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矣。”


    係統給報表上填上自己的批注,順手交了,才靜靜把這幅一一相稱之景留影存檔,製成vr版光錐放在訓練場後側劃出來的那塊用於存貯的“時光盡頭”。


    “唔...”


    艦長心裏輕舒,其實他很早期嚐試時就覺得自己似乎跨不過那道坎,反複在深溝邊緣試探,最後確定是憾於非切割不可。


    就是這麽個玩意,當時祂定下分明計較時到底是鑒由種種原因而隻要了“3+1”,且隻給它留了“1”中半數之位,已給足了麵子。畢竟祂也有脫離於警惕同類外的茫然...


    「孤獨」。


    不帶任何感情的修飾,單單隻是個體自己處在某一限定區域內的實況形容而已。


    為了擺脫它的陰影,博士甚至有認真考慮過自我克隆這種究極作死法,雖然再往下出於安全考量連基礎變現的資料都沒去看,但有這麽個想法已經很危險了。


    艦長倒沒那麽癲,畢竟低風險的解決方法就擺在那兒,玩不起的是小狗。


    月下是恰卡著他以當死評點罷諸番諸元的時候,又卡在他頭一次摸索幾大行業結束後的整理期,更卡在他抬眼上觀、一把擼清阻礙將總結完善的節點上,那就是她了——換言之,他愛的不是她,是存在於過去的屬於自我的幻影,所以四個家夥才都對這一點沒有意見,放任他往後宣泄寵愛。


    “...所以啊,她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輕輕的一根飄搖遠似瑤台寒清下光來,這一句按說就是死意蓬勃地交代後事,不然也是在插小旗,再次便是一聲相別的悲歌。然艦長這樣說則是闡述事實的風輕雲淡,誰讓他扛得住buff反噬呢。


    這大實話可不僅是句陳述,更是一種昭告——不僅在幾個有任務的世界他安排的有位置可以帶她一起雲遊各界,連外援都除了第一次隻能四位降臨後續便可隨意逛,甚至博士那邊打聲招呼,串串氣安排一下也能去玩。這完全可以當作在祂囊括範圍內的群星公主了,不是極端情況誰也蓋不過她。


    當然,實際上表現出來的和其她孩子們並不會有太大差異,畢竟他倆過半時間都要呆在外邊,大家各自安好怎麽會知道額外的攜遊呢?係統暫時還沒從他倆周密的日程安排裏挑出能泄密的刺兒來設計,便也由著。


    艦長接下月下的應承,點點頭,往後一仰便撞開剛才還是高牆的木門,抱著小貓徑自走到這一人居的小床放下。門後的小爐自行燃起暗火,待他轉身合攏上屋門後外麵雨聲愈發大了,火焰透過爐門照射在屋裏,昏暗地仿若洞房息燭。


    爐子上是小時候那種大鍋蒸籠,晚餐她那份準備的是半生肋排,飲品血石一吸就是了。他的是土豆燉牛腩澆汁良玉滿堂搭白錦黑鯉四歲丸湯,再佐以半煎半焙的金壇雀舌去甘一盞,當然,不夠還有高湯山藥排骨,這個如果月下想磨磨牙也可以喂她。


    把這簡單的一餐用折疊桌擺好,就這樣挨著排排坐,屋外雨聲瀟瀟,而屋內昏黃溫暖。月下不理會為她特製的血食歪頭靠在艦長身上,又顧及他要幹飯沒有摟住胳膊,隻是輕輕抵著腦袋微微晃,麵前飯食蒸騰著農家氣息,爐中柴火偶爾劈啪一聲,似乎就這麽呆到末日也無妨。


    “好一個鶼鰈情深,誰看了不迷糊?”


    係統自顧自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好像黑白電影時代的羅馬假日登場贏得一地喝彩與追捧。然這音聲和外麵雨幕落地合鳴,一比一對齊律調,完美地構成寥寥然無邊的宏大讚美詩,似恩主攜萬眾詩班僅以樂聲合唱。


    “好活。”


    確實,所謂恩主如前述不過個垃圾,還配不上放聲獻唱,老實充當架子鼓手就是。


    如此藝術,人間是聽不到的,留與諸多大師學習,一曲足以橫跨今古。


    “不過,按說她是可撒撒嬌的,你不會要整我吧?暫且還是不要了...”


    艦長等的是被吃幹抹淨,但絕不是初次見麵的現在,沒有一起走遍個天海來回,是不算過門的,即便林地野豬群跑馬拉鬆都不知早已見了多少。


    何況眼下的身體素質相較,不開玩笑地說,一定會死的...


    那就不是丟臉了,萬一嚇到她怎麽辦?


    “byd,我早就說了即便要用保留的修複後原身,最好也提前駕馭下超越碳基底的身軀心裏有個譜,結果你倆都拿工作重不可全心力投入控製演練給拒絕了,現在碰到這種節點,怎麽說?”


    係統得意洋洋地開始批判,這次是真的占理而不是lfs''s攻擊了。


    “你不強來的話,我還能操作。”


    認錯是暗地裏的意思,但事實上不能擺上台麵並非因為顧忌祭奠原初,而是——


    “祂不在意的,我私下玩的更大。”


    ...


    艦長差點在月下麵前失態地翻個白眼。


    這描述真是絕了,雖然他清楚意思並未跑偏。不過,真的更大的話,到哪一步呢?


    “擬造星球級的祂哦。”


    byd還挺自豪是吧,若不是隻有失敗這一種結果會平安無事地連連接續嗎?


    “...算了,就算在我倆有失偏頗上吧。”


    連帶著博士那份一塊兒認了,如此揭過此篇,統子拿到實際的勝場隨便掛在它那塊“時光盡頭”也不在意搞小動作了,那邊還跟博士複述一遍再得一句“...臣唯附驥馬首是瞻而已”的令狀,嘖嘖,一虎殺兩羊。


    艦長是眨眨眼掩過方才那下衝動,月下還是乖乖地輕輕隨著他的“呼吸”晃蕩,雨聲失了掌聲後仍是敲打在心簾間微漾的連綿點滴。然他除了偷看月下一眼見她氣息勻稱毫無波瀾,便是隻有餓了這一個感覺。


    開炫!


    期間月下並無反應,隻是等他炫的差不多了才仿若悠悠醒轉坐直了,稍停一停偷偷看了他一眼才晃晃腦袋做出迷糊樣兒,接著笨拙地拿起叉子試著嚐嚐眼前的食物。


    雖然艦長的一點血和血石流水就已讓她飽足,且係統在他起誓完後便將她身體升級為統一設計的長生種,但簡單的欲望保留也要正常麽,不然何來仰與他倆呢?


    什麽?自己的生活?


    當然有啊,他倆設計的很全呢,才多少人,這種毛毛雨的小細節根本占不了什麽時間。她們那點足以囊括文明的愛好、習慣、邏輯心態在幾個造主這裏都是不負“孩子”的稱呼。連自家孩子全程都握不住時所有要求不過在狗叫而已,所以他倆把那些叫最歡的都“複活”出來丟在設計中的“監獄”給係統用以檢測效果了,不得不說,fw利用是不錯。


    畢竟,就算他倆設計的第三階再怎麽完善、加上祂拿著孑遺的教訓予以斧正,仍舊保證不了已經過篩選的生命能自在地按四位一並認可的詮釋去往所有存在都滿意的結局。“監獄”便是為此而生,什麽地獄磋磨地府輪回在凝聚暗麵的這東西麵前都是渣渣。


    不過,她這兩口一大塊兒的吃法真的是偷看了他幹飯的過程嗎?還好這樣也算得上它安排的口感和味覺相匹配了,以後自己下廚也有明堂的方向。


    當然,外邊得了首肯在強勢圍觀的博士隻覺得猛猛吃糧,順便在係統截取的沉浸記錄後填上自己的大名,算是給觀星先生留一個算完賬後詰問的罪名,誰讓觀者留名是最優雅的犯罪信函呢?


    能借用身份特殊的聰明人、躲在統子身後發招,這可是不枉特意跑出來一趟呢。


    艦長自然不怕什麽詭計雕蟲,他敢和月下貼貼就是已做好了所有準備,可不是少了野狗狺狺狂吠的什麽歸屬感和依賴感,神鬼所見,狗就是狗,或者畜生不如也是對應,所以他之前才抹消的那樣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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