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昨夜疏雨不知何時而下,清晨醒來,除卻屋頂雨簷不斷下落的滴答水聲,便是院中滿地的落花殘葉。


    盛太傅今日難得不用早朝,早早起身陪著盛夫人用完早膳,便待在府中休息。


    清晨的雨後總是帶著微涼的風,天邊一角漸漸露出幾分和煦的暖陽,周圍一切宛若春生般幹淨。


    盛夫人這會正跟盛太傅念叨著怕今日風涼,打算給傅重巒親自煮些補氣湯送去。


    盛太傅看著書隻顧點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盛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才想說什麽,院外忽的傳來傅重巒的聲響。


    丫鬟雲冬麵上揚著笑過來同盛夫人說


    “老爺,夫人,小公子來了。”


    盛夫人麵露喜色,忙的起身去接。


    傅重巒走到院中,停步環顧了一圈,才繼續往裏麵走。


    盛夫人出了屋門來,看見傅重巒的身影,便走了過來,心疼的牽起他的手。


    “今日有風,怎麽過來了?”


    傅重巒對上盛夫人關切的目光,唇邊的笑意清淺。


    “許久沒有過來了,聽聞今日父親休沐?”


    盛夫人想到什麽,笑的溫柔。


    “是,他在屋裏,你有事要找他?”


    傅重巒今早起身便去讓白義打聽了盛太傅在不在府,知曉他在,他才過來的。


    想到昨夜的計謀,傅重巒在盛夫人的注視下,笑意帶了幾分驚喜高興。


    “正好我昨夜讀書,有一處不明,身邊無人解惑,這才想著過來尋父親。”


    盛夫人聽聞,隻是略帶心疼的摸了摸傅重巒的頭。


    “阿母知你好學,偌是你身體好些,想來現在自然能在學堂裏學到更多東西……”


    傅重巒用臉去蹭了蹭盛夫人的手,笑的乖巧。


    “父親是當朝太傅,有他自小教導我,同在學堂也無甚區別。”


    盛夫人紅了紅眼,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身後卻傳來了盛太傅的輕咳聲。


    二人轉頭去看,隻見盛太傅手中拿了本書,這會麵上一本正經。


    “站在院中聊什麽呢。”


    傅重巒對上盛太傅的目光,頓了頓,上前朝他行了一禮。


    “見過父親。”


    盛太傅點了點頭,頷首示意他跟進來。


    盛夫人瞪了盛太傅一眼,隨後看向傅重巒。


    “我去替你把補氣湯熬上,你們父子兩人先說會話。”


    傅重巒笑著目送盛夫人離開後,隨後眼睫微垂,安靜了片刻,抬步往裏麵走去。


    盛太傅正在書桌前,書案上還有一貼尚未寫完的字,端看筆鋒,筆走龍蛇,剛勁有力,卻又能從其中窺見幾分為人風骨,視為大雅之人。


    能讀懂字,自然,要猜到對方心思便事半功倍。


    傅重巒在盛太傅麵前站了會,忽的抬頭看著麵前書架上數不清的書籍問了句。


    “父親書房中可有那本《津南策院十二錄》?”


    這是按年份算是世上少有的孤品,實乃百年前戰亂割據朝代一位大師所成,若未特意去收集,很難在世上看到。


    盛太傅原本就在等傅重巒開口,卻沒想到他要問的是這個,聞言頓了頓,眼神中帶了點驚訝。


    “寧兒,你怎麽會突然想看這個?”


    “昨夜歸府後心中不寧,便起來找了些書看,後來在看到前朝一位國相寫的詩詞後,


    所言道,風水鑄造,萬物相應,獨此書最靈……我便想找來這書看看,這才來問文父親這裏是否有……”


    傅重巒從容淡定的應答道。


    眼下他找盛太傅問書無非就是個由頭,他知道這本書現在被誰收錄過,他眼下無非是為了知曉,書在哪裏。


    偌他預估不錯,當年五皇子府被抄洗之後,這些原本存放在五皇子府中的書庫裏的書定然不會被銷毀,而是找地方存放。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存放的地方。


    當年五皇子雖為人狠厲,但卻愛收集天下名書,那個書庫裏還有許多做了獨特標記的卷宗,偌當年沒有被發現,想來是被同書籍一同放在一處。


    裏麵,有關於那個藍金麵具的來曆。


    他眼下身份是盛寧,貿然詢問關於朝廷上的政事,容易惹人懷疑。


    通過盛太傅之手,想來便捷許多。


    預料之中,盛太傅聞言隻是有些疑惑,但他向來會滿足盛寧的需求,隻是沉吟了幾聲,便說道。


    “那書眼下在國學監的藏書堂裏,我雖認識國學監的孟祭酒,但他這人……也罷,


    寧兒,你等明日我上朝替你問問,今日你便找些其他書看。”


    傅重巒聽完,心中一頓,那些書竟然都放到了國學監……


    偌真正國學監,那便好辦了。


    “父親,竟是在國學監嗎?偌此事麻煩,那便算了……”


    傅重巒婉轉的回答道。


    盛太傅一聽,便皺起了眉。


    “無妨,不過小事,算不得麻煩。”


    傅重巒適當詢問了句。


    “我聽聞國學監的學生可以自行出入藏書堂……”


    盛太傅想了想,點了點頭。


    “可以是可以,但寧兒你……”忽的,盛太傅抬眼看向傅重巒,神情有些激動的站了起身。


    “寧兒,你這是,想去國學監上課?”


    傅重巒配合中點了點頭,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向往。


    “嗯,有些想去……可以嗎父親?”


    盛太傅見傅重巒這般問,自然是連連點頭。


    這段時間大病一場後,“盛寧”便看起來有幾分活力,從前因為身體的緣故,悶在院中不願見人


    也不願去學堂,恐怕遭同窗欺辱嘲諷,如今見他能想開,盛太傅也是高興的。


    畢竟在學堂裏能結交更多的好友,學到的東西也更多。


    盛家雖不盼著盛寧能出名入仕,卻也期盼著他成為端方君子,身懷智慧,餘生康健……


    盛太傅眼下是有些激動的,他高興的圍著傅重巒轉了轉,隨後拍了拍他的肩。


    “寧兒,你且等著,為父這就托人去辦,這幾日才開的春學,想來不遲。”


    傅重巒眉目含笑,安靜的點了點頭。


    “多謝父親。”


    盛太傅樂嗬嗬的應了聲,隨後便喚人下來去辦這件事了。


    目的達成,傅重巒便也就不多待,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人還沒走進院子裏,耳朵靈敏的傅重巒腳步便是一頓。


    哢嚓哢嚓好似有啃東西的聲響。


    白義一聽也是愣神。


    待兩人走到院中,看見麵前的場景,雙雙定在原地。


    白義指著這會坐在石階上那團黑白相間的大東西,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傅重巒掃了眼熊貓腳邊的筍殼殘骸,一地的淩亂,神色無奈的扶額,朝它走了過去。


    這幾天氣候適宜,院子裏的墨竹正在發最後一叢的枝葉,不曾想竟又給它摸尋了過來。


    上回它跑來待了兩日便自己又跑了,許是住在附近一帶,這會又偷偷跑了過來,也實在是意外。


    正在吃著大筍的大腦袋看見傅重巒走了過來,抬了下頭嚶嚶了兩聲,便繼續低頭猛吃。


    傅重巒低頭看了他一會,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它邊吃邊抖的大耳朵。


    “你可真能吃……你主人究竟為什麽養你呢?”


    能養這般家寵的,多半也不是尋常人,他隻是覺得好奇,到底什麽樣的人,會養這般憨厚靈性的動物在身邊……


    說不定是個凶悍剛猛的武夫……


    傅重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聲,他拍了拍大熊的腦袋,才轉身回了屋中……


    白義眼看著傅重巒走了進去,心中雖有點害怕這麽個龐然大物,但想著先前這家夥也不曾傷過人,是以白義隻能定著神,一步兩步的往屋裏挪。


    經不曾想這大家夥似乎能感受到什麽人害怕它一般,白義剛離近,它放下筍便爬起身,嚇的白義腳步一軟,嘴裏喊著公子公子就往裏麵跑。


    傅重巒在窗邊看到仔細,知曉它隻是在嚇唬人,笑意便燦爛了起來……


    一時間,院子裏都是笑意和吵鬧聲


    隨風而起,隨葉而散,偌此時有哪來的過路人路過牆下,定能被這幹淨無憂的笑意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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