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正好,以後你們也不會打太多交道。”


    博士並不以為意,畢竟設定上她們本來就沒什麽交集,除了必要的家宴以後也不會有多少交流,“熟悉的陌生人”這個概念便是為此而生的,誰讓人之於集合是那麽渺小...


    “嗒嗒嗒...”


    皮靴與軍用運動鞋踏在樓階上的不協和音很明顯地提醒了室內六人,剛剛坐下的日奈立刻顧不上回應對坐明明一副優雅大小姐的坐姿然眼神卻殺意滿溢的渚,便挺直身板做出嚴肅樣,畢竟她的身高在這裏擺著,要在這位新的上位麵前爭印象分那一點小細節都不能忽略,風紀委員的細心值得肯定...


    當然,一旁的亞子自然是要不甘示弱地狠狠瞪回去,就算不是平衡層級,也得做出回應不是。耳尖地聽到三道腳步聲,這才跟著正襟危坐,擺出乖乖女的姿態來。


    其實官設她這種性子與癖好並沒什麽可驚訝的,博士與艦長二次論戰時曾聊到上下限的問題,當時用以駁斥對方離散集的說法是“此概念本就站在我們認可它的基礎上,是「我」在賦予其意義,若你非要爭論存在的必要性,那就和眼前的議題無關了,總不能說你要借此否定存在的彼岸呀”,取巧的手段可用一次這啊慣例。


    優香和諾亞保持著千年一貫視而不見的中立,低下頭忙活自己的事,前者拿著本人專屬超級計算器忙活工作,後者捧著個本子咬著筆思索著和sensei齊譜的詩——雖然沒有約會過,但就那麽短短的相處她就已看出來以後要承蒙照顧,隨即是合情理的約會,各種地方都在腦海裏預演一下,自然便能提煉出些素材來,對於文學少女來說這不是難事...雖說這個稱呼也是自封的罷了。


    博士一走進來就看到這麽有些滑稽的畫麵,不免好笑,輕輕抿唇到幾個人都能看清的地步,才恢複高冷邁著堅實的步子走向辦公桌後,身後兩人自覺地立在門口當門神。


    她倆站外邊也能聽到正常的交流,便也不需要管了,博士落座之後,環視一圈,果然觀感不錯,熱鬧不是非得嘰嘰喳喳的,這麽有“人氣”就很不錯了,大家都不需要其樂融融,隻要坐在一起,對於他倆來說,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而他倆本身也可以一身填充十倍圓桌,加上自己打自己,倆貨演繹吞噬宇宙觀大略都沒問題...


    “都清楚了嗎?”


    淡定地拿起桌上自己專屬的茶盞繼續喝茶,特意讓她們瞧得清清楚楚還在冒熱氣,這已是明示了,所幸來的沒有蠢貨,六雙眼睛都是瞳孔縮了縮或神光一閃,那麽很多事便無需開口了,畢竟她們都觀察、檢查過這附近,沒有任何可知手段。


    這小小的手段才是交流的最極限,如艦長吹噓的那樣,用一次就能感覺到這體驗的確美妙,即便理論上這隻是標準基操...


    在他的理念下不存在失意者,存在即是平等,就算在漫長的歲月裏因為運氣將正態分布拉開到慘不忍睹的地步,他也有一萬分的自信可保證無論下限跌到哪裏,都在他自己托舉的“無限”之上,以此為基底,一切造物的工便可得安寧之延展。


    “諸位無需擔心,除了私人關係似偶有涉及,我不會對任何事務有幹預。”


    這一點這種時候說清楚是最好的,不要心裏亂打什麽小算盤,畢竟他不會多留,鬧出點不好看的真就玩過火了,艦長不說狠狠嘲笑也一定會冷嘲熱諷兩句的。


    “是...”(x5,小狐鳥不會說話)


    淡淡看了眼聖婭,她袖子裏的小手拿的東西可太有點強度了,此時趁著其她人都微微垂首,她便給了個難以評說的眼神,表示了三種意思...嗬,小東西,如果她真的做好準備,或者說願意“跟他走”,那不無不可。


    “有什麽想問的嗎?我應該可以一一解答,當然不能亂問。我討厭...不,沒法形容對冒犯者或蠢話的態度,但一定是個負麵反饋,各位就當是對那些壞學生一般。”


    就一般意義上來說,博士厭惡集群的理由和艦長還是有些微區別的,後者純粹是上上上位者正常的瞧不起——懶得花時間找由頭——而他則多了一點,正如支持後者搞出來的之前的審判,也於此唯一認可教授的一點:看見蠢貨就想死,折現在之前那場鬧劇即是看見所謂的“正義”是一群人在漫長的生命尺度上屁用沒有也就罷了,事到臨頭聚集起來對著自己不信任的神宣起叛旗,到此也算了,可偏偏要聲明“為了正義與存續”...


    就算這兩個概念一個比一個可笑,那也能不能別侮辱它們?到底是個還看的入眼的衍生詞,就這麽被拿去當擋箭牌,實在是看不下去,丟掉的是整個基底的一切顏麵...


    集群的可笑就在於此,也是為何他倆早早就否定了蜂巢蟲海、知網父神、沙海一蓑——意誌終究會反叛,與其放任那些算力不知所謂,不如全部握在手裏,他倆已足夠卷起相應層次的浪潮,至少在懸臂以內不計較虛擬宇宙的情況下是如此。


    “倒也不是...至少,在我調度下,單獨的缺陷團體不是不能用,用到叛亂之心觸發時沒有任何問題——榨幹剩餘價值,是一種好習慣麽。”


    曇華生夢、天河留瀉,正如喜歡寥寥幾人彼此依靠、背離萬千、所行甚遠以求平天下的傲氣,一瀉萬頃的風岸最是好風景,不看,是真對不起自己...雖說按他倆自己的標準根本不存在合格的肩抗推拉,但有空暇時多從上往下看看並無不可,閑著也是閑著,總不能跑去跟祂掰扯要加速吧...


    光一個計算提速的風險就是祂自己都完成不了的任務,何況其意誌根本不是人種所能往上眺望得到的,他倆才不會去幹這種蠢事,傻事可做那是因為後果皆在預料以內,這種...乃真正的尋死之路爾。


    “無需悲觀,我並非不可忍受,否則早就淪為溺亡在伊克絲陰影中的影子了,而我還站在這裏,亦非第九機關的代號成員。”


    係統說的不提沒卵用又冷嘲熱諷的最後一句,其餘的就得這麽答,誰讓作為存在的邊角料,直麵概念本身就是妄念...


    不,這麽說倒也不全算如此。


    “沒有問題...至於您的意誌,聖三一會如您所願。”


    明麵上最高級的渚第一個做出回應來,除了閉眼似在補覺的聖婭,其她四人也兩兩表態,言明千年和格赫娜亦然如此。


    博士揮揮手,還在吃草莓奶昔的阿羅娜便拉起一個群,把他要發的東西一股腦發給她們,包括小紅花考核製度——老實說這東西就是黃金體係的某種變革,隻不過不是正版金融,而是扭曲了欲望的具現表達。


    他完全不在乎她們身後那些眾神隱隱的影子,畢竟那些家夥們一個比一個逼格低,畢竟建立於先民構想上的傳說如同他們的王朝一樣破爛稀碎,隻留下這些片瓦鱗角...好吧,這麽說已經很好聽了。


    如聽音樂時,他往往最深刻、最能回味的者一是轉折時的歎息或啼鳴,那一聲...


    艦長額外寵愛那聲“ah~”就是差不多的意思,而他要寬容的多,願意為了其餘歎息短暫駐足,畢竟升平調的“喔喔哦哦”也照樣美不勝收。


    “那麽,能請您先一步去聖三一嗎?畢竟是我親自邀請您,煩請予我一點寬容。”


    渚大略掃過阿羅娜發的一堆通告,爾後第一個站起身,輕輕撲騰翅膀,氣場全開地下了邀請函與...逐客令,屬於聖王太一的高潔與冷漠,並身顯現於斯。


    其餘四人是不會有意見的,誰讓莉音不顧家,猴王...不提也罷,如此便沒資格與她爭這個,但這樣也算是打亂聖婭的計劃——其實不然,小狐鳥自然早就預料到了,她的應對也很簡單:決定權在博士手中,她確信對方讀懂自己的意思後會順著她是意思來,因為「預演」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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