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晚風帶著幾分呼嘯,遙遙看去,上京城外的遠山,已經能看見一層白霜。


    夜裏寒冷,巡夜的打更人繞著城內轉了一圈,便早早的歸家歇息去了。


    此刻瀟湘苑四周,仍舊燈火通明,繁華奢靡。


    白日裏此地便是個追尋風雅的賞樂清雅之地,可夜色,觥籌交錯,舞樂交錯,宛若天上天,極樂境。


    瀟湘苑對麵的福來酒樓之上一處窗台前,肖從章一行四人正悄無聲息的觀察著瀟湘苑進出的各類人物。


    多是朝中大臣,亦或是世家子弟,這並沒有什麽稀奇的,肖從章今夜要盯的也並非他們。


    他們這兩日一直在盯著瀟湘苑,那日肖從章和溫與庭二人入內雖未發現什麽不對,但隻覺告訴肖從章,這地方極有可能是那人的障眼法。


    是以他們四個在這裏守了兩日,今夜看到了瀟湘苑派了仆從去送信,肖從章的暗衛跟上去卻跟丟了,足以見得裏邊的人也知道肖從章在監視他們。


    至於是故意暴露的消息還是請君入甕的陷阱,便不得而知了……


    盯了半晌,魏嶺半倚著身子靠在窗邊,散漫的朝下看了眼,發覺索然無味,雙手抱胸發出一聲困倦的聲響。


    惹的不遠處正在猛灌自己茶,免得自己睡著的林修怒瞪他兩眼。


    發出一聲義正言辭,略帶個人偏見的話。


    “道貌岸然!”


    魏嶺無辜的聳了聳肩,朝一旁桌前好似在查看線索,實則神思遊蕩的肖從章抱怨道。


    “將軍你可要為屬下做主啊,林校尉最近老是針對我~”


    肖從章被喚的稍稍回神,站起身瞥了眼魏嶺,再看了眼氣鼓鼓的林修,嚴肅著歎了聲。


    “閑雲,眼下正事要緊,你還是收斂一些。”


    肖從章對魏嶺和溫與庭發生的事知曉不多,但他這段時日隱約也察覺出了二人的氛圍不對,隻是未曾提到明麵上來。


    倒是林修,自從撞見魏嶺輕薄溫與庭後,魏嶺的形象在他看來就跟那些風流紈絝差不多,近來他十分不順眼。


    魏嶺見無人幫他,麵上露出一抹傷心,發出一聲輕歎,邁步朝溫與庭蹭了過去。


    故意當著林修的麵彎下身將下頜抵在溫與庭的肩上,語氣三分委屈四分示弱的。


    “阿庭~”


    溫與庭的背影僵了僵,頂著肖從章的注視和林修驚訝的怒瞪,別開眼低聲道。


    “魏嶺!你別太過分了……”


    魏嶺臉皮極厚的哼了兩聲:“我不,阿庭要為我做主!”


    溫與庭無奈扶額,魏嶺便湊到他耳邊同他低聲說話。


    林修在一旁簡直沒眼看,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窗邊,眼不見為淨。


    盯了下邊往來的人群一會,林修忽的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將軍!是那個姓齊的!”


    林修的話引來了肖從章,二人隱在窗前暗處,垂眸往下看。


    往來進出瀟湘苑的人中,齊題神色冷雋,眉目平靜的往裏邊走。


    看神色倒不像是來尋花問柳的,像極了去查案辦公的。


    林修一臉的疑惑,肖從章則是眸色晦暗,眼底閃過幾分猜測。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肖從章淡淡收回了視線。


    眼底浮現出幾分冷意,回頭問魏嶺。


    “今日此人可有去盛府?”


    聽見肖從章問話,魏嶺勉強站直身,凝神思忖一番,點了點頭。


    “監視的暗衛說,今早這位齊大人一早便上門去看望盛公子,待了一兩個時辰便匆匆歸府了,似有急事……”


    魏嶺意有所指的笑了聲,回問道:“將軍對他存疑?”


    這猜測有些離譜,畢竟這位齊題眼下好像並沒有太明顯的問題。


    肖從章皺了皺眉,眼中的幽深暗色更加濃鬱了幾分。


    他側眸看了眼魏嶺,沉聲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今夜看上去有問題。”


    說完,肖從章也不再多解釋,轉身拿過溫與庭帶來的特製易容麵具,抬步往外走,打算親自去查探一番。


    待肖從章的身影消失後,林修才略微從呆滯中回過神來,一臉欲言又止的看向魏嶺。


    魏嶺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輕嗤了聲暗笑道。


    “慌什麽,咱們將軍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針對他人的,林校尉,咱們留在這等信號即可。”


    說完還有心思去倒了杯茶解渴。


    林修弄不懂魏嶺話中的彎彎繞繞,隻是神情緊張的看著樓下,看見肖從章易完容走進了瀟湘苑後,神色更加嚴肅謹慎。


    魏嶺看見林修緊張不已的模樣,戲謔般的朝溫與庭看過去,發現後者並沒有看他,似乎還在惱他方才故意在肖從章麵前那邊。


    瞧見溫與庭泛紅了耳根,魏嶺也識趣的不再過去招惹人家,安靜的等肖從章的消息。


    另一邊,肖從章進了瀟湘苑後,熟輕熟路般的穿過七彎八折的樓廊,轉了一圈後,飛身到了一處高處往四周看,樓內各處燈火通明,暗處難藏。


    遙遙看見了遠處一個似乎通往後庭的長徑,齊題的身影跟在了一個女子身後,隔太稍遠,看不清那女子的麵容。


    肖從章半斂著眸盯了一會,望著他們行蹤消失的地方,轉瞬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齊題被一抹朦朧的絲帶綁住了雙眼,一路跟著接頭的嵐蕪走,約莫半炷香後,到了一個四麵圍湖,中心一庭樓的地方。


    齊題靜默半瞬,抬手解下了絲帶,皺眉適應了一會黑暗,側眸看向麵前之人。


    嵐蕪停下腳步,將手中引路的燈盞遞給了齊題,聲音清冷漠然的說道。


    “主上就在前麵等你,勞大人自行前去。”


    齊題頓了頓,平靜的點了點頭。


    嵐蕪掃了眼他後便轉身離開。


    齊題抬眼掃了眼四周,確定無人後拾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門前,手中的琉璃燈便驟然被一陣冷風吹滅,似有所警,齊題眼底浮現出幾分冷色,深吸了口氣後,推門進屋。


    屋中昏暗,未見明光。


    虛影投映在地上,齊題剛掩緊門轉身,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便橫在了身前。


    身側暗影處,傳出一道冰冷至極的語句。


    “你來遲了。”


    未見其人,齊題也不敢側身去看,聞言微微一怔,黯然解釋道。


    “家中有事耽擱,還望主上恕罪……”


    說完,齊題似有所感一般,朝屋中西角一處抬手作揖行了一禮,低著頭等待對方的回話。


    漆黑中安靜片刻,隨著一縷清風傳出一聲很輕的笑。


    下一瞬,橫在他麵前的長劍便收了回去。


    齊題心中剛鬆了口氣,未來得及反應說,便被人從背後一推,往前撲了幾步。


    剛好行至跟前,失力屈膝半跪了下來。


    齊題麵前冷靜住思緒,稍稍抬頭,暗處中,不見人影,隻有一抹隱約浮現的藍金碎光,一如當年看見的那般。


    暗影中,一道聲音輕聲徐徐的傳來。


    “你還真是讓人感到失望,自本座派人去信讓你盡快回上京,到現在,你的計劃好似並沒有多少進展……”


    齊題聽出了對方語氣中隱含的責備,頭垂了幾分,沉聲回答。


    “主上,我回到上京後,遇到了些許意外,但現在已經解決了,要不了多久,我定能將盛家解決掉,還望主上”


    話未說盡,便被一聲冷嗤打斷,陰森森的,不帶一絲情緒。


    “哦?……意外?齊題,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看不見結果的東西。”


    “當初你答應為本座做事,本座便幫你處理了那樁案子,並為你指了條青雲直上的明路,隻可惜,你做的並不好。”


    漆黑暗影中,那人發出一聲虛歎,似乎在感慨,又更像是在宣判罪名一般。


    “本座手中,不養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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