白,她要做什麽了。


    果真,白若安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雪白小臉浮起了指印。


    ——看著觸目驚心。


    葉嫵淡淡一笑:“你想陷害我?”


    白若安微笑:“怎麽是我陷害姐姐呢?明明是姐姐打的我,一會兒京淮就會過來了,他就要看見姐姐狠毒的一麵了。”


    “是嗎?但是我不在意啊。”


    葉嫵說完,狠狠一個耳光,朝著白若安扇了過去。


    她打的極重,白若安另一半小臉,馬上腫了起來。


    白若安呆住:“你怎麽可以……打我?”


    葉嫵冷笑——


    “打的就是你!”


    “我忍你很久了。”


    “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麽能打你!因為我是葉嫵,因為我是陳家女兒,因為白家還欠我幾千萬,這些理由夠嗎?況且我補上一巴掌,你的京淮會更心疼的。”


    ……


    白若安全身顫抖,眸子閃著淚光。


    她從未被人這樣輕視過。


    洗手間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片刻之後,周京淮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白若安臉上的大巴掌印——


    他不禁蹙眉。


    葉嫵轉身洗手,語氣淡淡:“是我打的,你可以帶她走了!”


    白若安嘴唇顫抖:“京淮,你就看著她欺負我嗎?”


    周京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很溫柔地對葉嫵說:“我去處理一下!待會兒就回來,若是晚宴結束,我去別墅找你。”


    白若安失聲:“周京淮!”


    周京淮目光變冷:“走吧,我送你回醫院。”


    ……


    入夜,醫院vip病房。


    白若安靠在床頭,抱著膝蓋喃喃低語:“周京淮,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你逼的嗎?我愛你,但是你卻愛上了葉嫵,當年你明明說過,除了我不會愛上別人,你說過不會愛別人的。”


    她抬眼,熾白燈下,容顏雪白。


    “京淮,因為我愛你。”


    周京淮臉色難看。


    他靜靜地看著白若安,輕聲說——


    “若安,我們結束了。”


    “我能給你的隻有微薄的錢財,能讓人好好照顧你剩下的日子,葉嫵懷孕了,我說過不會再辜負她和孩子。”


    “以後不要再那樣做了。”


    ……


    周京淮說完,從衣袋裏掏出一本支票簿,寫下一張8000萬的支票。


    這些錢,足夠支付白若安的餘生。


    他了結一切,想要離開。


    白若安卻赤足下床,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她哀求他不要走,她喃喃地說想要奉獻出自己的身體,她恍惚地說:“京淮你要了我吧!在我死之前,這一副幹淨的身體屬於你,她從來都隻屬於你。”


    周京淮捉住她的手腕,將人輕輕推開——


    “若安,理智一點。”


    “我沒有辦法理智!京淮,我愛你啊。”


    但她留不住周京淮,他惦記著葉嫵,著急著去和她見麵。


    白若安蹭著雪白的枕頭,眼裏全是淚水,她慢慢拿起一個刀片,在手腕上一刀刀割下去……


    血液,滴滴落下,染紅了被褥。


    她拿起手機,給周京淮發了一張帶血的照片。


    【京淮,下輩子我們再相愛。】


    ……


    她在賭,賭周京淮不忍,看著她死。


    兩分鍾後,病房門被粗暴推開了。


    周京淮回來了,他焦急地握著她的手腕給她止血,喚著她的名字:“若安,若安。”


    白若安閃著淚花,帶血的手指,輕撫上男人俊顏——


    “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


    白若安脫離危險,己經是天亮。


    周京淮一早趕去陳家,卻得知葉嫵去了濱市,當天天氣不好,他飛到濱市己到半夜。


    深夜,周京淮滿身倦色,敲響葉嫵的酒店套房門。


    許久,套房門才輕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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